第七百零四章最大驗證
衛戰國躍躍欲試,枯花一臉平靜。(ww.qiu.c起筆屋)
雖然枯花最后一句話透射著說不出的兇險,但衛戰國依然不愿意放棄這個機會,他喊著相信枯花師太會手下留情,隨后就向起身的枯花邀戰,葉子軒猜測到一些東西,但卻看不出兩人真實想法,于是干脆利落讓人拿來兩把木刀木劍,讓他們切磋。
同時搬來十幾張桌子擺在草坪,宛如電視中的梅花樁擂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衛戰國罕見流露出一股戰意:“師太,請。”
在白秋畫幾個人趕赴過來觀戰的時候,枯花師太走到了草坪,隨后看看衛戰國點頭,眼神格外幽深,像追憶往事沉默片刻,悠悠笑道:“這一年,我跟葉家兩位大少過了招,一勝一敗,今天再跟衛少一戰,此生就有足夠資本向江湖同仁炫耀。”
衛戰國微微鞠躬:“也是戰國的榮幸。”
枯花一抖手中木劍:“我有些年數沒用劍和人動手,衛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衛戰國彬彬有禮:“師太放心,我盡力而為。”
一老一少兩個風姿卓越的家伙文縐縐客套,其實,話里莫不隱含刻入各自骨子里的獨特傲氣,人,隨著年齡閱歷的增長,可以圓滑奸詐,可以狂妄自大,可以厚黑無恥,也可以多情濫情,但最好不要沒了該有的傲骨,葉子軒一直都是這么存念。
所以他壓根不反感兩人深沉低調中的鋒芒,只是笑著叮囑一句:“兩位,規矩很簡單,誰先落地誰就敗。”
“切磋為上,點到為止。”
葉子軒不想鬧出人命,因此給兩人圈定一個范圍。
衛戰國手持木刀,瀟灑且雅壯,造指十余米的枯花師太,豪氣迸發:“師太,請。”
枯花師笑容輕和地笑了:“你是后輩,你先上!”
她多少有些意外,衛戰國敢跟自己過招,要知道,她不在乎勝敗,在乎尋找痕跡,一些只有她清楚的痕跡。
為此,她更愿意審視衛戰國的動作。
“好…………”
聽到枯花師太這一句話,衛戰國也不再客套推辭,放聲一笑,龐大身軀像是泥鰍一樣,躍上一張平放在草地的木質桌子,動作很是干脆利索,讓人驚訝他的敏捷和穩重,枯花師太眼里卻沒有什么波瀾,衛戰國的強悍,于她來說似乎早就料到。
“師太,請。”
在衛戰國挺直身軀的時候,他的笑容微微一滯,枯花師太踏上了桌面,還飄然殺來。
這個年老的尼姑腳尖交替,輕盈點在幾張桌子的桌面,迅速欺近,快若奔雷。
衛戰國眼睜睜瞧枯花師太殺來,被動防守。
枯花師太在高出地面一米半的桌面上彈起,高度足以使在場觀眾都仰視她,人如鳳,劍如虹,以蒼鷹搏兔的兇猛架勢至上而下揮出一劍,一道白色鋒芒卷向緊握木刀的衛戰國,這一劍,氣吞萬里,毫無破綻,讓人驚訝枯花師太果然盛名不負。
葉子軒也是微微訝然,枯花師太比起大決戰時又精湛一分,現在的她,隨時都可能破入宗師的門檻。
見到枯花氣勢如虹殺到,衛戰國呼出一口長氣,盡力讓自己變得平靜,仰臉,微瞇深遽眼眸,鎖定卷來的冷芒,人畜無害的面龐多了一股子肅穆,但眸子深處的傲氣絲毫未變,他是衛家的唯一男人,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怒吼一聲,舉刀,迎擊。
毫不退縮。
“當!”
刀劍交錯摩擦產生一陣刺耳響聲。
周圍的葉宮子弟使勁兒等大眼,想要瞧清楚發生了什么,可落入眼底的畫面仍模糊不清,他們茫然驚愕。
刀劍沒有撕扯出鐵器的火花,但聲響卻是讓人皺起眉頭,這個時候,枯花師太巧用刀劍相交的反震力道,翻過衛戰國的頭頂,落向衛戰國背后一張圓桌,就在桌面生出幾道裂痕的同時,嗖地一聲,枯花師太借力再射向把整個后背暴露的衛戰國,好看的小說:。
衛戰國無視手腕的疼痛,盡可能側身、后仰。
仰到失去重心的程度兩人又一次錯身擦過,枯花師太的攻勢絲毫沒有停滯的跡象,仿佛拍岸的波濤,一浪接一浪。
旁觀者眼里,衛戰國始終沒動,其實根本沒動的機會,枯花師太得勢不饒人,她從四面八方出擊,每一次點在桌面彈起,都好似離弦之箭,不容衛戰國有任何喘息的機會,防守,再防守,這讓觀戰的十多名葉宮子弟,生出衛戰國被束縛的感覺。
葉子軒看得出,枯花師太真是放手一戰,將畢生實力展現的淋漓盡致,無懈可擊。
他想起枯花那一句話,錯手殺了衛戰國,臉上多了一絲凝重,擔心枯花為了他和葉宮,作出寧愿殺錯也不放過的事。
“師太果然不同凡響。”
不斷對戰的衛戰國發出感慨,只是他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灰意冷,他盡力去尋常扭轉乾坤的機會。
“嗖嗖嗖!”
十六劍,枯花師太輕描淡寫,卻行云流水攻出令看客恍惚的十八劍,招招卓絕,她雙眼一直盯著防守的衛戰國,逐漸流露出一抹贊賞意味,不過她沒有因欣慰而手下留情,枯花的腦海總是想起京城暗夜的一擊,總是想起雷霆萬鈞的奪命血羽箭。
她再次以蒼鷹搏兔的姿勢,居高臨下壓向衛戰國,勁道磅礴,衛戰國除了硬接硬擋,沒有更好的辦法。
衛戰國從容舉刀,鋒刃已經磕出四五處觸目驚心缺口,但他依然咬牙橫在頭頂上,抬起的幽深眼眸凜然無懼。
“當!”
刀劍相交,又是一記沉悶聲響,似無形波玟擴散,又似夾雜巨大沖擊力,臨近幾個人莫不生出后退的沖動,衛戰國的身軀也晃動一下,橫擋的木刀咔嚓斷裂,在葉子軒心里一緊的時候,枯花眼里閃爍殺意,木劍無情削向衛戰國脖子,蘊含著殺機。
葉子軒低喝一聲:“師太——”
“砰!”
還沒等葉子軒喊出住手兩字,也沒等木劍削在衛戰國脖子,衛戰國身下的桌子忽然碎裂,木塊四分五裂散出去,衛戰國也因此嗖一聲落地,幾乎是雙腳觸碰到地面,枯花的木劍就從他頭頂削過,掉落幾根油黑的頭發,脖子和腦袋險險避了開去。
一擊落空,枯花師太微微一怔,隨后身子一扭,落在旁邊一張圓桌,灰衣,木劍,卓然不群。
“師太厲害,戰國落地了,輸了。”
此時,衛戰國正丟掉手里木刀,灰頭灰臉的站在碎木中,臉上揚起一絲苦笑:“我還以為能扛百招,沒想到三十招不到就敗了,師太就是師太,戰國輸的心服口服。”接著又不好意思望向葉子軒:“表弟,不會意思,身子太胖,壓壞了桌子。”
“沒事,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葉子軒嘆息一聲:“如果桌子牢固一點,表哥或許不會這么快落敗。”
枯花師太把木劍丟在地上,看著衛戰國淡淡出聲:“衛少比我想象中要強大,這一戰,是老尼受益匪淺了。”
衛戰國擺擺手,笑容燦爛:“師太過獎,是戰國學習了不少,我會好好消化師太賜教,改日進步再請指教。”
在眾人收拾現場時,衛戰國電話響起,他歉意的向葉子軒他們點點頭,隨后戴上耳塞接聽,片刻之后掛掉,一臉不好意思的開口:“表弟,研究所幾個家伙找我,產品出現一些小瑕疵,我需要回去調試一番,不然明日麻煩,看來茶只能喝到這。”
“不過沒事,等我忙完這兩天,一定過來找你不醉不歸。”
葉子軒輕輕一笑:“正事要緊,表哥有事在身,就先忙,我這幾天都在華海,隨時歡迎你過來游玩。”
衛戰國嘿嘿笑道:“好,改天見。”
葉子軒讓葉宮子弟安排了一輛車子,讓人把衛戰國送去要去的地方,在他看著車子漸漸從視野中消失的時候,枯花師太緩緩走到葉子軒的身邊,神情平靜,聲音平緩而出:“葉少,你這表哥是個人物,想輸就輸,還輸得毫無痕跡,毫無破綻。”
“可惜了這一戰,可惜了我那一劍。”
枯花淡淡出聲:“水太深,不知多少人會被他淹死。”
葉子軒嘆息一聲:“師太,可曾試出你想驗證的東西?”
“沒有試出,正要試出,他卻敗了,敗的恰到好處。”
枯花師太語氣平靜:“只可惜,沒有試出就是最大的驗證。”
她又補充長一句:“知道我為什么要試探衛戰國嗎?除了這幾月靜下心來細想,發現葉天蕩不太可能傷害到我外,還有就是你跟衛戰國在花園閑逛時,我在樓上恰好看到他一個動作,經過血衣訓練的靶場時,他右手下意識做了一個摸箭動作。”
“人家拿出箭矢,手指都會下意識一捏,而他是直接一摸,五指直摸,一弓四箭,箭手極限。”
葉子軒苦笑一聲:“師太,說不定老表只是擦擦汗手呢。”
枯花師太眼神深邃:“我就是不太肯定,所以前去找你們喝茶,結果又讓我找到一點東西,薰衣草氣息。”
她又補充上一句:“當初,我在大理寺更衣室,就嗅到這股氣息,只是當時只感特別,沒怎么在意。”
葉子軒沉默一會,隨后擠出一句:“這些,只是猜測,還需要證據來坐實。”
“沒關系,我只是想在你心里種下一棵懷疑的種子。”
枯花師太看得很遠:“只要它生根了,葉少就再也拔不掉了。”
“你,對他也就會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