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菲爾趕到戰場時,看到楚君歸正在更換第4個彈艙。
楚君歸機炮一個掃射,六發炮彈報銷了4輛戰車。這些戰車中炮之后就都不動了,沒有爆炸,也沒有燃燒。4輛戰車本來護衛著一具戰斗機甲,此刻戰車癱瘓,機甲立刻失去了掩護。
周圍的聯邦機甲都有些畏縮,不敢接近,只敢躲在遠處射擊。其實機甲駕駛員在戰場上的安全性遠遠超過戰車車組,駕駛艙本身就是救生艙,所以哪怕再激烈的戰斗,機甲駕駛員的損失也不會很高。可是這條定律在楚君歸這里完全失效,一把明明很普通的分子長刀,在楚君歸手中卻如同變成了地獄深處尋來的滅絕之刃,無情且高效地收割著生命。
這些聯邦機甲駕駛員也是人,雖然英勇,可是誰也不想被一把半米寬的分子刀洞穿。這一刀下去,恐怕大半的身體都沒了。
廝殺仍在繼續,楚君歸機炮終于打完了最后一發炮彈,然后他右手長刀一挑,從一具倒下的機甲身上挑起彈倉,自動替換了掛在手臂上的空彈艙,然后在短暫的2秒停頓后,機炮再次轟鳴,楚君歸身周迅速變成死域。
跟著楚君歸的光年部隊則一反常理,明明是劣勢兵力卻沒有結成嚴整陣型。他們一頭沖入聯邦陣地深處,然后四散開來,完全和聯邦大部隊混在一起,展開一場混戰。
戰場形勢變得無比混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怕是摩根上將都無法掌控部隊,只能咬牙忍受每時每刻都在激增的傷亡數字。
楚君歸的持刀一壓,壓住了重劍,然而重劍來勢絲毫不緩,楚君歸掛臂式機臂分離,彈開,拋下,然后雙手持刀,這才壓住了重劍。
菲爾一聲冷笑,持劍上挑,直接把楚君歸拋上半空。
楚君歸在空中就勢翻了個跟頭,然后突然開啟動力,如炮彈般落在地上,此時菲爾的重劍呼嘯而來,堪堪在他頭頂掠過。
這一下機動出乎菲爾意料,他的重劍本來正好斬在楚君歸的駕駛艙位置,結果變成從頭頂掠過。
楚君歸又如炮彈般彈起,直撲菲爾。然而他剛彈離地面,面前就出現了那面如城墻般的重盾。楚君歸收勢不及,砰的撞了上去,然后被彈開。
在落地瞬間,楚君歸突然加速退了一步,菲爾的重劍又幾乎是貼著他的鼻尖落下。
剎那間的交手,楚君歸就連遇兩次險境,雙方的戰斗技藝相差無幾,菲爾的機甲格斗水準超乎想象的強大,但是也就和楚君歸半斤八兩。真正導致戰局傾斜的原因是機甲的巨大差距,楚君歸駕駛的只是一臺普通的制式機甲,與之相比,蒼雷的重量是它的2倍,功率超出4倍,防御能力不知強出多少,至少那面超合金重盾就讓楚君歸的分子刀毫無用武之地。憑借超強功率,蒼雷在反應速度上甚至還比楚君歸的小機甲快了20。
雙方差距之大,完全可以用代差來形容,按照菲爾的預想,楚君歸要么就該撤退,要么就應該想辦法繞開自己,去找更弱小的對手。只要楚君歸一退,憑借更快的速度和更敏捷的反應,菲爾能牢牢咬住楚君歸,直到他撤離戰場為止。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楚君歸沒有退也沒有逃,抬手就是一刀。這一刀平平無奇,也就是快點。菲爾只是略微轉了轉大盾,就將這一刀擋下。
楚君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又砍了一刀,照樣被菲爾輕松擋下。然后楚君歸就沒有繼續進攻,而是繞著菲爾緩緩移動。
菲爾忽然打了個寒戰,感覺自己就像被天敵盯上了一樣,有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戰場的氣氛似乎也有微妙的變化,4號行星的風好像變得大了一些。
楚君歸忽然抬頭,望向頭頂的風暴云層。直覺告訴他,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看著自己,可是感官和各類傳感器匯總的數據表明風暴云層沒有任何變化,就和平日一樣。試驗體是不相信直覺的,他隨即就收回目光,專注在對手和這場戰斗上。
此時在楚君歸的意識中,一個新的組件正在生成:近戰機甲格斗0.1a。
這個組件還在生成的過程中,原本的進度是62,隨著楚君歸砍了兩刀,進度就變成了63。
楚君歸橫過長刀,伸指彈了一下刀鋒,隨著一聲蒼越的刀鳴,近戰機甲格斗0.1a的進度變成了63.1。
楚君歸一怔,然后手揮琵琶,對著長刀就彈了一曲。
菲爾看得也是一呆,終是忍不住,重劍當頭斬下。一出劍他就后悔了,這明顯是楚君歸在誘他出手。
果然,重劍落處早就不見楚君歸的身影,分子刀已從后背砍來。
菲爾并不慌張,重盾一轉已經護住后背。蒼雷的感知是全方位無死角的,從后邊砍和前邊砍其實都一樣,根本沒有偷襲一說。擋住楚君歸一刀,菲爾重劍后揮,再次斬向楚君歸的駕駛艙。
雙方這一場就不再是試探,而是開始翻翻滾滾的惡斗!雙方動作都是讓人眼花繚亂,剎那間不知攻了多少記,也不知防了多少記。攻者或大開大闔,或飄忽變幻,守則穩若泰山,抑或閃避如魅。
菲爾將蒼雷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舉重若輕,重劍巨盾在他手中輕飄飄的宛若無物,每一擊都是重愈山巒,就是兩具制式機甲疊在一起,也能一劍劈開。他的防守動作則是簡潔高效,大多時重盾一移,就讓楚君歸無功而返。攻也就罷了,菲爾的守已經有點大巧若拙的味道。
而楚君歸則是變幻莫測,攻勢如狂風驟雨,從各個方向潑向蒼雷。分子刀每一秒鐘都不知道要和菲爾的劍盾碰撞多少記。菲爾的防守本來毫無破綻,可是被楚君歸攻著攻著,有時竟生生被打出了一個破綻。
可惜楚君歸的機甲實在太普通,蒼雷那一身超合金裝甲就是站著讓他砍,也不是三刀五刀能夠解決的。所以楚君歸諸多神鬼莫測的手段,最終只在菲爾身上留下一道斬痕而已。
菲爾漸漸感覺到了壓力,楚君歸就像一具不知疲倦的機器,似乎永遠都不會犯錯,永遠反應都那么快。
就在這時,楚君歸忽然停了攻勢,反而退了一步。
“到此為止了。”楚君歸平靜地道。此刻進度已經到了100,機甲格斗組件正式生成!
“你想多了!”菲爾咬牙道。
楚君歸忽然橫移一步。
這一步本身平平無奇,然而眾多聯邦戰車機甲好不容易才抓住楚君歸停步的機會,都在瞬間完成了鎖定發射的動作。當然,他們瞄準的是楚君歸上一刻的位置。于是當楚君歸移開后,一團炮彈呼嘯著掠過他原本的位置,砸在措不及防的菲爾臉上。
這里是戰場,楚君歸一停步,機甲立刻連中數彈,而且更多的戰車和機甲都開始在遠處瞄準。
楚君歸向前一步,突然出現在菲爾面前,合身撞在他的重盾上。通的一聲悶響,蒼雷只略微后退了半步,就穩穩釘在原地,同時菲爾重劍如天龍出水,跨空而至,橫掃楚君歸。
聯邦陣地中央,一具機甲正縱橫來去,所過之處只留下一地殘骸。
這是臺最普通的聯邦前線機甲,用的也是機甲最常見的武器,左手是掛臂式的機炮,右手提著一把分子刀。
這臺機甲的機炮幾乎一刻不停地噴吐著火焰,每一發炮彈都會命中點什么,并且相當多的炮彈會直接命中弱點。許多機甲戰車明明可以扛上十幾炮的,但往往只挨了一炮就癱瘓不動。
分子刀如計算好的那樣刺了出去,楚君歸甚至可以想像駕駛員那驚恐且絕望的面孔。然而就在這時,一具箏形合金重盾從天而降,插在那具機甲身前,正好擋住了楚君歸的分子刀。
自開戰以來,楚君歸還是第一次失手。
和機炮相比,分子刀幾乎沒怎么使用,然而一眾聯邦機甲駕駛員都是死盯著它手中的分子長刀,心驚膽戰。
這具機甲突然一個縱躍,出現在一輛聯邦機甲身側,分子刀如閃電般刺入機甲胸膛、沒入大半刀身!這是機甲駕駛艙的位置,這一刀已把駕駛艙刺穿!
楚君歸一個縱躍就到了那具機甲面前,平舉長刀,刀鋒對準了機甲兩塊胸甲間的縫隙。這個動作他已經做了幾十遍,每一次刀鋒的高度、角度以及蓄力的時間都沒有絲毫變化,就像把同一個鏡頭回放了幾十次一樣。
這一刀將會插入機甲胸甲的縫隙,洞穿里面的駕駛艙,巨大的刀鋒將直接將駕駛員身體切開,而刀鋒附加的高頻震動會讓血肉連同戰甲一起爆開,最后刀鋒將會穿透駕駛艙后壁,切入機甲的動力單元為止。
破壞動力單元可以保證這具機甲不會在短時間內被修好,這樣聯邦就算回收了機甲,也只能運回后方維修。
這才是分子刀的用法。
一刀斬殺后,這具機甲在周圍敵人鎖定之前就鬼魅般后退,避開了所有鎖定,然后機炮再次轟鳴,分子刀則是靜靜地垂在體側。
刀鋒上沒有血,但是聯邦的人都知道,這把刀上已經附著了幾十個靈魂。
青金色的蒼雷從天而降,他把那具已經呆了的機甲拉到身后,說:“單方面的屠殺有什么意思,你的對手是我!”
楚君歸的回答只有一句:“這是戰爭,讓開。”
菲爾提起了重盾,右手提起重劍,攔在楚君歸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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