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石磊多年的職業習慣讓他沒有立刻回頭或是詢問,只是看了一眼顯示在車載系統上的路線圖,心下冷笑:“這下不就留下痕跡了?”
他駕著飛車駛出停車場,不急不忙地按著路線圖行駛。直到開到主街上,周石磊才向后視鏡里望了一眼,不出所料,坐在后座上的人戴了頭盔,完全看不清臉。
周石磊慢慢開著,以平靜的語氣說:“兄弟,能在安全局的停車場里藏進我的車,你肯定不是一般人。既然不是一般人,那就應該知道我剛剛被解職了,不,比解職還要慘,我被放在一個閑職上,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新聞。你看,我這樣一個能正點下班的人,怎么可能是什么重要人物?”
后排的人全無動靜。周石磊只得老實開車,駛入一個荒僻的工地。
“下車。”后排的人說。
他老實下了車,四下看看,再抬頭向天空望了望,然后說:“老兄,我知道你已經搞掉了這里的監控系統,可是你別忘了,上面還有衛星。而且我的車自帶安全系統,時刻會有衛星盯著的。我要是你,現在會立刻離開。而我也不想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被反復審查,所以會忘了這件事,你看如何?”
“不用在意衛星,轉身。”
周石磊回身,看到面前的人一片模糊,如同流動的大塊顏色。他也不是沒見識的人,頓時心下一沉:“反衛星隱身模式?”
“沒錯。”
周石磊雙眼微瞇,說:“只有最精銳的特種部隊才會配備具有反衛星模式的戰甲。你究竟是誰?”
“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我要安全局大樓的全部結構資料,包括安全系統。”
“還是為了我負責的案子。”周石磊冷笑一聲,忽然道:“楚君歸,我知道是你。”
不等楚君歸承認,周石磊就繼續說:“具有特種部隊身份的只有你,有那個本事無聲無息潛入安全局停車場的也只有你。最重要的是,除了你之外,有類似能力的都是大人物,他們不會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楚君歸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一把扯下周石磊的個人終端,說:“權限。”
“你要安全局的結構圖干什么?難道你想進去?瘋了嗎?”周石磊吃驚地道。
“權限。”楚君歸又重復了一遍。
“不,我不會給你的。你進去必死無疑!你死了不要緊,他們一定會發現你是從我這里拿到的結構圖,那樣我也就完了!我不能坐牢,那樣的話我的孩子們就會被政府接管,這不是他們應該有的命運,孩子們沒有錯!”
楚君歸掏出手槍,抵在周石磊的頭上。
周石磊索性閉上了眼睛,說:“你不會殺我的,你很清楚殺了一名安全局現役官員是什么下場。你那個小小的少校軍銜根本保不了你,而且你的軍功都消耗完了。就算有軍功也不能抵消這樣的重罪。”
楚君歸收回手槍。
周石磊松了口氣,微笑道:“這就對了,有事我們可以好好談……”
一聲細微的槍響,然后就是周石磊的慘叫倒地。楚君歸一槍射穿了他的大腿。
楚君歸在周圍拋下幾個小盒子,落地就伸出長而細的金屬桿,微微震顫,構成了一個靜音的結界。在這片區域內的聲音再響,都傳不到外面去。
“你,你干什么……啊!!”周石磊又是一聲慘叫,傷口被楚君歸重重地踩了一腳。
周石磊拖著一條腿爬起來想逃,可是一陣天旋地轉,又摔回原地。他這時明白,自己和楚君歸的實力實在差得太遠,掙扎和反抗都是沒有用的。
楚君歸在他身邊蹲下,說:“剛才那一下不會很痛,只是對你的身體破壞很大。還有另外一種方式,它非常痛,但對你身體的損傷微不足道,就像這樣……”
楚君歸伸手在周石磊身上一點,他一聲狂叫,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然后摔了回去,已經痛到昏死。
楚君歸拿出一支噴劑,在周石磊鼻孔下噴了一劑,不到一分鐘周石磊就已蘇醒。剛一清醒,他就感覺到陣陣撕裂般的痛疼,全身上下無處不痛,腿上的傷口更像是有匕首在里面不斷瘋狂攪動一樣。他痛得蜷成一團,叫都叫不出來,喉嚨里只能發出喑啞的嘶聲,臉上五官都擰作一團。
“剛剛那是神經興奮劑,放大疼痛的。這是麻醉劑,要嗎?”楚君歸把另一支噴劑放在他的鼻端。
周石磊勉強點頭,楚君歸按下噴劑,周石磊的抽搐才慢慢停止。他剛喘了口氣,楚君歸就把神經興奮劑放在他的面前,問:“再來一次嗎?這種痛苦已經遠遠超過你的神經系統能夠負載的極限。但它不會讓你死。”
“不,不要再來了!”周石磊帶著哭音說。
“權限。”
這一次周石磊沒有反抗,老實交出了權限。楚君歸并不意外,他畢竟是個坐了一輩子辦公室的文職官員,不可能有在生死戰場上下來的老兵那種鋼鐵神經。再說,在當代科技下,意志力的作用已經不那么重要了。
得到權限,楚君歸將他個人芯片和終端里的全部資料下載,開始分析。
周石磊小心觀察著楚君歸,說:“你不可能進去的,就是進去了也絕對逃不出來。那地方的防御超出你的想像,就算是一支軍隊來了,也能抵御一個月以上。”
“她被關在地下?”楚君歸掃到了一段敏感信息。
“是的,她太重要了,不可能放在開放地面空間。雖然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那么重要,但上面怎么說我就怎么做。”
楚君歸這時已經分析完了全部資料,問:“她的關押方式呢?為什么沒有?”
周石磊說:“這是機密資料,不可能讓個人帶出安全局。只有安全局主腦里才有。”
楚君歸看著他,平靜地說:“不,還有一個地方有:你的大腦。”
周石磊臉色一變,說:“我只能說她就是正常被關押,每天有例行詢問,就這些。”
楚君歸靜靜地看著他,片刻后才說:“別跟我談什么后果,我不是正常人類,所以不在乎后果。我現在要的只有結果。你如果不能讓我相信你已經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那我不介意就在這里把你一片一片地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