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萬眾矚目的蹴鞠比賽終于臨近了,神都歡騰,明堂之外早已經擠得水泄不通了。
為了建造明堂,武則天頃了舉國之力,今天,又有這樣一場盛會,一時間整個神都的百姓都被允許前來奔赴這場盛會。
百姓太多,明堂廣場不能容納,大家就圍著明堂廣場聚集,所以,圍繞著明堂為中心,人潮似海,水泄不通。
廣場之上,京城七品以上的官員,各路王公貴族,世家豪門皆在場。連被禁錮在西宮,不得肆意亂跑的兒皇帝李旦今日都率領皇后還有眾子嗣來觀戰來了。不夸張的說,這一場蹴鞠比賽,驚動了神都所有的人。
關于這場蹴鞠比賽牽扯到的背后故事,早已經充分的發酵了,民間都在議論諸如公主賭約的事情,對岳峰來說,他的名頭自然也因此水漲船高,他本來只是籍籍無名之徒,現在他成了神都一等一的名人。
狄仁杰今日早就到了現場,他雖然有國老之稱,可是一直沒有授予實職,因此他并沒有三品宰相才能擁有的包房待遇,而是和其他的官僚的一起,聚集在了蹴鞠場的東邊席位。
李元芳依舊堅守崗位,忠心耿耿的護衛著他,這樣的場面有些亂,好在現在的時辰還早,來的人并不多,李元芳還能和狄仁杰多交流。
“你又去見他了么?都跟你說了,這個時候勿要去驚擾他,勝負之數在于天定,宰相都講天意,天后也講緣法,我們怎么能對其過于苛求?”狄仁杰淡淡的道,看他的神色古井不波,無比的鎮定,李元芳在一旁看著,心中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道:“大人,您就不問一下這一次我有什么收獲嗎?”
狄仁杰一笑,道:“你想說的不用我問,你不說的,縱然我問也顯得多此一舉了讓你為難,我聽了也未必舒心,索性便不問了!”
李元芳湊到狄仁杰耳邊,壓低聲音道:“這一次四郎竟然說內衛蹴鞠軍勝定,此勝不會有任何變數,大人,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太狂妄自大了?真當自己是蹴鞠之神么?他說贏就贏?
他也不看看雙方的實力懸殊,從實力而言,內衛蹴鞠軍和公主府蹴鞠軍相差不止一籌,這一點神都人人皆知,連三歲孩童都能看出這一點呢!岳四郎竟然……竟然口出狂言,他……真是喪心病狂了!”
“哦?”狄仁杰眉頭一挑,豁然扭頭看向李元芳,而后,他輕輕一笑,說出三個字:“知道了!”
“呃……”李元芳懵住了,他本以為狄仁杰一定會問很多話,問岳四郎為什么如此篤定,問內衛蹴鞠軍是如何演練戰陣等等云云。
可是狄仁杰竟然一句話都沒問,就說三個字便罷了么?他嘴唇掀動,欲言又止,他仔細看狄仁杰,只見狄仁杰神情真是無比的淡定,仿佛剛才兩人就沒有談話一般。
過了好久,狄仁杰道:“你信不信岳四郎的話?”
李元芳道:“不信,我完全不信,我覺得這小兒越來越不靠譜,完全不靠譜……”
“你和岳四郎接觸的時日不短了,他說過謊話?他哪一次不靠譜了?”狄仁杰淡淡的道。
“呃……”李元芳又懵逼了,他想想岳峰這個人,似乎還真沒打過誑語,很多事情岳峰能辦到就能,不能辦到就不能,絕對沒有拖泥帶水過。只是李元芳著實不相信岳峰能篤定內衛蹴鞠勝定的話,因此他先入為主,對岳峰持否定態度了。現在被狄仁杰一語問住,他竟然無言以對。
狄仁杰又道:“身上帶了金子沒有?趁現在還有時間,把手中的錢都押了。最近你家里不是又添了一大胖小子么?你的俸祿雖然不少,但是養一大家子還是稍顯緊張,現在有這么一個機會,從賭坊里面能掙點錢養家糊口,卻也是應該去做呢!”
“啊……”李元芳這一下是真的震驚了,因為狄仁杰這話的意思是他完全相信岳峰,而且是無條件的相信,這一老一少兩個家伙是打的什么隔空啞謎呢?
李元芳可以不信任岳峰,可是他對狄仁杰的佩服可是五體投地,狄仁杰說的話他能不信么?一時他心中還真的活動了起來,現在的賭場押注很簡單,賭局正在火熱開盤呢,李元芳轉身過去到前面便可以立刻押注了,只要他壓中了,蹴鞠比賽之后他便能兌現賭注。
如果真有一局必贏不輸的賭注在眼前,這樣的誘惑的確很難抵擋,狄仁杰擺擺手道:“去吧,去吧!知道你身上還有倆錢,全壓了,真要賠了,回頭我補給你好不好?”
李元芳道:“那……那大人您稍等,我……我真的去押了啊!”李元芳說完,轉身就跑,去押注去了。
狄仁杰瞇眼看著李元芳的背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表面上是在笑李元芳的迫不及待,可是他內心深處卻是在笑岳峰此子的悟性,很顯然,岳峰已經看穿了這場蹴鞠比賽的本質了,能做到這一點太難能可貴。
實際上狄仁杰最早也被迷惑了,他聽聞李昭德要把自己的命運壓在蹴鞠比賽之上的時候,他完全是懵的,可是他后來回去之后仔細斟酌,他想明白了,武則天和李昭德兩人是打啞謎呢!
李昭德是絕對支持武則天的,只是他面子上實在是掛不住,那一層遮羞布扯不下來,這不才先讓狄仁杰登門游說,游說不成還來了一個天意來定生死,并且用這個把岑長倩也拉到了一起。
狄仁杰當時還很緊張,去找武則天,可武則天卻說佛家隨緣,表現淡定得很。狄仁杰現在想來,那真是太好笑了,狄仁杰悟透看穿都不易,岳峰竟然也能看穿,這一份悟性和能力讓狄仁杰太興奮太高興了,狄仁杰現在篤定岳峰真是可造之才,現在他還處在最有利的位置,如果能夠好生培養,將來一定能成為李唐的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