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眠

145 如果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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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南深始終沒斷了跟陳葉洲的聯系,或者準確說是陳葉洲一直在關注陸南深的動態。獵豹當時在西安出事的時候陳葉洲千里迢迢下趕赴長安城與當地田警官聯手查案,結果直到現在都還是懸案。

陳葉洲臨行之時與田警官的一番對話好死不死就讓陸南深聽見了,主要這個話題引子是田警官先提起的。他說,“老陳啊,有些話我說說你就聽聽啊,畢竟魂頌案一直是你來負責的,其中的案情原由你最清楚不過。”

都是查案的老油條了,陳葉洲一見田警官這般心里就有數了,跟田警官表示想說什么盡管說。田警官壓低嗓音說,“魂頌案你查了兩年多了,有關兇手的線索你有半點沒?”

陳葉洲沒對田警官隱瞞,說,“的確沒有額外的線索。”

田警官又說,“但凡有的線索也是陸南深那小伙子給提供的吧?換句話說,你們現在掌握的證據都不是你們額外發現的,獵豹死亡案件也是同樣的道理,所有的線索都不是警方發現。”

“所以?”

“所以,你從來沒懷疑過陸南深嗎?”

陳葉洲遲疑。

田警官又說,“我知道從人情世故上講不該懷疑人家小孩,他也是受害者,可從理智上分析來看,背后藏著的兇手只跟陸南深一人互動,留線索也只是陸南深一人能看懂的方式,老陳啊,像是這種案子咱們也不是沒接觸過,賊喊捉賊,故意混淆視聽轉移目標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只要有人作案就會留下蛛絲馬跡,不會說一點痕跡都沒有的。”

當時是在機場,人來人往的。來機場為陳葉洲送行的除了田警官外還有陸南深,田警官在跟陳葉洲說話的時候離的陸南深有段距離,陸南深坐在椅子上喝著咖啡沒往這邊瞧,機場大廳的廣播聲、腳步聲紛沓喧嚷。

田警官臨時接到任務后提前走了,陳葉洲沒急著過安檢,買了杯咖啡后走到陸南深身邊坐下。“老田只知道你耳朵靈敏,但他不清楚你耳力超凡,所以哪怕隔著這么遠的距離剛才那番話你也聽見了吧。”

陸南深手拿咖啡,喝了口,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語氣輕淡,“如果我有罪就煩請你用法律懲罰我,而不是在背后詆毀我。”

陳葉洲臉面上掛不住,喝了口咖啡笑得也是略顯尷尬。“老田一切也是為了辦案,不放過任何有苗頭的線索。”

“其實連你也在懷疑我吧?”陸南深一針見血。

陳葉洲沉默片刻,抬眼看他,“是,我的確有這方面的懷疑。雖然兩年前的魂頌案和兩年后獵豹死亡案你都有不在場證據,可現如今從我們所掌握的線索來看兇手也是遠程殺人。”

陸南深靠著椅背,雙腿曲起腳踩椅子,胳膊搭在膝蓋上。“但你還是跟我坦誠了你的懷疑。”

“在我這里,你還有一半是受害者的概率。”

陸南深笑了笑,“那陳警官可真夠累的了。”

陳葉洲聽出他語氣的不悅,說,“查案不是感情用事,我只看證據,所以在任何時候有了任何線索你都要跟我同步。”

陸南深一口喝光杯中咖啡,起了身,掏了張紙巾出來擦了椅子,然后連同空咖啡杯一并扔垃圾桶里走了,整個過程沒再多說一句話。

他倒也沒生氣。

懷疑他的人也不僅僅是陳葉洲和田警官,當年樂團里也有人懷疑他,但不是出于案情,只因為前腳他跟兩位首席剛發生完爭執,后腳兩人就出了事,重要的是大火起來時他并不在現場。

為此年柏宵都覺得可笑,“這恰恰說明你不是兇手,誰傻缺到前腳吵架后腳殺人?這不是太明顯了嗎?”

陸南深說,“難保我不是逆向思維。”

“就憑你?”年柏宵一臉嫌棄,終于說了句很標準的形容,“手無縛雞之力,還想殺人?你都暈血吧?”

校園事件發生后,陸南深就給陳葉洲打了電話,都在同一所城市,這次不論是查案還是見面商討案情倒也是方便了。

陳葉洲問了陸南深,“在早之前你就接觸過姜愈吧?”

陸南深明白他的意思,直截了當說,“如果我是兇手,為了報復我就直接殺人,不會浪費那么多時間在彎彎繞繞上,目標選定一個殺一個。”

陳葉洲知道他對之前懷疑他的那番話始終心生芥蒂,就笑問他,“如果兇手的目標不是為了摧毀樂團,那你的這番假如就不成立了。”

“成不成立的總之我將目前的情況同步給你了,如果你懷疑我,我也歡迎你拿出證據來,沒有的話那你只能跟我在同一戰線上。”陸南深相當冷靜。

陳葉洲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兇手再次出現,在沒有眉目之前他就只能相信陸南深。

學校食堂里,人來人往,吃過飯的同學就撤了。下午沒課的同學會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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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點杯咖啡坐在窗邊曬太陽,A大的春天固然美,但金秋時節更是賞心悅目,暫且不說爬滿老樓一到秋天就變成大片霞紅的藤葉,就說一眼望過去的銀杏,被陽光一照都是干凈透徹的黃。

他們四人在食堂里討論的不是學術,而是跟兩年前牽扯至深的殺人案。

可年柏宵問了句題外的,“你是外請的助教,給的薪水高嗎?”

這話又差點嗆到對面方笙,幸好控住了,否則能噴年柏宵一臉。杭司絲毫沒被震到,在她看來年柏宵能問出這種話太正常不過了。

陸南深沒吃多少,盤子里的肉盡數都進了年柏宵的肚子里。他扭頭看年柏宵,挺認真地問他,“你們年家是準備靠你的敲詐發家致富嗎?”

這話換做旁人是絕對不敢說的,但因為出自陸南深之口,年柏宵非但不生氣,還能肆意調侃。他放下筷子,胳膊一伸搭上了陸南深的肩膀。“兄弟,你誤會了。我是怕你天真被騙,最后吃不上飯還要靠我接濟。”

“你是不是忘了那張支票的事了?”陸南深皮笑肉不笑的。

年柏宵開口就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架勢,“人生苦短,今日不知明日事,咱們總要留筆錢傍身。”

陸南深微微一側肩膀,讓他的胳膊來了個隔空降落。“你帶倆姑娘出去嘚瑟的時候那輛車不錯,賣了的話咱們都能老有所依了。”

年柏宵沖著他豎起食指晃了晃,“如果我想賣,需要我哥的委托,想要拿到委托就要見到我哥,想要見到我哥首先要我哥點頭,你看,死循環。”

“雖然不能賣,但方便給我們做代步工具,我們查案那是要風里來雨里去的。”年柏宵補充了句。

杭司想起那輛車,嘖嘖兩聲,“暴殄天物,還不如我那輛呢。”她那輛車從西安一路開回來,目前停在方笙家,她家有獨立車庫。

年柏宵在腦子里復刻了一下她那輛小破車,牙疼。

方笙雖說現在參與其中了,但相比他們三個她還尚算是局外人,于是就在琢磨陸南深之前說過的一個關鍵點,忍不住問了句,“你要主動出擊,那勢必會牽扯無辜吧?像是姜愈那些你想要說服的對象,他們的安全會有保證嗎?”

陸南深想了想說,“我這邊鎖定的人選都會提前同步給警方,他們會受到警方的暗中保護。”

“會有意外發生嗎?”方笙又問。

陸南深斂眸,“會。”

方笙一激靈。

陸南深抬眼看她,眼神雖說清澈,可也恰恰就清澈得有些殘忍了。“畢竟警方想要在我之前找到線索幾乎不可能,而我想找線索的前提是兇手必須要有行動。”

方笙怔怔地看著他。

良久后她才問,“那他們到底是你看中的人選還是……你為了引出兇手所放的餌?”

陸南深沉默。

方笙看了看杭司,又看向年柏宵,“我想這個問題你們不會想不到,或許,是有些情況我并不清楚。”

可閉口不談,這讓她很難受。

她自認不是蓮花圣母,也知道這世上有不少事是有舍有得,但起碼得讓她知道得清楚才行。

這個問題不管是年柏宵還是杭司都沒資格回答。

陸南深說,“作為樂團的首席人選,他們同時也是餌,方笙,我知道我這么說會很殘忍,可我不能保證什么,只能說盡我最大的努力去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他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態度很認真,臉色真誠又堅定,眼底沒惱沒怒,像是冬日徐徐而落的雪,平靜卻又透著幾分涔冷。

“有些事的確沒你想象得那么美好,尤其是在面對一個高智商殺人犯的時候。”

午后杭司沒課,方笙有一節選修,但沒心情上。跟陸南深和年柏宵分開后兩人就去了銀杏小路那邊散步,走路間杭司便跟方笙說了這番話。

方笙嘆說,“如果我說陸南深為了達到目的有些不擇手段,你該不會同意的吧?”

杭司走在銀杏樹下,葉隙散落的陽光細細灑在她烏黑的發絲上,乍一看像是戴了耀眼的光環。今天她穿得干凈,乳白色打底衫和同色系的七分褲,白色薄羊絨外套,腳踩著一雙白色加絨的洞洞鞋,悠哉又清雅的,走在滿是金黃的銀杏樹下宛若一幅畫。

可她又是活脫脫一個現實的人,說出來的話清醒又殘忍,“是,我不同意,他的做法我完全贊同。”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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