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是一心三用104是一心三用
當時杭司說這番話的時候不是歇斯底里,相反她很絕望,像是墜深淵的人,再也尋不到光明和出路。
陸南深當時試圖寬慰她,但顯然她不在狀態里。
所謂的不在狀態,這是年柏宵看在眼里的,他看得出杭司壓根聽不進陸南深的話,她像是意識游離,或者更準確說是像活在另一個世界似的。
后來杭司看上去挺激動,更加大力去推搡陸南深,試圖掙脫。陸南深沒轍只能緊摟著她,一只大手繞到她腦后,手指微微用力,然后杭司就沒掙扎了。
年柏宵定睛一看,杭司暈倒在陸南深的懷里。
杭司意外出現的情況令人挺費解,陸南深當時的臉色挺難看的,年柏宵思量少許提議,要不就帶杭司去道壇那?
陸南深像瞅精神失常者似的瞅著年柏宵,年柏宵哪會看不出他眼神的意思?清清嗓子說,死狗當活狗醫。
講到這,年柏宵跟杭司解釋說,“我不是罵你死狗,我認為是各個辦法都試試我的意思。”
“行了我知道了,你別說了。”杭司忙打斷年柏宵的話。
年柏宵挑眉,說錯什么了嗎?
后面的情況也不用多說了,總之陸南深也算是病急亂投醫,懷揣著試試看的態度抱杭司去了道壇那,杭司大概在他懷里昏迷了十來分鐘才睜眼。
整個事件過程現在是清晰明了了,杭司對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別提多驚訝了,她是半點印象都沒有了。而從陸南深和年柏宵的講述中,她昏迷的時間也就十來分鐘,但她在夢里……算是做夢嗎?總之她在另一段的經歷中像是過了很漫長的時間。
杭司沉默了許久才問,“怎么會這樣呢?”
她怎么會這樣?還有蕓蕓怎么會那樣?
陸南深沉默不語。
杭司突然想起年柏宵之前說過的話,冷不丁問,“什么叫情感的心魔?”
年柏宵聰明地閉嘴。
陸南深眉間思量,杭司看著他,“陸南深?”有催促的意思。
陸南深抬眼看她,眸光掠過光影,有淺淡的暗沉。他說,“我不相信所謂的中邪,但這個別墅應該是有種物質能影響到人的最薄弱情感部分,我懷疑蕓蕓有喜歡的人,那個人、那份情是她的心結,而你的心結是……”
他沒繼續說下去,閉口不談那個名字。
是給杭司的尊重。
杭司明白,內心也是感激陸南深的。但她覺得那個名字也不是不能當著年柏宵的面說的,于是她道,“我覺得年柏宵形容的好,喬淵不是我的心結,是心魔。”
甚至,他比魔還可怕。
其實年柏宵哪能不知道喬淵這個名字呢?只不過這點人情世故他還是明白的,所以在陸南深提到杭司的心結時他沒追問,沒想到杭司會主動提及,一時間心里還挺感動的,覺得杭司這姑娘可真敞亮,也是真心拿他當朋友了、
陸南深也沒料到杭司會這么坦坦蕩蕩的,但只是片刻怔愣,于是他淺笑說,“心魔嗎?沒事,我幫你斬妖除魔。”看書菈
年柏宵睨著陸南深,冷不丁就想起小院里之前那位東北大哥說的話:這小嘴兒可真會叭叭。
陸南深知道年柏宵在瞥自己,沒搭理他。
杭司從這話里聽出一些個別有深意的意思來,可轉念又覺得或許是自己想多,他可能只是在說別墅里的情況而已,就忙問陸南深,“是發現了什么嗎?”
陸南深思量少許,輕聲說,“一來看看蕓蕓明早醒來的情況;二來明晚還要觀察一下。”
年柏宵懶洋洋趴在沙發上,一條人顯得老長。偏頭看陸南深,問他,“那如果蕓蕓恢復正常了呢?”
陸南深拄臉,也是姿態逍遙,“如果她恢復正常了那就皆大歡喜,咱們立馬就撤,只要離開別墅杭杭就不會受影響。”
現在之所以不能走也是因為之前答應過蕓蕓爸媽,一旦大師父的法子對蕓蕓無效,那他們就得死活都要找出原因了。
“行。”年柏宵干脆利落起了身,“去睡覺,養精蓄銳。”
靜候明天的“驚喜”。
年柏宵也是困了,打著哈欠回了屋。見陸南深沒急著走,杭司挺奇怪,眼睛往他小腹那一瞄,問,“不會是傷口疼了吧?”
他年輕氣壯血氣方剛的,傷口痊愈挺快的。
陸南深難得沒順桿爬,搖頭說傷口沒事,然后一臉認真地看她,“我是擔心你會害怕。”
杭司一怔。
半晌反應過來,笑,“我?害怕?怕鬼嗎?”
這年頭鬼有什么好怕的?真有鬼的話那還好了呢,她正好挺好奇他們那邊的世界。
陸南深沒笑,輕嘆,“杭杭,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杭司哪會不明白?她含笑的眼眸有輕微黯淡,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人都不在了我還怕他嗎?既然是心魔,那就總有辦法連根拔起吧。”
陸南深聞言,雙臂環抱于胸前,眸底沾染淺笑就似收斂了世間所有光芒。“如果你怕的話也不用不好意思,我陪著你,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真的不用啊,有人坐在我床邊上我更睡不著了,多瘆人。”杭司輕輕推搡著他,笑說。
陸南深任由她推著自己走,邊走邊說,“我長得面目可憎嗎?瘆人?”
“帥,你長得可帥了,我怕我做春夢行了吧?”
陸南深一直被她推到門口,扭頭看她,“聽著言不由衷。”
“不,是你的誤覺,我可言衷了。”杭司淺笑。
陸南深轉過身,笑眼盈盈,“真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的緣故,他這一凝視,慣來陽光柔和的大男孩就有了一股子蠱惑和性張力,竟讓杭司的心口跟著竄跳一下。
“真的,我騙你干什么?”杭司忙收回有些泛濫的情緒,又說,“還有,以后能別叫我杭杭嗎?”
“為什么?”陸南深一臉無辜地問。
看,又像是一條修狗了,看著就很可愛。
杭司說,“聽著像寵物狗的名字。”
陸南深聞言樂了,“那我想表達親切感的時候叫你什么?”他饒有興致地瞅著她,“或者叫你,阿司?”
下一秒杭司驚喘一聲,竟生生打了個寒顫。
“怎么了?”陸南深本就一個玩笑,不想見她嚇得夠嗆,一時間緊張了。
杭司撥開了他的手,示意自己沒事。但哪能沒事呢,她的手指都在抖,抑制不住的。見狀陸南深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再次伸手緊攥住她的手,這一攥才發現她的手指冰涼。
他就一下一下輕揉她的手指,垂眸低語,“對不起,我沒以為會嚇著你。”
杭司感覺到了溫暖,來自他的掌心,溫熱又溫柔,堅實又有力量。很快的心底那層陰霾就漸漸消散了。
她低著頭看著緊攥著自己的這雙手,好半天輕聲說,“他就是這么叫我的。”
沒人這么叫他,只有喬淵。
杭司每每聽到喬淵這么叫她,她就抑制不住地顫抖,深深的恐懼感宛若來自大海的心深處,幽暗、困頓、絕望。
陸南深靜靜注視著她,良久,手微微一用力將她拉至懷里,輕輕擁抱。
這么貼近的距離杭司就聞得到他身上的氣息,干燥又溫暖,純粹干凈的橙花皂香感,又混著肌理間散發的森林氣,就是貼著他靠著他,總給人一種安全舒適感。
但杭司沒讓自己沉迷在這份柔和得能溺死人的氣息里,她時刻理智克制,退到彼此都安全的距離。所以她輕輕推開陸南深,“我沒事。”
陸南深在她眼里看到了抗拒和逃避,哪怕她嘴角沾笑也是多了疏離感。他有些失落,但很快又眉眼揚笑。
“那我就叫你杭杭,寵物狗怎么了?”他伸手一揉她腦袋,“有人疼有人愛挺好。”
杭司愕了片刻,又覺得他笑容耀眼的,心一軟,“行吧,隨便你。”
陸南深故意逗她,“杭杭?”
太煩人了。
杭司輕輕推了他一下,“快回去睡吧。”
“真不用我陪?”
“不用。”
陸南深笑著說,“行,一旦做噩夢你就叫我,我在隔壁能聽見。”
“知道了。”
杭司覺得這耳朵靈敏的比眼睛好使的更可怕,都不敢背地里說壞話啊。
次日,蕓蕓一直睡到日照三桿。
長戒大師父沒離開,但在蕓蕓醒來之前他也沒出臥室,始終在打坐禪修。蕓蕓媽交代保姆不要敲門打擾大師父吃飯,這段時間大師父進入辟谷期了,喝水不食。
年柏宵就特別好奇這件事,跟陸南深小聲嘀咕,這人不吃飯不就嘎了嗎?成仙就是這么成的?
陸南深沒了解過辟谷,雖說他飲食有度,可他跟年柏宵一樣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齡,一頓不吃都餓得要命。
杭司許是因為之前消耗的精力太大,也是沒一早就醒。陸南深起得早,路過杭司房門口的時候步子停頓了片刻,聽到她呼吸平順后才離開。
用過餐他就又去花園溜達了,那塊奇石水流又是淙淙,濺在水面聲音悅耳。年柏宵懶得陪他步量花園,但他們所在的房間就挨著花園,窗子一敞,他就能看見陸南深站在洗噴泉池旁,于是好奇問,“你這一上午都打算定在那了?”
很快年柏宵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陸南深發了條語音過來,“大好時光不能被這一件事耽誤,我聯系好了目標人選,等蕓蕓這件事了結吧。”
年柏宵沖著遠處背對著他而站的陸南深說了句,“一心二用,夠牛的了。”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陸南深:是一心三用,杭司醒了,正往餐廳走呢,你去看看她想吃什么。
年柏宵嘆氣,又不是沒保姆。
沖著他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