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壓壓驚079壓壓驚
陸南深眼珠子掄圓,向來清風徐來的男子卻在這一刻有了明顯的情緒變化,顯然是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在年柏宵的臉即將貼上來的前一秒他猛地閃身。
完美避開年柏宵。
卻牽扯了傷口,陸南深皺眉“嘶”了一聲,脫口,“靠!”
再看年柏宵已經抱著他枕頭狂親了,那眼淚和鼻涕流的啊,生生斷了那枕頭的職業生涯。就聽他邊狂親邊說,“幸虧你沒事,我的寶貝……”
陸南深一臉駭然地盯著年柏宵,后背真是陣陣發涼,又心生后怕的。幸好他躲得及時,但凡反應遲鈍個一兩秒,他的臉就跟那枕頭是一個下場。
下意識摸了一把臉,總覺得臉上也跟著濕漉漉的。
太要命了。
杭司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過更讓她驚訝的是,原來陸南深會罵人啊。
總覺得他乖乖的聽話得很,粗話都不會說上一句半句的呢。
田隊的反應比陸南深強不到哪去,干脆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指著還在狂親枕頭的年柏宵說,“受控了!受控了!”
這該是他職業生涯里看見的最詭異的事,就好比走夜路遇上鬼,生生能讓他滅了馬克思主義世界觀。
事情拉回到年柏宵受控之前。
杭司吹著歃血哨,聲音把控得是不錯,但她敏感地發現了年柏宵的……敏感。
他顯得很緊張,手都在下意識攥著褲子。
其實杭司在了解他倆資料的時候看過年柏宵的比賽錄像,可以用“肆意灑脫、英勇無畏”八個字來形容,哪怕只是影像資料里杭司都能看見他眼里的光,熠熠生輝、意氣風發。
再看他現在……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陸南深。
果然陸南深也發現年柏宵的問題了。
這就好比一個人知道要被催眠,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這樣一來身體會自動形成警惕屏障,不給外界任何有可能傷害本體的機會。
年柏宵不放松下來,不卸掉警惕心,歃血哨對他來說就沒用。
陸南深也抬眼看杭司。
四目相對的瞬間,彼此的心意就明白了。
接下來有了陸南深假裝受控的場面。
果然年柏宵放下了警惕,心理防線松懈了,當杭司依照他給出的辦法再吹響歃血哨時機會就來了。
年柏宵整個人是先僵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瞅著前方。見狀杭司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可接下來該如何控制她不得而知,陸南深想讓他進入更深一層的受控狀態,于是接過杭司手中的歃血哨接著吹。
吹了也就兩三分鐘,年柏宵“獸性”大發。
其實年柏宵能受控到什么程度,或者說他受控于什么場景陸南深不得而知,因為最開始吹哨子的人是杭司。剛剛她吹的那一小截曲子完全是針對年柏宵的自我發揮,即使陸南深拿過哨子接著吹也只是在找準曲調的感覺后的進一步發揮。
不過陸南深多少猜出了杭司的想法。
在年柏宵受控后,杭司就叫醒了田隊。
沒錯,是叫醒。
田隊根本沒受控,但也會受到影響,加上執勤累人,他是結結實實地睡著了。
床上的年柏宵已經不親枕頭了,但抱著枕頭不放。常年賽車鍛煉出來的胳膊筋脈結實有力的,陸南深眼瞧著他懷里被勒到變形的枕頭,又開始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疼。
心理暗示果然影響生理啊。
杭司湊到年柏宵跟前,仔細打量著他喜極而泣的神情,倍感不解的,“這是跑贏了?”看書菈
看著又不像。
就這么一句話讓陸南深證實了心里的想法,果然杭司很聰明,想要最短時間內操控年柏宵,那勢必要切到年柏宵最引以為傲的賽車上,那調子一出,恰巧就能激發年柏宵對賽車的感情。
就像他操控大泱的道理一樣,他并不了解大泱,卻能察覺出此人非常好面子,那就從他的面子出發,從他最不想面對的恥辱開始。
大泱的恥辱發源地就是后巷。
抓住大泱最不想面對的恥辱感進行操縱,他回到了那個巷子,滿足了陸南深的要求。
陸南深的要求就是,不想讓大泱再來找杭司。
所以就算被杭司發現是他操縱了大泱也無所謂,當大泱清醒過來的那一刻會對發生過的事有印象,當著杭司的面出丑,以后就算求著他來找杭司他都沒臉來了。
田隊面對這一幕是嘆為觀止,可又覺得作為一名人民公仆不該有這種反應,問陸南深,“他不會一直這樣吧?”
陸南深可能有心理陰影了,干脆小心翼翼地下床,繞到床的另一頭,站在杭司身邊。還不忘回復田隊,“不會,我隨時能叫醒他。”
杭司聞得到陸南深身上的消毒水味,裹著他本身就有的干凈氣息,一時間就心疼起他剛才的驚慌失措。
瞧把這弟弟嚇的,怪她。
起身讓出椅子要他坐,他卻伸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輕聲說,“我站會兒,壓壓驚。”
杭司嘆氣,造孽啊。
年柏宵十有八九是把他當成車了。
他的命根子就是賽車,為了賽車都能把自己賣了當保鏢的主兒。
田隊還是不放心呢,又問陸南深,“那個哨子能損傷他的腦神經嗎?”
“除非下了殺人指令。”陸南深回答。
“他現在——”
“他現在很安全。”陸南深明白他的意思。
杭司的注意力卻在陸南深的雙手上。
他剛剛壓她肩膀讓她繼續坐著后就沒撒手,手始終搭在她的肩膀上。
能理解,他說的嘛,壓壓驚。
她貢獻出雙肩讓他壓驚也倒是件無所謂的事,但是……她只要微微一斂眸就能瞧見他的手。
他的手可真大,完全覆住了她的肩頭。白皙修長的手指,卻是指骨分明,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隱隱能見,這樣的手漂亮又有力。
但是這雙手她見過,喬淵的。
不,他不是喬淵,絕對不是。他是陸南深,是音樂天才。
田隊一心研究眼前發生的狀況,嘆道,“要是對他沒影響,那就先不要叫醒他,讓我多觀察一會兒。”
就,不經意把心里話禿嚕出來了。緊跟著反應過來,抬眼看陸南深和杭司,“那個,我沒別的意思啊。”
“理解。”陸南深微微一笑,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田隊隨意。”
就讓年柏宵活在幻象里吧。
杭司眼瞧著他抬起的手又重新搭回她肩膀上,看來他是一時半會兒不想改姿勢了。
年柏宵安靜下來了,抱著枕頭闔著眼,眼角掛著淚,嘴角卻是沾笑的。杭司看了就心生感動的,輕聲跟陸南深說,“你也理解他一下,我估計是第一次贏了比賽,所以太興奮了。”
陸南深嗯了一聲,低低嗓音落在她頭頂上,“我沒怪他。”
呵呵,恨不得弄死你年柏宵。
杭司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真是善解人意啊。
田隊整個人蹲在床邊,就一瞬不瞬地盯著年柏宵看。那執著勁和專注勁就跟盯著一罪犯似的,眼睛都冒著狼光。
半晌他開口,“陸南深,你能通過歃血哨下自殺指令嗎?”
問這話的時候他轉頭看向陸南深。
目光里有異樣。
陸南深迎上他的目光,清楚明白地告訴他,“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想要通過歃血哨來下殺人令需要很長時間的反復實驗,我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時間。”
他語氣十分鄭重,仔細來聽又透著幾分涔涼。“歃血哨就是兇手用來殺人的工具,這是我能給到你的最明確證據。”
杭司從肩膀上的手微微用了力能判斷出他生氣了。也的確讓人不悅,田隊剛剛的眼神明顯有質疑。
換成是她可能不會懟得這么溫柔。
田隊察覺出來了,笑了笑,“別怪我,我是音樂方面的外行,所以不懂只能問問你。”
“沒關系。”陸南深淡淡回應。
“這個哨子我能帶走嗎?”田隊問。
陸南深回絕得干脆,“哨子難的,而且說到底它不是證物,所以很抱歉不能給你。兇手迄今沒落網,這個哨子對我來說用處還很大。”
田隊也知道自己沒權力要這哨子,是人家辛苦做的,的確不是證物。
“能隨時配合我們嗎?”他還是有點不死心。
這個請求對于陸南深來說能接受,點頭。
田隊這才放下心,起身,叉腰看著床上的年柏宵。“要不然叫醒他吧。”
“不著急,他剛才的情緒太激動了,現在叫醒他不合適,讓他的情緒穩定一下再說。”
杭司狐疑,需要嗎?
當時大泱說醒就醒,感覺也沒什么過渡。
這是……她眼睛一瞥,視線又落他手指上。嗯,存心故意的嗎?
正想著就見床上的人有動靜了。
年柏宵從床上爬起來了,松了懷里的枕頭。
杭司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關注重點跑偏,視線落枕頭上,果真是慘不忍睹啊。
田隊如臨大敵,低聲問陸南深這是什么情況?陸南深摸不準,沉默未語。
年柏宵在三人的注視下緩緩下了床,一改剛剛的大喜大悲,臉上的神情很木然,眼睛里沒焦距,就跟縱的木偶似的。
他下了床卻沒亂走,就很緩慢地靠著床邊坐在地板上,耷拉著腦袋,然后就一動不動了。
好半天,杭司小心翼翼湊上前,睡著了?
下一秒卻見年柏宵抬了頭,緊跟著她的手腕就被陸南深扣住,往后輕輕一帶,她就被陸南深扯到了身邊。
情況發生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