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她的感覺從不會出錯068她的感覺從不會出錯
杭司見過陳凜,哪怕他匿藏在人群里杭司都有把握認出他來。對她來說陳凜雖說只是寥寥幾面,可他給人帶來的壓迫和緊張感卻是異常強大。
所以杭司覺得,如果監控攝像頭拍到了陳凜,僅憑著感覺杭司也能將他認出來。
但讓她失望了。
監控資料都看到雙眼發花杭司也沒瞧見陳凜的身影,哪怕連半點令人起疑的人影都沒有。來往的人影里那各個走的都是挺胸抬頭的,孩子們就是跑跑跳跳,連能有可能是喬裝的都瞧不見。
“那條巷子早就該安攝像頭了。”田隊感慨。
以前總覺得那一片沒什么人走動,有大道不走誰去走小路?更別提那里還是個垃圾站,去那聞垃圾味嗎?
現在想想任何一種掉以輕心都不能有啊,這不,工作帶來麻煩了?
杭司眉頭緊鎖的,問田隊現場的情況。
田隊說,“能明確一點的是有打斗痕跡,周圍的雜物被人踢翻,還有巷子的老墻上有刀子的劃痕,這么一看對方的確來勢洶洶,而且是有目的而來。”
陳凜擅長使刀。
杭司心頭一沉。
“對方在捅人后有可能逃走的路線有三條,要么原路返回,要么穿暗巷到偏巷離開,暗巷分左右口,所以兇手會有兩種路線可能。”
田隊早就將巷子里的結構圖清楚了解。
對此杭司也知道,客棧后邊的巷子她也熟,田隊在說那三條路線的時候,杭司在腦子里也迅速有了印象。
她瞅著這些監控資料,看不到陳凜來,也看不到陳凜走。
一無所獲,杭司快離開警局的時候顯得憂心忡忡。
田隊的眼睛也不是白長的,在警局門口叫住了杭司。
這晌午的天兒怪好的,日頭開始在頭頂上明晃晃的耀,田隊就被這大片的光罩著,顯得他的黑眼圈更明顯了。
問的話卻是很直接,“杭司,你今天來警局找我,不光只是來看監控的吧?”
杭司迎著光看他,遲遲沒說話。
田隊拉著她退到了角落里,嗓音稍稍壓低了些。“你在翻查監控視頻的過程中找的不是行蹤可疑的人,而是在身高外形上都大致是同一類型的人,換句話說,你是在認臉。”
她會在鎖定一個人影后進行放大,仔細看過后才排除疑點。
杭司說,“你們不是做了人臉拼圖了嗎?”
“那張人臉拼圖跟張廢紙沒什么區別,當時你也在場,應該很清楚陸南深并沒提供出太多對方的面部特征,除了臉上有刀疤。”田隊一針見血的,“你可別跟我說你在監控里找刀疤。”
杭司沉默不語。
田隊見狀嘆口氣,“行吧,我也不逼你,你想起什么來就隨時聯系我吧。”
打過交道他也知道杭司的脾氣,想說的自然會說,不想說的掰開了嘴也不帶說的。
抬腿剛想往回走,杭司就叫住了他,“田隊。”
田隊頓步,轉頭看著她。
杭司深吸一口氣,輕輕嘆出,“你查一下喬淵,陳凜就是喬淵身邊的人。”
“喬淵”這個名字不管什么時候說出來,對于杭司來講都像是刀子噶過嗓子似的,火辣辣的疼。
一個已經死在大洋彼岸的人,他的得力助手卻漂洋過海回了國內,之后的事情杭司想都不敢想,好像就是哪怕只去想那么一點點,那么她現在尚算平靜自由的生活狀態都將會被敲打稀碎。
從警局回客棧要經過步行街。
陽光耀眼的天,街上的人也多,穿著漢服的年輕男女嬉笑而過,拍照的、吃東西的、買東西的,各家鋪子琳瑯滿目的活動,叫賣聲。老墻上的彩色涂鴉,復古海報,新出爐的烤面包香混著醇厚的咖啡氣……
杭司像是被人推著往前走。在田隊詳細盤問了喬淵的一些情況后,復盤的她哪怕只是提到了毛皮都像是重新歷劫了一遍似的。
沒跟田隊說她與喬淵的過往,只是提到了一些在國內發生過的事。
喬淵曾經在她所在的學校出現過,有跡可循。
之后杭司就進了偏巷,避開了熙熙攘攘,這小巷子似彎曲羊腸,直通陸南深出事的暗巷。
這一片會偏僻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從案發到現在,案發現場都不用刻意保護還能維持原樣。
杭司仔細瞧著老墻上留下的痕跡,挺長的劃痕,這手勁和力度確實不是尋常人能有的。應該是陳凜手持匕首,刀尖抵墻一步步靠近,而陸南深呢?
她目測巷子墻根雜亂的或被踩或被撞倒的物件……
陳凜步步緊逼,陸南深步步后退。
想到那幕杭司的心都跟著揪起來了,又有股子莫名的氣忿。
相比陳凜和喬淵那些人,陸南深就算再能耐也不過就是個公子哥,甚至說是柔弱的公子哥,陳凜竟然對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男孩痛下殺心。
杭司悄然攥緊了拳頭。
冷布丁的覺得背后異樣。
“誰?”
杭司驀地回頭。
身后是逼仄的巷子,能一眼望到頭,空無一人。
杭司也不知怎的就覺得涼森森的。
暗巷擠不進來太多陽光,所以正街上有多絢爛明媚,這里就有多孤寂陰冷。甚至都有大圖大圖的陰影,漂浮于半空之中,大白天的都像是鬼影重重似的,也怪不得不少人寧可繞路正街也不愿意走暗巷的原因。
沒人。
可杭司覺得自己剛剛的感覺沒錯,有人在盯著她。
雖然她沒有陸南深那么敏銳的聽力,可她的感覺從不會出錯。
“誰在那,出來!”杭司皺眉厲喝。
她是后背似有似無地貼墻而站,這樣一來視線能顧及左右兩側,遇上難測境遇時最忌將后背露出來,必要時要讓自己處在一個有利的位置上。
沒人出現。
杭司將雙手貼墻壁上仔細感受,確實沒人。
可剛剛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感覺那么強烈。
正狐疑呢手機響了。
沒調響鈴,是振動,嗡嗡的。
接通后是個毛小子的聲音,急火火的卻又不敢大聲,一聽就是緊忙找了個臨時方便說話的空檔打過來的。
“司姐你快來醫院吧,大泱找了我們一伙人來找姓陸的小子算賬,你說我這也不想來的——”
下一秒通話被杭司掐斷了。
毛小子口中的大泱就是當晚被陸南深嚇得落荒而逃的王姓男子,也是年輕蛋子一個,剛踏進社會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被那晚那么一嚇,回家反神過來后就覺得自己的臉都丟盡了。
大泱是本地人,身邊自小就有不少朋友,這不聽說自己兄弟被人恐嚇后都氣不打一處來,嚷嚷著要會會客棧那小子替他出氣。
本地人還能被個外地人給欺負了?
結果到了客棧一打聽那小子住院了,呵,還真是天使大姐睜眼了,一些人就轉到了醫院。
說是一伙人也不盡然,能進病房里的加大泱也就四人,其他人沒進的去病房都留在住院樓外面了,被留下來的其中一個就趕緊給杭司通風報信了。
病房里兩方勢力懸殊。
以大泱為首的來勢洶洶,各個目露兇光的。以陸南深為首的……就他一個。
年柏宵前腳剛下樓買咖啡,后腳這伙人就來了。
陸南深依靠床頭,床頭柜上放著電腦,他手里在擺弄著貘獸的那小截頭骨,已經進入制作階段了,所以哪怕大泱帶人進來了,他眼皮都沒抬一下,手上的活都沒停。
大泱將果籃直接壓電腦上,剛要松手,就聽陸南深說了句,“電腦是高配置挺貴,壓壞了你要賠不少錢。”
聲音不疾不徐,很輕。
卻讓大泱面色一變,想都沒想將果籃拎起來放到床邊了。
心說,靠,出門打架的還他媽的買個果籃假裝看病的。
陸南深這才眼皮微微一抬,似有驚嚇,“呵,這么多人呢?”又瞥了眼床邊的果籃,詫異,“何必這么客氣?”
“當我想給你買啊!老子不是來探病的!”
沒了杭司在場,王泱也沒刻意把自己裝成一個斯文人,一個有著高級情趣的文化人。
陸南深將頭骨小心翼翼擱置一旁,又將雕哨子的工具放回工具盒里。王泱皺眉瞧著病床上的這人,又跟身邊三位朋友對了一下眼神。
其中一個朋友剛想算賬,就聽陸南深哦了一聲,十分有禮節地招呼,“哦,你們坐,站著不累嗎?”
單獨的房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全都杵站著確實顯得擁擠。
王泱剛要坐,一下子反應過來,冷喝,“還真當老子是來探病的?姓陸的,老子今天來是要揍你的!”
他湊近他,居高臨下地冷笑,“你小子不是挺牛X嗎?現在怎么了?”
伸手被子一掀,照著他的受傷位置拍了拍,“呵,聽說傷口不淺啊,哪個硬茬看你不順眼替我出氣了?”
陸南深就任由他碰自己的傷口,沒反抗,坐那一動不動的瞅著他。少許說,“我這傷口可是立了案的,可不屬于民事糾紛,你一旦再給我傷著了后果自負。”
王泱還在手欠兒拍他傷口呢,一聽這話趕緊收手。
身后的朋友一臉怒火的,上前大聲豪氣問,“小子你活膩了是吧?你也不打聽打聽王泱是什么人?你恐嚇他?真當他身后的兄弟是吃素的?”
那氣勢,絕了。
社會人的氣場穩穩拿捏了。
就這,還能不被嚇成慫蛋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