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眠

021 這次,還是明碼標價

話說杭姑娘的這番操作著實讓人沒料到,不但年柏宵沒反應過來,就連陸南深也微微一怔。

但也就是少許功夫他反應過來了,怪不得客棧老板娘說她是個現實的姑娘。

年柏宵也反應過來了,對他來說錢不錢的其次,重要的是先把事情搞清楚。他滿臉不解問杭司,“不是請客我們嗎?”

杭司微微挑眉,“請客?”

“不是……”年柏宵思量著這話怎么說合適,就比比劃劃的,“我是說,在山谷里,我以為你好心請我們吃。”

杭司聞言挺認真地點頭,“是啊,你們當時餓了,我給你們吃的是出于好心,但實際上我也可以視而不見不管你們,對吧?”

年柏宵想了想點頭,是這個道理。

杭司嗯了聲,“我所有的食物都是我花錢買的,你們吃了我的東西,按需給錢有什么不妥嗎?”

年柏宵啞口無言,好像……沒什么不妥。

陸南深在旁微微揚唇,這小姑娘挺逗,是挺現實啊,要擱其他姑娘百十來塊錢也就不好意思要了。

這件事她做得挺世故,可明明就這么個挺世故的事怎么從她口里說出來就變得不世故了呢?

年柏宵向來也不是個很在乎錢的人,加上本來也沒幾個錢。將隨身帶來的大背包拎出來開始翻,打算給現金。

陸南深想了想掏出手機,跟杭司說,“我轉你吧,先加個好友。”

杭司隨手帶著手機呢,也沒多想,打開二維碼就讓陸南深掃了。申請、通過,正式成為好友。

“直接紅包扔我就行。”她說了句。

陸南深嗯了一聲,隨著這聲“嗯”的落下,杭司的手機也跟著震動了一下。

收到的不是紅包,而是轉賬。

杭司一看轉賬金額,竟好幾個零:個、十、百、萬……

一萬。

“哎。”

陸南深剛將手機揣好,“嗯?”

“伱轉我這么多干什么?”杭司問。

陸南深微笑,“除了固定的200,其他的你不說看著給嗎?我就直接湊個整了。”

這個整湊的,有這么湊整的嗎?

“那也不用這么多。”

“其他的都是人情債,比明碼標價的東西貴得多,你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陸南深眼底笑盈盈的,整個人看上去又純又天真的。“所以你就收著吧,物有價情無價。”

年柏宵挺好奇陸南深到底給了多少錢,湊上前一看,樂了,“杭姑娘,他有錢,你不用客氣。”

他隨著老板娘也這么稱呼杭司了。

杭司說,“人情是無價,但我要是這么個收錢法的話那跟勒索敲詐沒什么區別,這跟你有錢沒錢沒關系。”

緊跟著陸南深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掏出手機一看,是杭司那邊點了收款,但很快又轉還他了一筆錢:9700。

啞然失笑。

“既然人情債無價,那我多收你一百塊權當意思過了。”杭司干脆利落地說。

陸南深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女孩子。

也是在這一刻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明明她現實和世故自己還不討厭她了,或許這也是這里所有認識她的人的感受吧,就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換句話說就是,這姑娘活得通透,做事情拎得清。

年柏宵在旁直惋惜,“小姑娘,誰會嫌錢多?”

杭司抿唇淺笑,“該是我的錢我就會一分不少的要。”

“你們想進現場看看吧?”她說了第二件正事。

“你有辦法?”陸南深問。

杭司將手機揣兜里,手就沒拿出來插著兜,就顯得挺乖巧了。她說,“不敢百分百保證,但負責案件的警官我認識,倒是能說上句話。”

陸南深抿唇淺笑,“然后呢?”

“然后,”杭司的手從兜里拿出來,朝著陸南深一伸,“這次,還是明碼標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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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

晚飯的時候,關于安隱酒店的傳聞就傳遍了西安城的大街小巷的,尤其是本地人聚集的老街里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且有鼻子有眼的。

安隱酒店就是獵豹出事的地方,直到現在酒店還沒對外營業。這家是老牌酒店了,地處極具長安文化的老街深處,口碑那可是一致的好。

最有名的當屬酒店里的餐廳,上到西餐文化下到大排檔煙火一應俱全,主打個口味全口味正宗的標準,平時哪怕不是住店的客人都喜歡來酒店餐廳吃飯。

一入夜就更是燈火通明,本來就仿古風格,待鼓樓燈火絢爛時,這酒店的陸離炫彩與鼓樓文化交相輝映,西安城也就成了長安城。

現如今酒店大門緊閉,有不少閑去遛彎的本地人好信兒去瞧,門上貼著通告:本店重新裝修,暫停營業,敬請諒解。

“聽說啊,那人住的房間有不干凈的東西,說是睡著睡著覺就聽見有什么人在哭,等起來一看,洗手間里蹲個女的,頭發老長了呢,撞鬼了啊。”

“所以說再好的酒店都不能睡尾房,出事的可多了。”

“人都死了,你咋知道鬧鬼不鬧鬼的?”

“我家有遠房親戚在那做前臺,內部消息唄。你們想想啊,那家酒店都多少年了,聽說剛開始建的時候挖地基都挖出不少人骨頭。這次入住的都是賽車手,血氣方剛的一群小伙子,那女鬼肯定不能放過。”

……

臨街的一家老店里,杭司、陸南深和年柏宵邊聽周圍桌八卦邊等著老板上菜。

正是吃飯點,店里上下兩層都坐滿了人,十桌有九桌都在討論安穩酒店出人命的事。

這也是家老店了,能找到這里來吃飯的都是本地的老人。與安穩酒店僅僅是一條窄街之隔,坐二樓憑欄的位置,目光一放就能看到斜對面的酒店大門。

這家館子老到什么程度呢,就是眼前所用的實木桌椅年齡都比他仨加一起要大得多,據說光是館子上頭那塊破牌匾都有一百多年了。

杭司收了一筆幫忙費后就開始替他們忙活去了,等晚霞潑天的時候才回到客棧,跟陸南深說,要等等。

等什么杭司沒說,反倒瞧著到了晚飯點了,便提議去外面吃。

“賺了你們的錢,我請你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