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幽,灑在山野之間,山外軍帳連綿成片,火把如同燈海綿延至天邊。
金牛山的小樹林中,男女往深處行走,在茂密的樹林中尋找著合適的地方,交談聲若隱若現:
“……樹林里不好,蚊子太多,老是咬我不要咬你……”
“師父白嘛。”
“什么白,明明是你皮糙肉厚……要是有水潭就好了,在水里面不怕蚊子咬,事后也不用再梳洗了……”
從去年在洞庭湖上把守宮砂玩沒了后,寧玉合每隔七天就得重新畫一次,大部分時候都是許不令執筆。
守宮砂在那種地方,光畫畫許不令也受不了,后面再干點別的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為了防止滿枝和清夜發現,寧玉合肯定不敢待在屋里和許不令來了,一般都是在找個小樹林啥的,近一年下來,在野外的時間比在屋里還多,都睡出經驗了。
此時月色之下,寧玉合洗的白白凈凈,懷里抱了床小毯子,玉蘭膏、白尾巴拿在手里,跟著許不令緩步行走。
許不令七天才能啃一次白饅頭,自然是挺饞的,走出幾步,見四下無人后,便摟住了寧玉合的腰,不安分的動來動去。
寧玉合嫻靜的臉頰上顯出幾分紅暈,用肩頭輕撞了下許不令:
“別急啊你,為師還沒找到地方呢。”
許不令略顯無奈,只得收手,老老實實一起爬山。
稍微找了片刻,總算是在荒山野嶺中,找到了一塊平整的石地。
寧玉合走到跟前環視一周后,把懷里的毯子撲在了地上,在上面側坐,慢條斯理的解開輕甲的細繩,然后把裙子拉起來些,用手撐著背后,咬著下唇等等。
許不令在面前坐下,取出裝有顏料的小瓷盒和畫筆,沾了幾下后,附身湊到近前,在已經變淡的飛鳳展翼上仔細勾勒線條。
淡淡的鼻息吹拂在寸草不生的肌膚上,寧玉合明顯有點受不了,哪怕經歷很多次了,還是覺得古怪,隨口找了些話題:
“你說要回去一趟,大概什么時候過來呀?要不我一起跟著?”
許不令認真勾勒,時不時順嘴舔一口,聞言含笑道:
“估計還得去長安城一趟,什么時候回來說不準。”
寧玉合臉兒漸漸發紅,在月色下極為熟媚:“那……那這個怎么辦?離開太久,若是清夜發現了……”
“過幾天我還沒回來,你帶著清夜回船上等我即可,讓寶寶幫你畫。”
“唉……”
寧玉合聽見這個,便有些糾結。
讓許不令畫,時間一長沒什么尷尬的,可讓湘兒動筆,就完全不一樣了。
蕭湘兒也是女子,對寧玉合特別好奇,邊畫還邊問些什么‘大白,許不令是不是喜歡啃你這兒?’之類的話,寧玉合哪里受得了。
不過除開許不令,也只有湘兒有這手藝,寧玉合也莫得法子,只能點頭。
多次繪圖,許不令已經很熟練,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守宮砂就完美成型,接下來……
“嗚……”
寧玉合被握著腳踝往下一拖,就給躺在了毯子上,繼而雙膝壓在了肩膀上。她稍微扭捏了下:“別急……嗯……”兩句話沒說完,就變成了咬著手指,逆來順受……
夜色清幽,寂寂無聲。
男女在林中嬉戲,雖是夏日卻春色撩人,時而連天空的圓月,都羞的藏在了云朵后面。
只是這幅羨煞旁人場景,看在有些人眼中,卻如同墜入了臘月寒冬。
旁邊山嶺的頂端,身披蓑衣的寧清夜,手里拿著從夜鶯那里借過來的望遠鏡,看著對面山坡上的兩個人影。
個把月以來,寧清夜已經摸出了規律,知曉每隔七天,師父就會畫守宮砂。所以她今天提前換班回了帳篷,倒頭就睡下了,讓師父可以名正言順的找許不令,之后她便跑了出來。
果不其然,師父和許不令已經不在帥帳內,夜鶯說是出去巡視了,她就借了望遠鏡看星星。
軍營周邊沒有城鎮,寧清夜不相信兩個人會跑太遠,肯定是在附近,于是來到了側面的山頂上,用望遠鏡仔細尋找,最后在金牛山的樹林里發現兩個人影時隱時現,最后在一塊石頭上停下。
兩個人躺在一起,寧清夜知曉是在畫守宮砂,卻萬萬沒想到,兩個人畫完后,竟然在這人跡罕至的山嶺之中野合。
師父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寧清夜渾身緊繃,舉著單筒望遠鏡,看著極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起初她心中還有所懷疑,覺得另有隱情。
師父性格柔婉,許不令武藝高強又油嘴滑舌,有可能是許不令瞞著她對師父用強,逼迫師父做這些以前絕不可能做的事情。
可是……
雖然月色下看不仔細,但那難以形容的各種姿勢看得到,甚至……甚至以下犯上,把許不令壓著……
寧清夜感覺世界觀都碎了,這哪里像是她溫溫柔柔的師父,看起來比鐘離玖玖都那什么……
上次撞見鐘離玖玖和許不令在一起,鐘離玖玖明顯很靦腆羞怯的,而現在的師父,主動的讓她震驚,這就和……就和十幾年沒碰過男人的深閨怨婦一樣……
而且……而且好像還有條尾巴?
寧清夜放下望遠鏡,偏過頭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渾身冰涼冰涼的,想說幾句重話,可面對把她養大的師父,又實在開不了口。
“色胚……混蛋……”
寧清夜在原地站了片刻,眸子里漸漸蒙上了些許水霧,卻也只是低聲呢喃了兩句,便沒了下文。
無論如何,師父現在是很開心的,明顯不是被迫,看起來甚至還有點反客為主的意思……
只要師父是自愿的,她這當徒弟的,又能說什么?
已經說過,師父不論喜歡誰,她都會支持。江湖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養育之恩也不可能忘記,還能說什么?
可是,那個混蛋……
寧清夜緊緊攥著望遠鏡,想起了長安城中的一吻、肅州的手拉手,直至方山縣那只差一步的耳語廝磨。
寧清夜性子率直,想事情不會拐彎,但也愛恨分明,誰對她好,她便以數倍報之。
師父明顯對她很好,許不令對她也近乎無微不至,那對方無論做什么,她都不會介意,也沒法介意。
其實親眼看到這一幕后,寧清夜心里反而沒有楚楚那么大的波瀾,現在這般心緒起伏,相較于震驚和憤怒,其實更多的是來自于尷尬,尷尬不知以后,該如何相處。
想起師父往日說的種種言語,寧清夜此時才回過味來,師父一直都在給她打招呼。
有楚楚和玖玖的例子在前,寧清夜也明白師父說的話是對的,她和師父不可能分開,也不可能因此反目。
可一時半會要接受這種事情,顯然不可能,寧清夜本就是對感情比較遲鈍,也不知該怎么去解決。
站在原地沉默良久后,寧清夜略顯落寞的走下了山嶺。
月色之下,一人一劍,似乎又變成了當年那個千里獨行的孤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