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風流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就愛吊打不服

歷代皇帝,能被稱為天可汗,自然是尊崇無比,可誰都知道,要完成這個程序,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說,非常的難。

而這里頭最難的,就是必須得到絕大多數的大漠國主、首領所認可,需要有足夠的聲望,使之能將天子的事跡深入到乃至于大漠最深處的人的人心之中。

自大唐之后,多少天子何嘗不想做天可汗呢?即便如太祖皇帝,也不過是驅逐韃虜而已,文皇帝橫掃大漠,卻永遠無法根除大漠中的外患,使各族心甘情愿的臣服,而到了土木堡之變后,這就徹底的斷絕了大明天子的一切念想,從此后的攻勢,轉變成了守勢。

可是現在,三十七個人拜倒在朱厚照的腳下,口里叫出這中原王朝近千年來,既熟悉又陌生的稱號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時候,大家才注意到,琪琪格居然也在其中,她所穿戴的,乃是北元的大汗的禮服,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

也就在這個時候,琪琪格率先而出道:“臣韃靼汗琪琪格。”、

接著便有人匍匐上前:“臣吐魯番王密力火者。”

又有人上前:“臣……西伯利亞汗也里該。”

有人上前:“臣,亦力把里汗圖魯。”

一個又一個人上前,報出了滿朝文武,既熟悉,又陌生的國號。

“臣葉爾羌汗國竹馬也。”

“臣……”

一個又一個的將身份報了上來。

而這殿里的大臣們,每一個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甚至顯得一時間回過神來。

或許許多人是不能理解的,因為有的國號,實在過于生僻,甚至有的聞所未聞。

可是朱厚照卻是帶著越加濃烈的喜意地睜大了眼睛。

因為這些人所報上來的國號,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那一份世界的輿圖,他可一直懸掛在自己的暖閣,而他每日必都在看啊,每一個國號,對他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便連做夢,都能倒背如流。

朱厚照聽到每一個國號,腦海里立即便清晰地有了印象,這一個個國號匯聚在了一齊,頓時,一個大漠的巨幅輿圖便清晰的出現。

朱厚照愣得竟是說不出話來了。

天可汗!

三十七個奴仆,其實就是三十七國,這里頭,幾乎代表了整個大漠,不,理論上,比之當時大唐最輝煌的時候,還要遼闊,幅員更廣。

他們尊奉朱厚照為天可汗,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理所當然的。

這一頂新的皇冠,甚至比唐太宗時期更重。

意義非常,非同凡響!

朱厚照驚喜得甚至張大了嘴,他朝思暮想的,不就是這個功績嗎?

他甚至已經想到,今日的事,勢必會記入史書里,足以在一千年,不,即便是兩千年,三千年之后,無論朝代如何更迭,都足以讓人銘記。

單憑這天可汗這三個字,他的地位,就足以掩蓋先皇帝的仁慈之名,甚至將文皇帝的功績碾壓,或者,即便是太祖皇帝的驅逐韃虜,在他面前,也要變得黯然失色,毫無光彩可言。

這……就是今日的大壽之禮!

這份禮物,還怎么吝嗇,甚至是百萬、千萬的紋銀都不可以比擬的啊!

對于一個天子來說,甚至這世上再多的金銀珠寶,也無可替換!

“呼。”朱厚照面紅耳赤,接著看向了葉春秋。

葉春秋卻依舊是鎮定自若之態,帶著微微的笑意道:“陛下,臣急于征戰,為的就是今日,在陛下三十大壽之時,奉上這份大禮,臣此前不露聲色,不過希望在今日,博得陛下龍顏一悅而已,臣蒙陛下不棄,多得陛下照拂,蒙受厚愛,而今為陛下藩屏關外,鎮守一方,能為陛下做的,已經不多了。”

頓了一下,葉春秋又道:“因此才急于求成,為的,就是這天可汗之名,陛下圣明,尤其是這赫赫武功,自然非尋常君王可比,而今關外三十七部,俱都臣服于陛下,愿奉陛下為天可汗,可喜可賀。”

滿殿嘩然了。

朱厚照也一下子明白了。

朝野內外,對葉春秋都是攻訐,攻訐的理由是什么?就是沒有節制的四處征戰,而征戰的目的,皆都被認為是葉春秋圖謀不軌,這些流言蜚語,朱厚照當然是不信的,他只認為葉春秋和自己一樣,就愛吊打不服而已。

可是他哪里想到,葉春秋的‘急于求成’,原來為的竟是這個,因為急于想要拿出這么一個驚喜,所以遭致了天下人的懷疑,也正因為如此,承受了無數人潑給他的臟水。

朱厚照在心里升起了難以言喻的感激,可轉念間,心里也不禁憤怒起來。

可惡啊……

朱厚照又怎么不會產生這種心情?因為他完全能理解葉春秋的感念感想!

明知是被人冤枉,被人猜忌,被人用各種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憋屈感,可葉春秋為的不是自己,而是為了他這個坐在紫禁城里的皇帝!

現在……顯然是一切都明朗了。

陛下默然無聲,卻從神色間便已看出了他的心緒。

群臣之中,王華終于是松了口氣。

楊一清驚愕地看著葉春秋,他一次次見到葉春秋起死回生,可是今日這一手,是令他最為佩服的。

天可汗啊。

單憑這個尊號,這葉春秋……算什么功勞呢?

那么,可以想象,葉春秋現在完全可以稱之為岳王爺這樣的英雄,而那些在后方責難他的人,又是什么呢?秦檜嗎?

蔣冕的臉已陰沉下來。

他早就知道,關乎于葉春秋的,事情就不會這樣的簡單。

方才還跳出來洋洋自得的人,更是一個個臉色陰沉起來,此時,他們很清楚,自己現在最適合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腦袋縮起來。

朱厚照這時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道:“諸位卿家,不必多禮了,朕……朕在這里,倒是要狠狠申飭鎮國公。”

“啊……”

這……還真是又驚到了不少人。

此時,朱厚照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甚至瞇起了眼睛看著葉春秋,接著道:“鎮國公,你上前聽朕申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