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風流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拭目以待

事實上,新政這個詞,對朱厚照來說,并不陌生。

自朱厚照登基起來,新政倒有不少,比如當初劉瑾就弄出了一個新政,結果……效果不太好,還給弄出了不少的麻煩。

接著葉春秋也弄出了個南人牧馬的新政,倒是頗有可取之處,不過爭議嘛,卻是很大。

至于內閣,對這新政歷來是警惕的。

因為內閣乃是官僚的代表,作為官僚,除非到了萬不得已,不然是絕不會貿然開啟所謂新政的措施,官僚天生就是保守主義,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至于葉春秋說到李東陽要醞釀新政,沒聽說過啊。

朱厚照心里想,怎么一丁點風聲都沒有?

朱厚照便道:“什么新政,朕竟從未聽說?”

葉春秋便含笑道:“李公素來是處事謹慎之人,既是新政,自然不能貿然開始,所以勢必要小心翼翼,深思熟慮,方才肯具本上奏,好讓陛下知曉。”

朱厚照聽罷,頜首點頭道:“這倒是有道理,李師傅又不是劉瑾這奴婢,說起來,劉瑾這奴婢從前也跟著朕說什么新政,結果糊里糊涂的,弄得無法收場!只是李師傅的這個新政,到底是什么?”

葉春秋微笑道:“這個,其實春秋也不得而知,不過李公此人歷經三朝,素來又謹慎,他的新政,勢必是利國利民,是再三斟酌之后的結果,臣弟倒是對此也頗為期待,因此這幾日都在撰寫文章,為他造一造聲勢,凡事嘛,終究要有所鋪墊,陛下以為,是不是呢?”

朱厚照覺得很有道理,李東陽老成謀國,這一點,朱厚照還是很放心的,他笑了笑道:“若是對國家有利,朕自然無有不允,倒是難為了你,人家在構思新政,你也跟著去湊熱鬧,給人抬轎子,為他人做嫁衣,你倒是閑得很哪。”

葉春秋心里憋住笑,一副誠懇的樣子道:“哪里,臣弟深受陛下恩典,陛下認臣弟為兄弟,臣弟怎么能不為大明操一些心呢?陛下視臣為手足,臣弟視陛下為腹心,這是應有之義,臣以為,既是新政,便需取得天下人的廣泛認同,無論是宮中,是宗室,是百官,唯有同心協力,方能造福軍民百姓,歷代以來,新政多如牛毛,可最后,卻不得不淪落為黨爭,以至失敗,這并非是新政不好,而在于,朝野內外,不能同舟共濟。”

葉春秋頓了頓,又道:“陛下記得當初在大同的時候嗎?當初陛下與臣弟在大同,所見的百姓,大多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雖說那是因為遭災,可是臣弟本心而論,難道不遭災,百姓就不過得好嗎?陛下乃是天下人的父親,關心民生,本是理所應當,朝廷這些年,若說沒有積弊,那是騙人的,既然有弊病,就要改。可是具體如何改,臣弟不是李公那般老成謀國之人,所以……不敢斷言,可是卻知道李公歷經三朝,熟稔軍政之事,最是能體察民情的,若是由他來牽頭,制定出有效的新政,并且暢通無阻的推行下去,上則有益于國家,下則造福百姓,再遠一些,便是成大明萬世基業,那也未嘗不是好事啊。臣弟愚鈍,所能做的,也只是給李公抬一抬轎子罷了。”

葉春秋的這番話下來,真真是說得肺腑感人,倒是令朱厚照感動了。

這天底下,沒有一個皇帝不希望天下能夠大治的,即便是間歇性胡鬧一下的朱厚照,又何嘗不會想做出點利國利民的大功績呢?畢竟,天下是自己家的啊,這便是所謂的家天下,自己家的天下,若是生靈涂炭、民不聊生,可就成了別人家的天下了。歷來這么多的經驗教訓,誰會不知這個道理呢?

可是要改,何其難也。

現在葉春秋認為李東陽成,而且也愿意出這個力,倒是令朱厚照放心不少,朱厚照笑道:“你這樣一說,朕倒是很期待這新政了,就怕李師傅是慢性子,也罷,朕就安心地作壁上觀吧。”

這事算是一個過段了,葉春秋的心情顯得輕松起來,便陪著朱厚照說起了閑話。

朱厚照這幾日覺得悶,忍不住道:“朕有時,真想再去大漠看看,這紫禁城,朕是厭煩透了,噢,垚兒這幾日都去你那兒問安了,他是個有孝心的孩子,前幾日下雨,他跑來朕這兒問安,朕怕他受涼,讓他回詹事府好生休息,你猜他怎樣說,他說好不容易逮到不必讀書的日子,得去給亞父問安,哈哈,倒是難為了他。”

說到了朱載垚,葉春秋心里就忍不住感到暖和和的,如朱厚照所說的,只要朱載垚不必讀書,便會來葉家一趟,可謂風雨無阻,有時只問了安,便回詹事府玩了,有時候卻在葉家流連幾個時辰,陪著葉春秋說說話。

葉春秋有時在想,這朱載垚到底是不是朱厚照親生的?這一對父子,簡直走的就是兩個極端啊,假若換做是沒心沒肺的朱厚照,問安,哼,寧愿躲著去玩兒了。

葉春秋哂然一笑,道:“我也總是讓太子不必去,他非要如此,他是外柔而內剛的性子,骨子里倒和陛下一樣執拗,決定的事情,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

“哈哈……”朱厚照高興地大笑起來,愉悅地道:“這是當然的,雖說龍生九子,各有所好,可朕最喜歡的,還是他這個性子,像朕。”

葉春秋頓時感覺自己的嘴角下意識地抽了一下,心里想吐槽,沒看到哪里像啊,呵呵,做爹娘的都愛耍這套,好的就是像自己了!

朱厚照說著,卻又皺眉道:“不過這幾日,聽說垚兒不肯像從前那般上進了,文章倒是能背的滾瓜爛熟,唯獨……下了學之后,卻每日在琢磨他的經世之道,幾個詹事府的侍講、侍讀,還跑來和朕告狀呢,說是太子讀書時,總是問一些古怪的問題,說是圣人之學,只需謹遵四書教誨就是,卻總是隔三差五,質疑圣人哪一句話不對,這不是好事啊,春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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