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風流

第一百八十二章:討價還價(第九更)

那書商也是寧波人,和陳蓉、葉春秋磋商好之后,約定往后太白集都由他們印刷分銷,至于太白集的所得純利,則書商分了三成,太白詩社獨占七成,自然,葉春秋等人,得保證每一刊至少得供一次稿,無數是詩詞戲曲,或是八股文章都可以。

如此一來,詩社終于開始出現了某種向心力。

任誰都清楚,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人不可能超凡脫俗,絕大多數人所追求的不過是財富和名聲而已。太白集被書商看好,大量刊印,而且許多人也在翹首以待太白集的出版,想看看葉春秋的文章,還有另外幾個舉人,也廣受期待,可是一本太白集,卻絕不只是幾篇文章而已,一期下來,至少需要詩詞二十余首,各種雜評和時文數十篇。

名氣在江南士林是尤為重要的是,有了名望,不但可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更可以得到很多實實在在的好處,而再如何宣揚自己,怎么比得過自己的文章能夠入選太白集被人爭相購買重要呢?

漸漸的,詩社開始有了約束力,生員們紛紛投稿,也開始熱心于詩社中的活動,遠在寧波的那位副社長也漸漸松口氣,不必每一次聚會都像求爺爺告姥姥一樣三請五請了,陳蓉在這兒遙控指揮,和葉春秋一定制定新的規章,確定獎懲的制度,甚至還要充當主編的責任,確定哪一篇文章可以入選,當然,他最大的責任就是向葉春秋催稿。

“春秋,你的詞準備好了沒有,不過是一篇男女之愛的詞而已,你卻耽擱了這么久,那邊已經催得急了,馬上就要開印,所有的稿子都已經就緒,就等你了。”

陳蓉急的冒火,拉著張晉一道登門。

葉春秋恨不得撕了他:“男女之愛,你讓我寫男女之愛,真真是見鬼,我才不寫,我這里有一篇八股文,你愛要不要。”

張晉卻在旁勸道:“男女之愛又有何妨?春秋啊,你卻是不知,這是陳兄和那書商定下的奸計……不,不……”見陳蓉殺人目光看自己,張晉忙是改口:“這是陳兄的妙策,你想想看,大家都曉得你是才子,也曉得你高中解元,文章必定是極好的,你前面流出去的八股文,也是篇篇精彩絕倫,可雖是如此,大家盼你的八股,也沒什么稀奇。可是這男女之愛卻不同啊,春秋,這是咱們中舉之后的一期太白集,又有書商鼎力相助,所以這一次必定要一炮而紅,非要風靡大江南北不可。所以陳兄想的很對,若只是出八股,不稀奇。可是大家都知道葉解元年紀輕輕,不過十三歲,這樣的年紀,怎么懂得男女之愛呢,現在書商在浙江諸地已經放出了消息,說是此次鄉試小解元有詩詞大作橫空出世,說的就是男女之愛,我的葉解元,莫說是別人,便是連說,只怕都忍不住想一睹為快了,狗咬人不稀奇,人咬狗才足以轟動啊。就如你寫八股文不稀奇,可若是能寫出什么‘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來,那才是風靡江浙了。”

陳蓉可憐巴巴的看著葉春秋道:“都是為了詩社,春秋,你就從了我吧。”

張晉也是作揖:“哎哎,我好不容易才寫了一篇拙作,也刊載在太白集中,正要讓人瞧一瞧我的文采,見識見識張舉人的手段;春秋,你便從了他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葉春秋無言以對。

其實從本質上,他很清楚這是書商的炒作,而且這種炒作套路確實十分致命,十三歲的解元寫八股,嗯,我想看看,十三歲的解元公特么的寫情詩,我去,買買買啊,賣肝賣腎也要買。

讀書人愛詩詞文章,可是也愛八卦,這是人性,陳蓉和書商抓住了人性,弄出這么一個噱頭,單憑這個,就足以弄得人盡皆知了。

問題就在于,你特么讓我寫情詩,就好似雖然大家都很喜聞樂見于愛情動作片,而我葉某人也希望你陳蓉能推出這么一個愛情動作片來打開市場,畢竟我也是股東之一,可讓你做愛情動作片的主角算什么意思?

好吧,雖然沒有這樣嚴重,不過……

葉春秋很為難。

陳蓉開始賭咒發誓了:“春秋,這詩社你也有一份,況且人家書商說了,只要詞出來,單憑潤筆費,就給足紋銀百兩,況且我們還占了七成的收益,將來若是太白詩社大開了名氣,到時會有多少生員進詩社來?只怕連杭州生員都要對詩社趨之若鶩了。何況若是你的詩詞寫得好,少不得又要聞名遐邇,出名沒什么不好,我和張晉……”

張晉在一旁怒氣沖沖道:“不是張晉,是張舉人。”

“好吧,張舉人。”陳蓉小心翼翼的繼續說:“我和張舉人倒是想出名,偏偏沒人稀罕,哭都沒地兒哭。哎……”

一聲嘆息。

葉春秋坐定,心里便開始琢磨,他想了想道:“我爹要做副社長。”

這是討價還價。

既然要有所犧牲,當然不能白白便宜了這兩個家伙,現在詩社社長是陳蓉,舉足輕重,葉春秋算是合伙人,不過分量不夠,沒有決策權,拉自己老爹進核心圈,免得到時候陳蓉又出什么鬼主意,自己還可以把老爹拉進來直接給他一記重擊,省得他每日打自己主意,天天琢磨他的愛情動作片。

陳蓉大喜,忙道:“這個好說,葉世叔本就是詩社中鳳毛麟角的舉人,當初你連社長都讓了,副社長算什么?好,咱們今兒就這樣商議定了,即刻拍板,你什么時候把你的詩詞寫出來?可不許濫竽充數。”

葉春秋苦笑:“張晉……”

張晉可憐巴巴很幽怨的看葉春秋:“葉解元,請叫我張舉人。”

葉春秋突然發現葉俊才居然也挺好,雖然很逗比,可至少還在容忍范圍之內,他只好道:“張舉人請我吃飯,要在聚寶樓擺酒。”

張晉很干脆:“擺兩桌,咱們吃一桌,再糟踐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