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天。
帝都長洛。
正是每年一度的花燈節,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長洛十二坊之中,一道道孔明燈懸空飛起。
鐘神秀一襲白袍,正在長街之上最熱鬧處,望著這人間煙火繁華景象。
“夢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他哈哈一笑,望向一名戴著狐貍面具的紅裙女子,打趣道。
“夫君猜到是妾身了?”
紅裙狐貍笑瞇瞇摘下面具,赫然是清源縣主。
忽然間,清源又覺得對面的夫君有些不對。
氣息……似乎變得更加高渺了一些。
鐘神秀伸出手,接住了虛空之中,一把似乎由無數光芒組成的鑰匙。
下一刻,這鑰匙轟然炸開,化為波光點點,沒入他的身軀。
他的法身一瞬間似乎變得無窮龐大、又似乎濃縮于一點、頃刻間變幻了九次。
然后,一切氣機,盡數蟄伏下來。
這一切都在暗中進行,若是皇室有尸解仙,或許還能感應一二。
但現在,卻是什么都感應不到。
‘法身二重關已過,徹底圓滿,再加上消化了唯一神性,我隨時都可以突破古仙……不過動靜一定特別大,可以暫緩……目前的我,拿下普通尸解仙,也不成問題了。’
徹底掌握了唯一神性的法身真君,縱然逆伐仙人,也可做到!
“夫君。”
清源縣主抓住鐘神秀的胳膊,似乎生怕他跑了:“今日清源好開心。”
“燈會是不錯,萬家燈火啊……”
鐘神秀刮了刮清源的小鼻子,笑道:“今日你還有何愿望?”
“愿望么?愿人間永如此刻……”
清源說完,又自失一笑:“是我太貪心了……”
這個聰慧的女子,恐怕早已感受到朝政變化,還有整個炎漢第二帝國急轉直下的局勢。
“且放心,我必會護持炎漢不滅。”
鐘神秀此時,已經有底氣說出這句話。
同時,也是在剖析自己的心理。
對于七曜天的炎漢第二帝國,他的感情就比元洞天與玄明天要柔軟一些。
‘這不僅僅是因為一開始我占據蘇道之身體的緣故,更因為待久了,在這里從弱小成長起來……自然而然有了感情?’
‘相比于元洞天與玄明天,我更加在意七曜天的興亡……’
‘這里不是我的故鄉,但可以算第二故鄉了……這么說起來,元洞天也很慘,有時候,并非僅僅因為合適,而只是時間早晚,就可能錯過了……’
鐘神秀悵然若失。
此時,一名小宦官忽然來到兩人身邊,低聲道:“陛下請縣主與真君往鳳溪樓同聚!”
這花燈節,縱然皇帝也會與民同樂,登上鳳溪樓共賞花燈。
有時候,還會意思意思,放歸一些宮女什么的。
實際上,可能是晚上被人拐跑的居多……
鐘神秀與清源縣主穿著便服,算是來真正與民同樂,此時被皇帝看到,互相對視一笑,跟著小宦官上了城樓。
“火樹銀花不夜天,諸位同樂!”
神武帝正舉杯與群臣后妃共飲,看到鐘神秀過來,不由笑道:“朕的妹妹與妹夫來啦。”
“見過陛下。”
鐘神秀行了一禮。
“來朕身邊說話……”
神武帝拿著酒杯,來到鳳溪樓最高處,倚欄而望,突然又幽幽嘆息:“這大好河山,終究要敗在朕手上了……”
“陛下不要妄自菲薄。”
鐘神秀安慰道。
“呵……合一老祖已經探過西方,發現正在厲兵秣馬,入侵就在眼前……而我帝國之內,連道門三宗都在搬場……”
神武帝有著高人守護,不想讓外人聽到的話語,縱然現在大喊大叫,遠處的臣子后妃也一個字都聽不到,不由十分放得開:“真君其實應該走……憑借道門三宗,在海外立足,倒也不難。”
“若一戰不打便逃,不合我道心。”
鐘神秀一笑:“并且陛下所憂之事,我或許可以排解一二……比如,上次去拜訪魔門六道之事。”
這就叫此一時,彼一時了。
在未曾完全消化唯一神性之前,鐘神秀不想在尸解仙面前亂晃。
但現在,徹底掌握心之鑰之后,他便是炎漢第二帝國的最高戰力,足以橫行無忌!
“什么?真君愿意做這個使者了?”
神武皇帝滿臉欣喜之色。
“非也,陛下要有炎漢帝國皇帝的氣勢,天下萬仙萬靈,自當為我所用……不若下一道詔書,命令天下各宗門、包括魔門六道、梵門、散修、盡數前來長洛,開一個法會,商議戰事,如何?”鐘神秀提議道。
“這個……只怕有人不來,皇室顏面掃地……并且,如此多高人匯聚,長洛與皇宮安全?”神武皇帝遲疑道。
“若有事,我一力承擔便是。”
鐘神秀擺擺手,顯得非常有信心。
當初皇室有一位尸解仙坐鎮,是何等威壓天下?
而如今,底蘊其實也被他補充得差不多了。
一位堪比尸解仙的法身,就是最大的底氣!
因此,完全可以如同老皇帝祭天那般,召集天下修士,為炎漢所用!
“真君有心了。”
神武皇帝深深看了鐘神秀一眼,似乎是下定決心:“那就請真君放手去做……在長洛,有大陣、有祖宗遺物、有兩位老祖……縱然來一位尸解仙,我也不懼!”
他這也也算某方面的交底了。
鐘神秀感覺,這意思大概是來一位尸解仙還不太畏懼,要是來兩位,大概就要跪!
因此,面對魔門六道的時候,該軟還是得軟一點!
“我知道輕重。”
鐘神秀頷首。
接下來,君臣繼續賞花燈,猜燈謎,通宵達旦地歡宴,賓主盡歡,一直到了第二天天明。
九天罡風之上。
鐘神秀卓立于虛空,開始考慮召集法會的事宜。
“炎漢修煉勢力,除了我道門三宗之外,也就黃泉魔宗、無生殺教、血海門、五蓮宗、巫教、妖邪這魔門六道,再加上蓬萊、瀛洲兩個散修代表,以及陀彌、金剛二寺……”
“實際上,散修已經可以忽略不計,最高不過法身,與大局無關……我當初滅一個方寸靈山,就跟玩一樣……沒有尸解仙的勢力,就是這么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