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的小日子過著,轉瞬之間就到了出發去明珠的時刻,溫煦坐在車里,一邊聽著音樂一邊時不時的看著自己腕上的表,已經五點過一刻了,師尚真在鄉里的會還沒有開完。
“這幫子搞政治的真是能扯淡!”溫煦輕輕的嘟囔一句之后,又把腦袋靠在了靠椅上,準備繼續閉目養神。
聽師尚真說今天鄉里組織學習市委書記的啥子講話,也不知道一個講話咋就能學這么久,一上午一下午好幾個小時都還沒有學完,在溫煦看來這純粹是浪費時間,有這時間多走走田間地頭問問老百姓們關心啥也是好的啊,一個個窩在辦公室里,吹著空調喝著小水,大把的時間將干這些務虛的事情。
又焦躁的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這才看到師尚真從鄉政府的門口走了出來。
“等著急了吧!”師尚真拉開了車門,坐了上來之后,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對著溫煦說道。
溫煦說道:“這鄉領導也真能扯,幾個小時扯一篇東西,能扯出花來么?”
“花多少時間用于集體學習上這關系到學的深不深入,理論扎不扎實,你懂什么!”師尚真看了溫煦一眼。
“深入?!”溫煦撇了一下嘴,突然間想起了一個事情,對著師尚真說道:“嚴冬那邊準送花籃撐撐場面,等著明兒曉玥面包店開業的時候往門口一擺也好看一點兒,問我和你送不送!”
“我們一起送?”
“我們一起怎么送?上面寫什么?師尚真主任和溫煦同志合送?你不是扯么,當然是各送各的啊”溫煦說道。
師尚真聽了也反應了過來,兩個還真不好一起送,她又不是太缺錢的人,于是張口說道:“那算我一個吧!”
“成!”溫煦聽了摸起了電話,給嚴冬撥了過去,把兩個花籃的事情交由他去辦,到時候兩人負責出錢就行了。
放下了電話,溫煦發動了車子,打著方向盤從樹蔭下轉上了路,沿著出鎮的縣道向著高速的入口駛去。
“怎么還躺下了呢,陪我聊天啊,這一路下來幾個小時你睡覺了我多無聊啊!”溫煦看到自己這邊才剛出鎮子,師尚真就放下了椅子閉起了眼睛,并且還給了自己的個背影,準備睡起覺來。
師尚真頭也不回:“你無聊就自言自語,我實在是太困了!你是不知道,整個學習的過程中,鄉長那嘴里的口水噴的,跟噴泉似的,太惡心了啦,而且他的聲音你也知道,一講話跟用指甲劃玻璃似的,太鬧心了,害的我午覺都沒有睡!”
看她的樣子,溫煦這邊只得嘆了一口氣,繼續專注的開自己的車。
一路上溫煦那叫一個無聊啊,相反師尚真到是睡的挺香甜的,一連幾個小時,就算是在在服務區停車休息都沒有見她醒來。
“電話,電話!”
車子剛從明珠的出口下了高速,溫煦就聽到師尚真的手機響了起來,連忙伸手推了她一把。
“啊!”被溫煦推醒的師尚真有點兒懵,望著溫煦睡眼朦朧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溫煦說道:“手機,手機!哎呀,你昨天晚上去做賊去啦,在車上都能睡上三四個小時?”
師尚真摸出了手機,放到了耳邊,閉著眼睛懶洋洋的躺在了座椅上,拖著長音問了一句:“喂!”
一秒鐘之后,師尚真突然間的翻坐了起來,整個的一下子想坐直了,不過她忘了身上還束著安全帶呢,還沒有等著她起年,又被安全帶給勒了回去。
“你說什么?”師尚真說話的語氣中居然還帶了一點兒哭腔。
溫煦一聽這事情有點兒不對啊,于是不由的放慢了車速,并且轉到了慢車道。
師尚真的電話打了很短,一分多鐘就說完了,說完了之后整個人就一下子有點兒傻眼,直勾勾的注視著車子前方,但是目光明顯很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溫煦轉頭瞅了她一眼,輕聲問道。
師尚真被溫煦這一句話問的立刻回過了神來,沒有回答溫煦的問題,卻對著溫煦說道:“送我去機場,快!”
溫煦聽了愣了一下,不過沒有問什么,而且過車子停到了路邊,開始設置起了導航,設好的之后直接轉頭奔著機場的方向開。
師尚真這時拿著手機一邊定票一邊就開始流眼淚,訂完了票之后就開始輕聲的抽泣起來。
溫煦伸手拿了一個紙巾,遞到了師尚真的面前:“家里出事了?”
“我爺爺,進醫院了”師尚真突然間把自己的臉靠在了溫煦的右肩上,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放聲大哭了起來,那哭的叫一個撕心裂肺啊。
“現在是在醫院?”
溫煦把車子停到了路邊,輕輕的手伸拍了拍師尚真的肩膀,柔聲問道。
師尚真看到溫煦側過了身體立刻把自己的腦袋從硬硬的胳膊上轉移到了溫煦的胸膛上,繼續放聲大哭。
一邊哭一邊時斷時續的說道:“剛……送……醫院……我要……回去……”。
師尚真的話剛剛說到這兒,溫煦聽到有人敲車窗,車頭一看是位交警。
按下了車窗,溫煦就聽到交警說道:“這里不能停車,駕照!”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家里的長輩剛送醫院……”溫煦一邊向交警道歉一邊伸手去找駕照。
交警一看師尚真這哭相,立刻擺了下手說道:“那行了,你安慰一下你的朋友,告訴她別這么傷心了,長輩們吉人自有天相。還有你別在這邊停,這里車多你占著一條道影響交通!”
“謝謝啊!”
對于交警放自己一馬,溫煦還是挺感謝的,沖著人家笑了笑,之后溫煦在師尚真的胳膊上輕輕的拍了一下:“咱們還得去機場呢,你別哭了,趕時間!”
聽到溫煦這么說,師尚真這才放開了溫煦,安靜的坐回到了座椅上,就算是坐在那里還是不住的流著淚。
溫煦對著交警同志揮了揮手告別之后,繼續按著導航的指引向著明珠機場奔了過去。
一路上師尚真這邊就一直默默的流著淚,溫煦則是時不時的出聲安慰她,不過溫煦安慰人的手段不怎么樣,反過來調過去的就是幾句,什么老人家一定會逢兇化喜的,你不用擔心這些吧啦吧啦的。
到了機場,溫煦送師尚真進去,然后轉頭再去酒店,到了時候已經是夜里凌晨一點鐘了,回到了酒店的溫煦直接往床上一躺,原本覺得累了一天了,自己馬上就能睡著,誰知道困是困但是想睡那是根本沒法子睡,腦子里都是師尚真哭泣時候的樣子,別說看了,就是現在想心中都心疼的不是滋味。
“特瑪的!”溫煦明白了自己這是喜歡上了這位師尚真主任。
一想到自己有這樣的小心思,溫煦覺得自己更鬧心啦,因為在她看來,師尚真不管是早晚,都得離開溫家村,有了兩次不怎么如意的戀情之后,溫煦對這樣的有上進心的姑娘,有點兒怕怕,他此刻更愿意師尚真就是個普通的能圍著家轉的姑娘。
說實話,溫煦也不知道自己這邊是想的什么,反正腦子里非常亂,睜著眼睛望著頭頂的燈不住的打著哈欠,卻死活睡不著,腦子里不住的胡思亂想著。
師尚真上了飛機,飛到了首都然后再從首都奔到了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半鐘了,當師尚真到了醫院的時候,整個一大家子的人都在,若是在平時,那一準兒是歡聲笑語的。
而且師家一家子人湊在一起,從著裝上也相當有氣勢,二十幾號人往這兒一站,一大半都是穿著軍裝的,其中不乏肩上扛著或多或少將星的軍人。從屋內眾著裝的顏色和臂章上看,不光涵蓋了海陸空,還有二炮,也就是新組建的火箭軍。
只是在這個時候,此刻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了往日的笑容與自信,一個個都是眉頭緊鎖。
“怎么樣了?”師尚真一進等候室,看到迎上來的師尚武立刻著急的問道。
師尚武的眼睛也是紅紅的,伸手握著師尚真的手輕輕的擋在她的面前:“醫生正在搶救,有希望但是形式不是這么樂觀”。
師尚真一聽只覺得自己一陣天旋地轉的,差點兒站不住腳,虧得師尚武這邊早有準備,一托一攬把師尚真扶到了一邊的空沙發上坐了下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前天我還和爺爺通話呢”師尚真喃喃的說道。
師尚武安慰說道:“放心吧,首都最好的醫生都在這里呢”。
說完師尚武從自己的臉上擠出了一點兒笑容,沖著妹子笑了笑,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這笑容難看的跟鬼一樣,笑了還不如不笑呢。只是這個時候的師尚真已經沒有興趣去取笑師尚武了。
這間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搶救室里的老爺子對于自己來說有多么重要,可以說是參天大樹一樣的存在,只要老爺子一天還睜著眼,那些政敵或者說想拿師家做點兒法的人就不得不投鼠忌器,至少得左右思量一下老爺子的反應。
雖說師老爺子在剛建國的時候也排不上什么名次,比他牛的人多如牛毛,但是優勢在于在幾乎所有的政治運動中,老爺子都站對了位置,硬生生的從別人口中的小鬼愣是熬到了現在,把自己前面的人全都給熬沒了,他也就成了別人口中的老同志,老首老,成為了共和國革命年代碩果僅存的老人之一。
手術進行之中,陸陸續續的還有家族成員趕來,其中就有師尚真的父母,師尚真的父親掛著少將軍銜,現在在西北的一家軍事學院做校長,人的個頭并不是太高,身材卻是保持的不錯,健壯清瘦,戴一副黑框的眼鏡,有著軍人精氣神兒還有著文化人的儒雅,不像是一些將軍,人還沒有到人的面前,肚子卻先到了。
師尚真的母親和德師尚真的面容長的卻是極像的,而且保養的很好,人氣質也很好,母女倆放到了一起,看起來像是姐妹一樣。
“爸,媽!”
看到父母進來,師尚真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了母親的身邊撲進了母親的懷里輕聲又哭了起來。
師尚真的父親輕輕的在女兒的頭上撫了兩下,然后向著兄長那邊走了過去,詳細的詢問起了老爺子病情。
師尚真的母親則是把女兒攬著坐到了一邊。
過了大約十分鐘,師尚真的父親回來了,坐到妻女的身邊對著兩人說道:“你們去睡一會兒吧,我在這邊等著就行了!”
“不,我睡不著!”師尚真搖了搖頭。
師尚真的父親看到女兒的樣子,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在所有的孫子輩中,最著老爺子疼的就是自己這個閨女,而且從小就在老爺子的身邊長大,祖孫兩之間的感情相當深厚。
“那咱們也別在這兒呆著了,走,咱們去房間里,擠在這里也沒什么用”師尚真的父親說道。
聽到丈夫這么說,師尚真的母親就和師尚真一起,一家三口到了醫院給安排的房間。
關上了門,師尚真的父親嘆了一口氣:“老爺子怕這次撐不過去啦!”
這話一出口,師尚真的眼淚立刻又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不過嘴上說道:“剛才七哥還說有希望”
“你爺爺這不是病,是老啦,畢竟九十多歲快一百歲的人啦”師尚真的父親說到了這里,聲音也有一點兒哽咽。
一家三口悲痛了差不多十來分鐘,師尚真的父親又張口說道:“剛才三哥說,咱們得做好打算!是時候考慮一下老爺子離開之后怎么辦了”
說完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大哥覺得齊方遠家的小兒子不錯,現在也沒有女朋友,想撮合一下他和尚真!”
“呸!”師尚真的母親一聽立刻就炸了毛了,張口說道:“師乾琛,我跟你說明白了,讓你哥別打我閨女主意,齊志遠家的小兒子是個什么玩意兒他不知道?既然他覺得好,她閨女嫁唄!”
師尚真的父親苦笑著說道:“三哥也就是這么提一下,也沒有說未必啊!”
“你們家你是個三哥最不是個東西!想用女兒攀高枝自己生去!干什么?自家女兒丑到見不得人就把主意打到我閨女身上,我跟你說沒門!”剛才看起來還是一副富婦作派的師尚真母親,現在像是炸了毛的母豹子,直接就開始數落起了師家的老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