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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請買足70或者等待三天。林秋石背上了阮白潔,而剩下的人,則分出三個背上了那棵沉重的木材。
雪天路滑,大家都走的格外小心。
熊漆提著油燈在前面開路,招呼著大家慢慢來。
原本雪只是星星點點的往下落,然而在他們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來,如鵝毛一片,飄飄灑灑布滿了整個天空。
阮白潔并不重,林秋石背著她還算輕松,他低著頭仔細看著腳下的路,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著。
風聲越來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飄落的雪花遮擋了林秋石大半的視野,他開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這種感覺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腳步微頓,正欲停下,卻聽到耳邊傳來了阮白潔的聲音,她說:“別停,繼續走。”
林秋石聞言只好繼續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覺得有點不對勁,起初林秋石以為是天太冷自己被凍糊涂了,但隨著路途漸遠,他終于察覺出了違和感的來源。
太輕了,他身后的人太輕了,仿佛已經沒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嘗試性的將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錯覺,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輕,如同紙糊的一般,雖然形態俱在,但是卻毫無重量。林秋石額頭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水,他喚道:“白潔。”
沒有聲音。
“白潔。”林秋石繼續叫。
“怎么啦?”阮白潔把臉貼到了林秋石的頸項上,她的臉冰冷一片,皮膚又濕又軟,給了林秋石一種不太妙的聯想,她說,“你叫我做什么。”
“沒事。”林秋石道,“就是問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潔說,“一點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腳步,之前他一直埋頭走路,此時抬目觀察四周,卻是現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遠。
大雪之中,他只能隱約看見前面模糊的油燈和幾個在風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著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潔,而是別的什么東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抖。”背上的東西,有著和阮白潔一樣的聲音,她輕輕的,柔柔的說,“你很冷嗎?”
“還好。”林秋石道,“只是有點冷。”
“你想去一個不冷的地方么?”她這么問,“一個溫暖的,不會下雪,不會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來是不是他該問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點都不想問這個問題,于是干脆沉默下來。
“你怎么不說話了?”她道。
“因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問:“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腳步停了片刻,大聲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丟下去!”他說完這話,瞬間撒手,然后也沒回頭,朝著前面狂奔而去。
顯然他的抉擇是正確的,因為他撒手之后,沒有聽到任何重物落地的聲音——那東西絕對不是個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著空隙朝著身后望了一眼。這一眼差點沒把他心臟病嚇出來。只見那個被他扔下來的東西,身軀毫無生氣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卻越來越長,朝著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著黑色頭的腦袋在雪地里摩擦,歪著頭追問他:“你為什么要丟下我,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
林秋石怒道:“我他媽喜歡你個頭——”
越來越長的頭:“……”
林秋石壓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腳步,只求快點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讓他絕望的是,無論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燈光都沒有靠近一點,他仿佛是在追逐夢境中的海市蜃樓。
而身后的那玩意兒,卻離他越來越近。
完了,在那東西即將追上他的時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絕望。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腳好像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臥槽!”林秋石跌了個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過這個動作讓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從自己的身體里抽離出來,隨后他感到有人把他從雪地里直接拎了起來。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嗎?”是阮白潔的聲音。
林秋石艱難的從地上爬起,扭過頭,看到了蹲在他旁邊正用手指戳著他臉頰的姑娘。
而熊漆則是那個將林秋石從雪地里拎起來的人,他道:“沒事吧?”
林秋石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他媽以為我死定了。”
阮白潔歪著頭:“為什么?”
林秋石簡單的講了一下剛才生的事,說還好最后被絆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經涼了。
“哦。”阮白潔道,“我說你為什么摔倒了,我還以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還行,不是特別重。”
阮白潔彎起嘴角。
熊漆道:“快點起來吧,他們都要走下山坡了,這天要黑了,我們也得快點。”
林秋石點點頭,爬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膝蓋有點疼,估計是剛才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傷到了。但他沒有提這事兒,而是跟著熊漆他們繼續往前走,本來他還想背著阮白潔,最后卻被阮白潔拒絕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著咯胸。
林秋石聽后幽幽的小聲問了句:“你有胸嗎……”剛才背著阮白潔時他感覺阮白潔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沒有任何柔軟的感覺。
阮白潔聽到林秋石這句話就怒了,氣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說!”
林秋石:“……”
三人加快腳步,想要趕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時,林秋石卻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
“你們聽到了嗎?”林秋石問,他擔心這也是他的幻覺。
“聽到了。”熊漆臉色黑,“快點,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來,等他們到了前面時,卻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著木頭的三人死了兩個,他們的身體被木頭直接砸成了兩半,最恐怖的是雖然身體斷了,可他們卻還是有意識,嘴里冒著鮮血,不住的出慘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個則癱軟在地上,褲襠濕了一片,嘴里崩潰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問。
小柯道:“他們本來走在路上,結果突然都松了手,木頭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兩個人的腰上。”
熊漆還沒說話,剩下的那個幸存者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著:“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看著他狂奔著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兩人,也奄奄一息,眼見斷了氣。
“怎么辦啊……”團隊里的女人哭了起來,嚎啕之聲連綿不絕,“我們是不是都要死在這兒了。”
熊漆的胡須上掛滿了雪花,他嘆了口氣,神情倒也說得上平靜,他道:“走吧,先把木頭扛回去。”
這木頭砸死了人,誰還敢扛,大家都不肯動,最后還是林秋石主動出來和熊漆一起扛起了這沾滿了血液的木頭。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還好沒有再生什么意外。
兩人先將木頭送到了木匠那兒。木匠老頭看到木頭上的血液一點也不驚訝,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一句,只是啞著嗓子提醒他們:“還差兩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沒說話,轉身回了住所。
那木頭砸下來的事情實在是蹊蹺,肯定是有什么東西在作祟。林秋石覺得自己又躲過了一劫,他看著面前的火堆,著呆,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茫然狀態。
阮白潔坐在他的旁邊,突然說:“我想吃面條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會兒。”
阮白潔說:“你怎么了,累了嗎?”
“沒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意義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說,“本來我在原來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門,現走廊上出現了十二道鐵門,然后我開了其中一扇……”
阮白潔安靜的聽著。
“接著就出現在了這里。”林秋石道,“鐵門的意思只是意味著恐懼和折磨?”
阮白潔聞言笑了起來,她說:“我覺得現在想這些是沒有意義的,不過這樣的經歷或許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許。”阮白潔神情溫柔,“意味著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時客廳里只剩他們兩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生了那樣的事,眾人都感到疲憊不堪,于是熊漆決定修整一個小時后再討論接下來該怎么辦。說是怎么辦,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點離開這里,該去砍樹還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樹的時候可能還會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潔,“我餓了。”
林秋石站起來去了廚房。
阮白潔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條味道不錯,兩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廳之中,開始討論之后的路。
“他們應該是下山的時候被魘著了。”和其他人比起來更加冷靜的團員張子雙說,“我看到前面兩個人腳步停了一下。”
“這里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關心他們到底怎么死的。”熊漆不客氣的說,“現在問題是死亡的條件。”
是砍樹,還是扛木頭,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殺人的條件。
“排除法吧。”小柯說,“砍樹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們三個扛著木頭。”
“那為什么我和熊漆扛木頭沒事?”林秋石問。
“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扛樹,第二種是有其他的條件。”熊漆說,“因為鬼怪每天殺人是有數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氣把我們全部殺完。”這也是為什么他會有勇氣將那木頭和林秋石一起扛回來的原因。
“可是怎么驗證?”小柯問。
“為什么要驗證呢。”阮白潔玩著自己的絲,很不給面子的說,“只要避開這些條件不就行了,驗證失敗的代價我們誰都付不起。”
“哦。”小柯冷漠的應了聲。她對阮白潔的態度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愛答不理的,也對,阮白潔這種漂亮的偶爾又喜歡作的妹子,有時候總會不太受同性人的歡迎。
“那明天就不讓人扛樹了。”熊漆道,“我們搞個工具,把木頭拖著下山。”
其他人表示贊同。
“跑掉的那個人怎么辦呢?”又有人問,是在擔心那個情緒崩潰的隊友,“就不管他了?”
“怎么管?”隊友張子雙道,“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會生什么事都說不好,你去拿命找?”
眾人都沉默下來,算是同意了他的說法。
這樣的世界里,大家的生命都沒有保障,能活下來已經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更何談去救下別人性命。
“走吧,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繼續呢。”熊漆說完話站起來準備回房。
阮白潔卻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氣,道了句:“也不知道明天的雪會不會停呢。”
結果卻是一語成讖。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約是昨天死了人,昨晚并沒有生什么恐怖的事,大家又成功的熬過了一夜。
雪太大了,連出門都成了困難的事,更不用說在這樣的風雪中砍下樹再運回來。然而和惡劣的天氣相比,顯然暗處的那些鬼怪更讓人恐懼,所以即便天氣糟糕,卻從頭到尾沒有人提出延遲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的出,大家好像因為昨天生的事喪失了對話的能力。
唯一保持狀態的就是阮白潔,她走在雪地里,嘴里哼著歌兒,仿佛這趟出行,只是不足為道的旅游。
阮白潔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所以并不顯得驚訝,她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看著客廳里眾人越來越神經質的模樣,忽的輕輕開了口:“你們忘記了嗎,還有一個地方有尸體?”
這句話簡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一下子滋潤了完全干涸的的氣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墳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沒有找到。”
“自然不是墳地。”阮白潔說,“這個世界下葬應該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那是哪里?”林秋石問。
阮白潔說:“還記得幾天前你們扛樹的時候,被樹壓死的那幾個人么?”
林秋石恍然:“對啊,他們幾個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個時間去把他們的尸體挖出來,填井的事情不久解決了么。”阮白潔說,“大家也不用像現在這個樣子了。”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緩和了不少,但依舊算不得太輕松,因為畢竟誰也不知道,那尸體到底能不能找到。從扛樹那天起到現在外面一直在下雪,尸體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也肯定比殺人簡單。
大家知道時間緊迫,在有了這個想法之后紛紛表示最好盡快將那個尸體挖出來謹防生變。
林秋石沒想到眾人對這件事的接受程度這么高,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提出任何異議。
不過仔細想來,這的確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雖然在雪天里挖尸體,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奮斗方向。況且就算是在挖尸體的過程中出現了犧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動手殺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個小時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門口,每個男人手里都拿著一把鐵鏟。
“走吧。”熊漆嘴里叼著根煙,這是他帶到這個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煙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細,“今天必須要挖出來。”
那個昨天追殺王瀟依的程文眼眶赤紅,眼白里布滿了紅色的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神經質的味道:“挖不出來,我們都得死。”他說著狠狠的瞪了一眼王瀟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沒給他面子,毫不客氣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潔叫了一聲。
熊漆便領著眾人朝著山間小路去了。
這幾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積了厚厚一層,踩在上面印出松軟的腳印。
大約幾十分鐘,大家便來到了那條熟悉的山間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場。
“好像就是這附近了。”因為沒什么標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確定了大概的范圍,“大家就在這兒開始挖吧。”
林秋石點點頭,握著鏟子的手一個用力,便鏟起了一堆雪。
小路雖然不寬,但范圍卻很廣,這么找尸體著實有些費勁。但大家干的都很認真,沒有一個人偷懶。
阮白潔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慢慢悠悠的嗑著瓜子。她悠閑的表情,和小柯緊張的神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約是看不慣阮白潔這副無所謂的模樣,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這個世界里死了,現實世界也一樣會死去。”
阮白潔懶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還是這幅表情?”
阮白潔看都懶得看她,對待她的態度簡直像是在對待空氣,簡直可以稱得上蔑視:“每個人怕的反應都不一樣,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歡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殼撒在了鋪滿了白雪的小道上,“還喜歡亂丟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覺到阮白潔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只能恨恨的低罵一聲,轉身走開了。
阮白潔的表情似笑非笑,從到這里開始,她的眼神就沒從林秋石身上移開過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極為有趣的東西吸引著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沒看阮白潔,他低著頭,認真的鏟雪,心中祈禱能快些找到那兩具尸體。
然而有時候上天就是這樣不遂人愿,他們出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挖了一個小時之后夜色便降臨了大地。
雪又開始飄飄灑灑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凍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氣,朝著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還不錯,巨大的月亮掛在天空中,映照在潔白的雪地上,讓山林之間不至于太過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邊,邊和小柯說話邊鏟雪,情緒暴躁的程文也沒有挺,他一邊外一邊咒罵,動作還算迅速。
剩下三個姑娘,則站在小路的旁邊,她們沒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他抬起頭,朝著阮白潔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定那里的確是站了三個人。
一高兩矮,兩個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還很是友好的牽著手。
看到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遠處的熊漆現了林秋石的異樣,“林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