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想過,兇手為什么要留下這個?”面對周吾和駱賓王的質疑,張縱卻十分淡定一指案宗上的超度符圖形問道。
“這不是明擺著嗎,兇手可能崇信邪術,自然害怕被他殺死的人變成惡鬼找他索命,所以才用超度符超度死者,求的只是一個心安。”周吾毫不猶豫的回道。
“你最后一句倒是說對了,兇手求的是一個心安,可是做為一窮兇極惡的殺人狂,他為什么會心中難安呢?”張縱再次淡定的反問道。
“這……這算什么問題,我怎么知道兇手是怎么想的?”周吾也被張縱的問題問住,一時間也有些詞窮。
“想要破案,我們就必須把自己當成兇手,站在他的角度考慮問題!”張縱這時猛然提高了聲音,“據我所知,防止鬼魂索命的辦法有許多,比如可以把死者的鬼魂封在體內,或是直接打散,或是讓死者鬼魂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等等,可是他為什么要用超度這種相對來說存著幾分善意的辦法?”
張縱的話一出口,駱賓王也不由得大為驚訝,周吾能做到不良帥的位置,自然也不是個蠢人,這時也同樣露出沉思的神色。
“所以我說兇手他其實并不想殺人,確切的說,殺人不是他的目的,取走人心才是真正的目的,而且兇手每年只殺九人,先是九男再是九女,頗有祭祀的味道,所以兇手取心的確很有可能是用于某種邪術。”張縱最后把自己的結論再次講了出來道。
“可是就算知道了兇手的目的是人心而不是殺人,又對我們破案有什么用處呢?”周吾這時猶豫了片刻再次問道,不過這次他的態度也大為轉變,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求教的意味。
“很有用處,現在我們對兇手所知不多,所以只能一點點的拼湊兇手的信息,這就像是玩拼圖似的……”
“啥是拼圖?”沒等張縱把話說完,好學的周吾就打斷他問道,其實別說他了,旁邊的薛紹和駱賓王同樣不知道拼圖是什么。
張縱聽到這里也不由得有些無奈,一千多年的代溝實在太大了,有些很簡單的事情他都需要重新解釋一遍。
無奈之下張縱拿起一張紙,隨手畫了個人臉,然后撕碎后演示了一下這才道:“假設圖上的人臉就是兇手,但在撕碎之后,我們就不知道兇手的真容,所以只能將碎片收集起來一點點拼出兇手的真容。”
說到這里張縱頓了一下接著又道:“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兇手是個強壯的男人,而且有幫手,有馬車,另外所有死者都是一擊斃命,剖胸取心的手法也十分的干凈利落,由此我推斷,兇手可能參過軍,也可能是屠夫一類的職業,而且崇信邪術,這也大大縮小了尋找兇手的范圍。”
“可是就算有了這些,整個長安城上百萬人,我們想要從茫茫人海中找到這么一個兇手,依然是難比登天啊!”周吾這時忽然又有些喪氣的道。
“放心,我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張縱再次自信的一笑,隨即就向薛紹道,“三郎,家里有沒有長安城的地圖,越詳細越好!”
“有,我爹的書房就掛著一幅,我讓人去取來!”薛紹立刻回答道,說完就吩咐下人去取地圖。
地圖在古代屬于管制品,一般人家還真沒有,不過薛紹的父親曾經做過左奉宸衛大將軍,也就是京城十六衛之一,后來改名為左千牛衛,負責京城的防守,所以家中也存有京城的地圖。
不一會的功夫,下人就將一幅長安城的全圖送了過來,足足有桌面大小,上面畫著長安城各個坊區與街道,可謂十分的詳細。
張縱拿起第一起棖鬼案的案宗,然后找到案件的發生地,并且標注在地圖上,然后又將第二件案子的發生地點也標注在地圖上,隨著標注越來越多,張縱的眉眼也越來越舒展,因為他已經發現了一些東西。
“張兄,你把案發地點標注在地圖上有什么用?”駱賓王這時有些不解的問道。
張縱這時也終于把昨天自己遇到被害人的地點也標注上,這才放下筆指著地圖問道:“觀光兄再仔細看一下,這些標注的地點其實已經說明兇手所在的位置了!”
“什么!”駱賓王與周吾幾乎異口同聲的高叫一聲,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世兄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些案發地點有些在長安縣,有些在萬年縣,剛才你標注的時候也在默記,可是案發地卻好像沒有任何規律,一會東一會西的,兇手根本沒有固定的作案地點。”薛紹這時也同樣一臉疑惑的問道。
張縱卻是再次得意的一笑,隨后只見他拿起筆,然后將三年前的九起案發地點連了起來,結果畫出一個不規則的圓形,隨后他又把去年的九起案件連起來,又畫出一個不規則的圓形,雖然這兩個圓形有些交叉,但總的來說,去年的圓形更大一些。
最后張縱把今年的八起案件連起來,又畫出一個更大的不規則圖形,這次的范圍更大,幾乎把前兩個圖形都圈到了里面,不過看著地圖上的三個圖形,薛紹與駱賓王等人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觀光兄,如果你是兇手的話,現在要殺一個與你完全不相干的人的話,會選在哪里作案?”張縱并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忽然向年紀最大的駱賓王問道。
“這個……”駱賓王沉思了片刻這才抬頭道,“如果我要殺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那么我肯定會選一個我熟悉地形的區域,這樣才能方便我殺人后安全離開。”
“完全正確,長安城這么大,誰也不敢說對全城的每個角落都了若指掌,所以兇手犯案時,肯定會選擇自己熟悉的區域,而這個區域一般來說,是以他的居住或時常活動的地點為中心,所以你們再看這三個圖形,是不是有什么發現?”張縱再次得意的指地圖道。
連環殺人案一般分兩種,一種是四處流竄作案,這種案件最為麻煩,因為很難定位兇手的位置,另一種就是固定在某個區域作案,比如眼前這個棖鬼案,雖然作案地點不固定,但都是在長安城的范圍內,于是就可以通過這種辦法來確定兇手的位置。
“原來如此,今年的案發地點范圍比去年的大,去年的比前年大,這說明兇手的膽子越來越大,作案區域也開始向外擴張,但這三個圖形的中心位置卻是驚人的一致,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在這三幅圖形的中心位置!”周吾不愧是辦案多年的不良帥,當即一拍大腿興奮的道。
“不錯,三幅圖形的中心位置并沒有什么變化,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居住在這個區域內!”張縱說到這里一手拍在三幅圖形的中心位置,而那里正是一個名叫宣義的坊區,確切的說是宣義坊的東南區域。
“太好了,只要確定了區域,再有之前對兇手的推斷,哪怕把宣義坊翻個底朝天,我也要把兇手給找出來!”周吾再次興奮的一拍大腿,相比整個長安城,宣義坊就要小多了。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張兄簡直是天縱奇才啊!”駱賓王同樣也是贊嘆的大聲道,之前他們對這個案子是一頭的霧水,可是經過張縱的分析,他幾乎已經看到破案的希望了。
“觀光兄先不要夸我,這些也只是我自己的推論,能不能成我也不敢保證,你們還是趕緊派人去宣義坊查探一翻,對方有明顯的特征,特別是崇信邪術,想來應該有一些異于常人的表現。”張縱再次開口道,他能幫的也只有這樣了,至于接下來的行動就要看周吾這些不良人了。
“張公子恕罪,在下是個粗人,剛才多有得罪,希望您大人與大量,不要與小人計較!”周吾這時也對張縱心服口服,他是個爽快人,有錯就認,絲毫不拖泥帶水。
張縱并不是小心眼的人,對此也哈哈一笑,并沒有把周吾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案情緊急,駱賓王與周吾感謝過張縱后,也立刻急匆匆的離開,他們需要把撒出去的人手都調集到宣義坊,甚至把調查范圍擴大到宣義坊周圍的幾個坊,只要有一絲的可能就絕不能放過。
不過剛送走駱賓王兩人,薛紹和薛寧兒就纏著他講故事,無奈之下張縱只得繼續充當說書人的角色,也多虧他前世喜歡看書,倒也不愁沒有故事可講。
七天之后,洛陽那邊傳來消息,巡視洛陽的李治與武媚娘夫婦終于要回來了,不過這個消息卻很快被另一個大快人心的消息所掩蓋:鬧得長安城人心惶惶的棖鬼案終于抓到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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