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縱像往常一樣起床,一邊做早飯一邊照看花草,不過就在這時,忽然聽到有人敲門,當他打開門時,果然不出意外,門外正是薛紹。
“世兄,早飯吃什么,我在外面都聞到香味了?”只見薛紹抽動著鼻子像個小狗似的聞來聞去,滿臉都是饞相。
“瘦肉粥,快進來幫忙燒火!”張縱這時也絲毫不意外的道,在看清了薛紹的吃貨本質后,他估計對方這段時間少不了會粘在自己這里。
薛紹早就和張縱不見外了,當即笑嘻嘻的來到廚房幫忙,這時米粥已經熬開了,張縱從旁邊的一個大缸里拿出一塊瘦肉,剁碎之后加進粥里,另外又切了些綠葉菜備用。
薛紹看到張縱從大缸里拿肉,當下也覺得好奇,于是走過扶著缸準備往里看,結果手剛碰到大缸,卻如觸電般縮回手:“好涼!”
隨后薛紹探頭向缸里看去,結果只見里面竟然有個小缸,小缸里裝滿了肉,而在小缸與大缸之間,則是亮晶晶的,他伸手摸了一下,隨即驚訝的叫道:“竟然是冰!”
“嗯,昨天你買的肉太多了,吃不完只能凍起來了。”張縱拿著勺子攪著粥回答道。
“沒想到世兄家里竟然還有藏冰!”薛紹聽到這里也大為驚奇的道,大唐貴族喜歡在冬天將巨大的冰塊開采,然后儲藏在地窖里,等到夏天炎熱時取冰降溫,只是藏冰花費巨大,一般人家根本承擔不起。
“我哪有藏冰的錢,這些冰是我昨天剛制的。”張縱笑著解釋道。
“冰還能制?”薛紹聽到這里掏了掏耳朵,因為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去打盆水來!”張縱也沒有解釋,而是直接吩咐道。
薛紹十分聽話,當即端了盆水過來,這時張縱又指了指墻角的一個罐子道:“把罐子里的東西倒進水里,到時你就知道了!”
薛紹這時也滿腹的好奇,當即拿起罐子打開,發現里面是一種白色的粉末,當下他將粉末倒進水里,剛開始倒了一點,但張縱告訴他繼續倒,結果他發現隨著粉末的加入,水面竟然開始出現一絲絲的白霧,后來甚至開始出現一條條的冰凌。
“結……結冰了!”看著水面的冰凌,薛紹也激動的大叫起來,如果不是他親手操作的,恐怕會以為見到了什么法術。
看到薛紹大驚小怪的模樣,旁邊的張縱則是微微一笑,硝石制冰果然穿越者的裝逼利器。
“世兄你快給我講講,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薛紹這時興奮的跑到張縱面前,一臉急切的追問道,硝石制冰這種事已經超乎了他的認知之外,甚至可以稱得上“神奇”了。
張縱這時卻是不慌不忙的把青菜沫加到粥里,攪拌了幾下笑道:“不急,粥馬上就好了,咱們邊吃邊聊!”
聽到有東西吃,薛紹也終于安靜下來,瘦肉粥咸香可口,十分適合做早餐,張縱邊吃邊向薛紹解釋了一下硝石制冰的原理,雖然只是個簡單的吸熱反應,但因為涉及到一些基礎的物理、化學知識,所以薛紹最后也是半懂不懂,不過他倒是牢記硝石可以制冰這個原理了。
“午飯我準備吃火鍋,你來不來?”早飯過后,張縱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向薛紹問道,家里的肉太多了,就算有冰鎮著,也不能存放太久,所以必須早點吃完。
“當然來,我這就去找表哥打聽你父親的事,午飯之前肯定回來!”薛紹當即拍著胸脯保證道,雖然他不知道火鍋是什么菜,但只要是張縱做的肯定好吃。
昨天已經休息了一天,所以今天花攤重新開張,薛紹還幫忙把花草搬到了門外的架子上,等到做完了這些事情后,他這才告辭離開,而張縱也趁著上午客人比較少,一邊賣花一邊準備火鍋。
薛紹離開了花圃后,很快通過一道角門進到芙蓉苑,他也是芙蓉苑的常客,當即穿過重重的宮殿來到芙蓉苑的核心區域,這里嚴禁外人進出,特別是最近更是守衛森嚴,因為太子李弘最近一直呆在這里養病。
不過薛紹卻是暢通無阻,因為他得到過李弘的特許,可以隨時探望,甚至都不需要稟報。
天氣炎熱,李弘并不在寢宮,而是呆在清涼殿中避暑,這座清涼殿建在水邊,旁邊有水車將水提到高處,然后倒在屋頂上,水流通過特殊的管道流下,帶走殿中的熱量,使得殿中十分清涼,因此而得名。
當薛紹來到清涼殿中時,卻發現李弘竟然坐在桌子前,桌面上也擺放著一摞厚厚的奏折。
“表哥你不是在養病嗎,怎么又看起了奏折?”薛紹走上前十分隨意的問道,李弘雖然只是太子,但早在十幾歲時就開始參與政務,甚至皇帝李治外出時,李弘還直接監國,表現的十分優異,朝野對他的評價也都頗高。
“父親的病也加重了,我這個做兒子總得替父親分擔一點事情。”李弘這時也笑呵呵的放下手中的奏折,“三郎你今天怎么有空出來了,姑母那天有沒有再生我的氣?”
“前兩天找到救我的張世兄,這讓我娘心情大好,所以給我放了幾天假,至于我娘的脾氣,表哥你也別往心里去。”薛紹說到最后時,臉上也露出幾分歉意的表情。
李弘聽到這里卻露出沉默的表情,過了片刻這才長嘆一聲道:“姑母的脾氣我知道,我自然也不會怪她,而且她生我的氣也是情有可原。”
“表哥,向你打聽個事唄!”薛紹忽然湊到李弘的近前轉移話題道,他實在不想提自己母親和李弘之間的恩怨,因為在他看來都是一些陳年舊事,想理都理不清。
“什么事你還用向我打聽?”李弘這時也露出好奇的表情問道。
“嘿嘿,這件事還真得向表哥你打聽,那天你也見到張世兄了,就是你這座芙蓉苑的鄰居,我想打聽一下他家的事,你可別說你不知道!”薛紹笑嘻嘻的問道,李弘雖然比他大十歲,但兩人的感情卻相當不錯,所以他才會表現的如此沒大沒小。
“你是說那個張縱?”李弘聽到這里更加驚訝的反問道。
“是啊,我已經打聽到一些消息了,他父親曾經在崇賢館做過學士,而且他家的花圃以前曾經是芙蓉苑的一部分,后來不知為何變成了他家的私產,更讓人奇怪的是,他父親明明是個官員,但最后卻變成了一個花商,這讓我也無論如何想不明白?”薛紹再次追問道。
只見李弘這時卻是眉頭輕眉,過了片刻這才開口道:“張縱的父親名叫張景之,當年的確是崇賢館的學士,對于他的事,我也的確很清楚,不過你為什么要幫張縱打聽這些?”
“這個……那個……”薛紹這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過了片刻這才小聲道,“張世兄為人豪爽,而且見識廣博,我與他是一見如故,現在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為了朋友之義,我自然要幫他!”
“就這些?”李弘卻還是有些不信。
“就這些!”薛紹先是十分肯定,但隨即在李弘的注視下敗下陣來,嚅嚅的道,“當然了,張世兄還做得一手好菜,表哥你是沒嘗過,連你宮里的御廚都不及張世兄的手藝!”
李弘聽到最后也露出了然的神色,對于自己這個表弟的吃貨本性,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見他考慮了片刻再次問道:“你為何不去問姑母,我記得姑母應該也認識張景之吧?”
“我娘不愿意說,否則我也不會來找表哥你了。”薛紹雙手一攤無奈的道。
“怪不得。”李弘聽到這里也是微微一笑,不過隨即他就搖了搖頭再次道,“既然姑母都不肯說,那我就更不能說了!”
“為什么?”薛紹十分不滿的叫道,他來之前已經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李弘身上,畢竟他覺得這位表哥對自己極好,這點小事應該不會拒絕,但事實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三郎,那個張景之的事牽涉到當年的一些事,所以你還是別打聽了!”李弘這時伸手拍了拍薛紹的肩膀,語氣也忽然有些沉重。
薛紹聽到這里也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當下猶豫了片刻忽然一咬牙道:“這件事……這件事是不是和忠表哥有關?”
“你既然都猜到了還問?”李弘這時也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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