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主薄周祎被洛陽破格提拔為檢校河內郡丞,他也確實不負洛陽所望,率領著河內兵民把個臨清關守的死死的。
楊玄感一路得意而來,到達臨清關下時,人馬已經膨脹到二十萬之眾。雖然后面無數人,只是跟著瞧熱鬧差不多,一把柴刀一把鋤頭就算武器,可楊玄感是來者不拒。
他以為,自己能夠這樣一路來到東都城下。
可當他到達臨清關時,卻發現這里完全不一樣。
沒有人來迎接,沒有人來投奔。
鄉村看不到人,城關則緊閉。
周祎站在臨清關頭,罵他叛臣。
楊玄感大怒,這個在黎陽倉城中對自己俯首貼耳的家伙,居然如此兩面三刀。
“周祎,待本霸王攻破關城,定砍下你狗頭當夜壺!”
“有種你來拿!”周祎只是不屑的回復了一句。
楊玄感下令攻城。
可臨清關做為運河重要關城,也算是東都洛陽外圍的一道門戶,豈是那么好攻的。楊玄感一無攻城器械,二無準備。
倉促攻城,打了半天,結果沒有半點效果,反而死傷了不少烏合。
而多日來士氣極高的義軍將士們,看著臨清關下那慘烈的死傷,似乎也才剛醒悟過來這是造反,這是戰爭。
造反是要殺頭的,打仗是要死人的。
有些人那點熱情一過,馬上就開始開小差。
當天晚上,一夜之間,楊玄感的二十萬大軍,就走了好幾萬。
楊玄感又攻了一天,又走了幾萬。
三天過后,二十萬大軍,結果居然只剩下了十萬。
“不能再攻了。”楊玄梃過來勸告兄長。
“此時不是跟那唐狗斗氣的時候,先讓他得意一二。咱們必須借著這一股氣勢,直抵東都城下,一鼓作氣拿下洛陽,到時才能收納洛陽及周邊真正的兵馬,而不是眼前這些烏合之眾。”
楊玄梃看的還是很清楚的,現在他們只能先用這些人,但不能一直靠這些人。只有拿下洛陽,才有根據,才會有兵馬,才能抵抗馬上就要到來的平叛官軍。
如果在這小小的臨清關下被阻太久,那別人都會看出他們的虛弱,連那些賊匪百姓,只怕也會離散。
“不如轉而向南,我們先回汲郡,從衛縣南渡黃河,經白馬進入河南東郡。”
楊玄感雖恨不得立破臨清關,殺周祎狗賊,可此時也只能無奈點頭。
左路的李密出黎陽后,一路也算順利。
他并沒有逢郡必攻,而是一路越城而過,直接往涿郡去。一路之上,李密派人四下宣傳,還是那一套,羅成羅藝楊玄感都起來反昏君楊廣了,現在號召天下有志之識都起來反昏君。
李密很大方豪爽,雖然他也僅僅是楊玄感封的魏國公、幽州都督,可他對各方來投的人馬,卻十分大方。
帶十個人來投,他就肯封個九品隊正。
帶五十人來投,他就封個八品旅帥,帶百人來投,他直接給六品校尉。
一些地方豪強來投,他更是直接給縣令、刺史等職,反正也不要錢,官給的太多,甚至連印都授不出,就拿紙寫一道任命,至于其它的官服啊官印啊,自己刻去。
許多賊匪來投,李密更是豪爽。
你是能帶個千把人來,就給你封個伯爵,你若帶個幾千人,直接封侯,若是能帶過萬人來,就封公。
國公封別人國公,這也算是天下奇葩,可偏偏那些草莽賊帥們,還十分高興。
到后面,李密干脆不用別人來投,他走到哪,就封到哪。
過清河郡,張金稱并沒來投,李密派人去給張金稱封了個清河郡公、貝州刺史之職。
路過平原郡,李密又派人給豆子崗里的竇建德封爵渤海郡公、德州刺史之職。
豆子崗。
竇建德聽那位自稱李密使者的人宣讀完后,卻并沒有什么表情。
那人有些意外,畢竟在別處,那些草頭王一聽封賞,都是十分高興的,甚至還會打賞他不少錢財的。
“渤海公?”
竇建德只是哼了一聲,“某是竇建德,不是什么渤海公。”
那人有些悻悻,“竇將軍,如今楚公舉旗,天下無人響應,竇將軍何不順應大勢呢?”
“李密楊玄感之流,成不得大事。當初高士達不聽我之勸,非要去隨李密攻平原郡,結果一去不返,還葬送了上萬弟兄們的性命,我豈還會再上這等惡當?你走吧,我也不為難你。若是見到李密,就告訴他,別人會信他李密那張破嘴,可我竇建德不信。”
使者悻悻而歸。
劉黑闥問竇建德,“大哥,咱們為何不響應李密他們,如今他們舉事,天下震動,無數人紛紛響應,未必他們就不能成事。”
“我料定他們是成不了事的,你別看他們現在好像很紅火,可是涼的也會很快。”
劉黑闥卻不這么認為。
他們落草也是無奈之舉,可之前投高士達,結果好容易拉起來一個三千人戰營,卻讓高士達一下子給送了兩千。
雖然上次有羅成照顧,讓他們得以逃過一劫,可現在這樣的日子劉黑闥不愿意再繼續下去了,要搞就搞的紅紅火火轟轟烈烈一點。
“就咱們這千把號人馬,難道還能爭天下不成?”劉黑闥問,自立是不可能的,早晚得投奔明主,他覺得李密楊玄感還不錯。
“如果黑闥你覺得他們能成事,你想投奔他們,大哥不阻攔你。但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萬一他日發現他們成不了事,可以及時調頭回來,我們永遠把你當兄弟。”
“你們真不去?”
“我不去,伏寶你去嗎?”
“姐夫不去,我也不去。”
劉黑闥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決定出去闖一闖,呆在這豆子崗中,實在是沒什么意思。
他帶了大約二百來個愿意隨他出支闖蕩的兄弟一起去投李密。
只是讓劉黑闥有些失望的是,李密見他來并沒太高興,看到他只帶了二百人來,更是只是授了他一個偏將之職,讓他統帶五百人馬。
“我要見魏公,我當年在齊國公麾下,在遼東征戰時就已經是二百人長了,如何為何還只授偏將之職?”
中軍一名校尉冷聲道,“羅成麾下二百人長,如今魏公授你五百人偏將,對你算是夠重用了,走吧,魏國公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