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守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圈套的真相

第一百六十四章圈套的真相

第一百六十四章圈套的真相

賀濟禮要求賀濟義新娶的媳婦拿戶籍文書出來看,是想知道她究竟是誰,同魏姑娘有甚么關系。他原本以為她要尋借口推脫,再不濟也要猶豫一下,但沒想到這李氏十分爽快地就答應了,轉身進屋,不一會兒就拿了一紙戶籍文書出來,遞給賀濟禮看。

賀濟禮接過來,與孟瑤同看,這份戶籍文書,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該女子的確姓李,北方人氏,家中父母雙亡,族中更無他人,故此立下女戶。但細心的孟瑤發現,這份戶籍文書立定的日期,就在不久前,她將自己的發現指給賀濟禮看,賀濟禮默默一算,這日子竟同他們發現魏姑娘的時間差不多,難道這份戶籍文書,是魏姑娘為了設計賀濟義而故意為之?

她一個未出閣又人生地不熟的大姑娘,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要陷害賀濟義,一準兒是賀濟義想謀財在先,魏姑娘堅決不從,才想出了這么個桃代李僵,讓賀濟義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法子來。

不過,既然魏姑娘并未吃虧,她為何還遲遲不與自己見面?賀濟禮左右尋思,認為這原因,恐怕和孟瑤先前猜想的一樣,一定是魏姑娘把他和賀濟義當作了一伙的,才不敢出來相認。

賀濟禮報恩還來不及,怎會同賀濟義一起去害她?賀濟禮急著想向魏姑娘表明自己的立場,但卻見不著她的面,有甚么辦法?他一面苦惱,一面將戶籍文書遞還給貨真價實的李氏,突然就有了辦法——這李氏既然是魏姑娘設計賀濟義圈套中的一環,就一定同她還有聯系,只要自己的態度被李氏瞧見,就不怕不傳到魏姑娘那里去。所謂功夫不怕有心人,等到魏姑娘一點一點消除了對自己的誤會,還怕她不出來相認?

賀濟禮越想越認為此計可行,于是大步走上前去,照著賀濟義已腫成饅頭的臉,狠狠抽了兩耳光,緊接著又補上一腳,罵道:“你做下的混賬事,以為我不知道?你因為貪圖人家的錢財,不惜休掉毫無錯處的發妻,另娶李小姐。你自己動機不純,上當受騙是該的,怨不得別個。”說著又指向李氏,與他道:“如今你既然已經娶了這位李氏為妻,就該好好跟她過日子,不該再計較甚么嫁妝。”

賀濟義被他這兩耳光外加一腳給打懵了,怔怔地道:“我可是給了一千五百兩的聘禮的,叫她把我的錢還來,我才不計較她沒得嫁妝的事。”

賀濟禮看了李氏一眼,道:“你這是娶親,又不是買賣,哪有給了聘禮,就非要嫁妝的?”他湊近賀濟義的耳朵,小聲道:“有本事你自己找你新媳婦要去,不然又惹來一頓打,別怪兄長我救不得你。”

賀濟義聞言一個激靈,不由自主朝李氏看去,正好瞧見李氏在搓手掌,頓時嚇得不敢再作聲。

賀老太太在一旁忍了多時,這時忍不住了,心想李氏太蠻橫她惹不起,難道自己的大兒子也不能惹了嗎?她雙手朝大腿上一拍,哭天搶地起來:“我老婆子好命苦,小兒被媳婦打也就罷了,還要被兄長欺負。”

賀濟禮朝幾個小廝指了指,道:“我這回又沒叫他們帶家伙來,老太太哭甚么?”

哭聲戛然而止,賀老太太猛地想起,如今自己這大兒子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上回帶人帶家伙把賀濟義揍成那樣兒,不比今天李氏下手輕。

賀濟禮唬住了賀老太太,覺得自己的話也講得差不多了,便朝孟瑤打眼色,示意來她收尾。孟瑤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趕忙上前,一面挽住李氏的胳膊朝屋里走,一面示意賀濟義跟上,親親熱熱地道:“小兩口有甚么過不去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往后事情有商有量,和和氣氣過日子罷。”

到了屋里,她自知梅手中取過一封紅紙包的銀子,遞與李氏道:“那日去洞房看你,沒來得及給見面禮,今日大嫂給你補上,切莫嫌少。”

賀老太太跟在后面進來,一眼瞧見銀子,馬上笑開了花,連聲道:“不少,不少。”

李氏馬上嗆她道:“少不少,也是給我的,與你沒得干系。”

賀老太太被這話一口口水嗆在喉嚨里,咳個不停。

賀濟義的目光則始終在那封銀子上打轉,大概是在盤算,怎樣才能賠著小意兒,把那銀子弄幾個來花花。

李氏倒不客氣,接過銀子朝懷里一塞,沖孟瑤福了一福,道:“謝過大嫂,有空常來坐坐。”

孟瑤微笑著沖她點了點頭,略坐了坐便與賀濟禮起身告辭。李氏送了他們幾步,扶著門框道:“我家這男人不爭氣,灶上還是冷的,就不留哥嫂吃飯了,且等我收拾他幾天再來。”

賀濟禮夫妻答應了幾句,強撐著出得門來,走到院外樹后就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都道:“這回濟義有人收拾了,咱們可就省心了,該再多包幾兩銀子謝她的。”

兩人笑著回到家中,賀濟禮卻又開始嘆氣,道:“不知魏姑娘得知我今日的表現,會不會對我的印象有所改觀。”

孟瑤笑道:“你也夠冤枉的,自京城回來后,同魏姑娘面都還沒見著,就先被她恨上了。”

賀濟禮一捶桌子,恨道:“都怪濟義那不爭氣的,生生壞了我的名聲,往后咱們同他走遠些,無事莫要來往。”

孟瑤心想,誰愿同他來往,哪回不是他們自己找上門來的。她見賀濟禮還是心事重重,便安慰他道:“你放心,只要李氏將方才的情景傳到魏姑娘那里,肯定會打消她對你的誤會。你想想,滿城里誰不知道我們同二房不和,只要魏姑娘肯費些心思,一打聽便知。”

孟瑤沒有料錯,沒過幾天,魏姑娘就派人上門來了,請他們夫妻上她那里一聚。

賀濟禮驚喜之余,又有些奇怪:“既然魏姑娘已弄清了事情真相,為何不直接帶著行李過來?”

孟瑤猜測:“或許她還是有疑慮,今日請我們過去,也并非真冰釋前嫌,而是想當面證實一番。”

賀濟禮連稱有理,進屋另換了身干凈直裰,又讓孟瑤重新梳妝打扮過,兩口子裝扮得正正式式,抱了小囡囡,帶著滿滿一箱子禮物,隨著魏姑娘派來的人上她住所那里去。

魏姑娘這回在城南極繁華的一條馬路上面街而居,前后兩帶樓房,前面一棟把給小廝們住,后面一棟她帶著丫鬟們住。

賀濟禮夫妻抱著小囡囡,隨著個小丫頭走到后面樓房廳里坐定,魏姑娘自簾后出來,同他們相互見禮,又命人端上茶水來。

賀濟禮日夜想著同魏姑娘相認,此時真見了面,卻又不知講甚么好,還是孟瑤尋了話來講,道:“魏姑娘好眼光,這房子不錯。”

魏姑娘卻道:“好甚么好,我不是個愛熱鬧的人,住在這嘈雜之處,完全是迫于無奈——只有住在人多的地方,才不太容易被人給騙了拐了去。”

這是在怪賀濟禮沒盡到保護之責呢,賀濟禮聽得面紅耳赤,連忙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深深一揖,誠懇自責道:“都是我的錯,沒教導好兄弟在前,忘記派人通知魏姑娘我換了住處在后,這才害得魏姑娘險些被陷害,實在是抱歉,賀某該千刀萬剮。”

魏姑娘看來是個服軟不服硬的人,見賀濟禮道了歉,口氣也就緩和了,道:“也沒甚么好抱歉的,反正我也沒損失甚么,反倒還賺了一千五百兩銀子。”

怎么,賀濟義給的一千五百兩聘禮,不是李氏收了?賀濟禮疑惑問道:“不知我那新弟媳,是魏姑娘的甚么人?”

魏姑娘笑得極為開心,道:“那只不過是我家一個粗使丫頭,自我洞曉賀濟義那混蛋的企圖,就布了這個局——在他面前露臉的,是我本人,但戶籍文書上和在媒人面前出現的,卻都是姓李的那丫頭。”她頓了頓,又笑道:“賀大哥莫要怪小女子太過毒辣,這件事可謂是皆大歡喜——我那粗使丫頭脫了奴籍,又終身有靠;而賀濟義不正想娶李姑娘嗎,那就是李姑娘,貨真價實,我可沒騙他;至于我,剛來南邊就賺了一千五百兩銀子,還有人幫我付了一個月的房屋租金,既劃算,又發財。”

賀濟禮笑道:“魏姑娘還少算了一樣。”說著指了指自己,道:“要不是魏姑娘管我那不爭氣的兄弟要聘禮,我們也不能夠用那樣低的價錢買回自己的宅子。”

魏姑娘聽不明白,便問緣由。

賀濟禮將他賀家分家一事講了一遍,魏姑娘感嘆道:“原來我還不是賀濟義那混蛋害的第一個人,我這回也算是為民除害了。”她講完,命丫頭取來幾張銀票,遞與賀濟禮道:“既然賀大哥并非賀濟義同伙,反而也是被他害過的人,那我還計較甚么,這一千五百兩銀票,就當我送給你閨女的見面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