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素年先換洗了一遍,然后才去抱平哥兒,小家伙看到娘親特別興奮,笑容都沒有停下來過,軟乎乎的讓素年無比歡喜。
跟兒子膩歪了好一陣,素年才將平哥兒交給蕭戈也抱抱,阿蓮過來要給素年捏捏肩,素年搖了搖手,讓珊瑚來做,阿蓮今日也累得夠嗆了。
珊瑚是從原本蕭府的丫鬟里提上來的,素年看中她做事沉穩,在院子里的丫鬟中性子并不出挑,可每次她手里的事情,都讓素年挑不出一絲問題。
“遼國的使臣舊事重提,說既然已經戰勝了,希望皇上可以同意讓我隨著他們去遼國。”蕭戈讓平哥兒坐在自己腿上,覺得這么個小娃娃竟然是自己的兒子真是太神奇了。
“皇上怎么說?”
“皇上說……,既然已經戰勝了,那么我想要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他雖然是麗朝的國君,但這種涉及到家事的事情,他也不好多干涉,嗯,也就是隨便我去還是不去。”
“皇上英明。”
素年扭了扭脖子,讓珊瑚停了手,“我總覺得遼國的使臣有些不對勁,目標太明確了,說起來他們是怎么能知道這么詳細的情況?就好像,對我們了若指掌一般。”
蕭戈點點頭,剛要說什么忽然臉一僵,有些無奈地看著沖他憨笑的平哥兒,“月姨說你已經很少會尿濕了,嗯?可我抱你一次你尿一次,也太明顯了吧。”
“尿了?”素年趕忙過來將平哥兒抱起來,蕭戈的衣袍已經濕了一塊,“不能啊,平哥兒如今可乖了,之前都會哼唧著叫人的。”
蕭戈起身去換衣袍,瞧見平哥兒在素年懷里直樂呵的模樣,他定是報復晚上睡著之后自己將他抱到小床上的事情,果然是自己的兒子……
給平哥兒換了干凈的衣服。小家伙繼續在床上來回爬,蕭戈也換完了衣服回來接著說,遼國的使臣這兩日在朝堂上懇請他回遼國,血脈相連。他總應該去給外祖上柱香吧。
“我首先姓蕭,我的孩子身子弱,且是我唯一的血脈,遼國山高路遠,萬一路上出些狀況,蕭某如何能對得起蕭家,對得起我的爹娘?這柱香我一定會去上的,但不是現在,想來外祖那么疼愛我娘的話,應該也會原諒我的。”
蕭戈的態度十分堅決。他察覺到遼國使臣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耐煩,更加不愿意現在離開京城,這些遼人的身份并不明確,若真是想要他認祖,怎么可能一個眉家的人都沒有帶來?
“既然如此就不去想了。你說皇上讓人傳回夏族的消息夏族收到了沒有?夏族的小公主會不會真的跟過來?哎呀我真的好想看一看這小公主長什么樣,怎么會那么想不開相中墨宋了呢?”
素年對這件事念念不忘,主要是因為太不科學了,她以為墨宋就算是屢立軍功變得地位顯赫了,這婚娶方面也必然會成問題的,那囧囧有神的死人臉,那暴脾氣。哪個姑娘能忍受得了這種詭異性格?居然還真有人看上了!
素年在不遺余力地抹黑墨宋,在阿蓮的面前多說些他的缺點,這樣若是墨宋真回來了,后面跟了個公主,阿蓮心里也會好受些吧,到時候自己定然要給阿蓮也挑個讓她滿意的郎君才行。
結果素年的話在阿蓮那里一點反應都沒有。小丫頭該做什么做什么,素年才有些恍然,似乎,阿蓮還沒有及笄呢。
日子略有些清閑,素年每日看著平哥兒一點一點學會新的本領。閑下來的時候就會想一些有的沒的,想他們可以放下紛擾的事情,往哪里去會比較好一些呢?
“還是南邊吧,美麗富庶,風景秀麗,定然會讓人樂不思蜀呢。”素年笑瞇瞇的抱著平哥兒,在他的小臉蛋兒上親了一口。
素年說,男孩子能親親抱抱的日子也不多,等他長大了一些,那是要多嫌棄有多嫌棄的,所以素年現在抓住機會猛親,免得以后會后悔。
平哥兒仍舊是樂呵呵的模樣,好脾氣的不行,月娘恨不得當成眼珠子來疼,說是跟蕭戈小時候一點都不一樣,小模樣太招人疼了。
月娘現在對素年仍舊是百依百順,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曾經因為心疼蕭戈,覺得素年配不上他,所以才百般挑剔,可這么些日子相處下來,月娘卻已經真正接受了素年。
因為她發現蕭戈變得更加好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沈素年的到來,這樣的蕭戈,小姐見到了也定然會欣慰的吧。
正在院子里悠閑的曬著太陽,突然從前院有人過來,說是府里進賊了!
素年心里一驚,將平哥兒摟緊,進賊了?國公府戒備森嚴,如何能讓賊混進來?
這會兒素年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平哥兒不能有事,絕對絕對不能!
讓人去通知了蕭戈,素年讓人加緊將賊人找出來,并且在眾人的保護下,往前邊的院子移動。
正因為戒備森嚴,還有人鋌而走險,圖的是什么?素年只能想到蕭戈在書房給自己看的地圖和腰牌!
綠荷和綠意在素年的身邊守著,一步都不敢離開,素年懷里抱著平哥兒,他這會兒異常乖巧,伏在素年的肩頭一聲都不吭,像是感受到了娘親的緊張一般。
素年確實很緊張,但她也不怕,蕭戈自從遼國使臣來到麗朝時候,府里便多了不少看著普通,實則功夫都不錯的人,若是真有人能透過這些人的防護來到自己身邊,說明事情必然不簡單。
可越是不想什么,就越來什么,素年的面前飛過了一個黑影,她都沒來得及看清是什么,只能下意識地將平哥兒摟得更緊,綠意從她的身邊竄出去,朝著黑影就追過去了。
素年的心在狂跳,為什么這些賊人能準確地找到自己?他們怎么做到的?!平哥兒,她的平哥兒千萬不能有事情!
素年咬著牙,來到了前院,這里有蕭戈平日里會用的書房,院門口空無一人,原本應該守在這里的小廝卻不見了,地上似乎有打斗的痕跡。
綠荷走在前面,書房的門是開著的,綠荷往前走了兩步,從里面竄出一個人,一道亮光閃在綠荷的左手手臂上,帶出了一串血花。
“保護夫人!”綠荷的聲音伴隨著她的鞭影,手臂的疼痛對她來說不算什么一樣,揮舞著鞭子跟那人纏斗起來。
素年知道自己的立場,她不能讓綠荷分心,于是十分乖巧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手心里卻滑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銀針。
“夫人,這里太危險,您跟小的到后面避上一避吧。”起先來院子里報信的小廝趕忙擋在素年的身前提議道。
素年點了點頭:“只是,我還要確認一下這人有沒有偷到什么才行。”
“夫人,您和小少爺才是最重要的!有什么要緊的也比不上您的安全吶!或者小的愿意為您冒這個險,夫人您還是趕緊去避一避吧。”小廝著急地說。
“嗯,這樣也行,我告訴你東西在哪兒,你去看一看,過來一點。”素年將平哥兒交到阿蓮的手里,然后往前走了一步,她打算輕輕地說出來。
銀芒一閃,那名小廝保持著側著頭的姿勢,身子卻僵硬著,眼里的神色讓阿蓮抱著平哥兒后退了兩步。
“你帶路帶得太準了,我都沒好意思問。”素年拍了拍手,小廝的頸椎處插入了一根銀針,幾乎全部沒入其中。
這個穴位素年之前就知道,也是柳氏醫毒上唯一一個只用銀針就能做到的,能瞬間剝奪人的行動,不過也相當危險,弄不好就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導致癱瘓。
小廝雖然動不了,但他的眼神是不受控制的,惡狠狠的像是要將素年給吃了,素年隨手找到花壇里的石頭往他頭上敲下去,將人敲暈在地。
“夫、夫,夫人……”,阿蓮抱著平哥兒,語氣有些結巴,這個小廝是壞人嗎?怎么會呢?自己在府里見過他好多次了。
素年沒說話,混進來的應該是少數,綠意追出去的那個,也許是調虎離山,這會兒蕭府里的人手都在搜查賊人,綠荷又被眼前這人纏住,若是他們再出現一個……
素年讓阿蓮站在角落里,她尋了一根棍子拿在手里,珊瑚也有學有樣,不知從哪里找來一把鐵鍬,其余有的丫頭瑟瑟發抖,有的也圍在阿蓮和素年的身側。
每個人臉上都有膽怯和懼怕,可也有勇敢和覺悟,當袁磊帶著人闖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像是虛脫了一般。
“夫人,將軍被纏住了,讓小的帶人前來,您放心,有我在,定然不會有事的。”袁磊露著雪白的牙,其實是他死纏爛打著要來的。
“綠荷受傷了。”素年一句話讓袁磊將白牙立刻收了回去,頭迅速扭向一旁還打成一團的綠荷,“他奶奶的,哪個兔崽子敢傷了綠荷?老子都不舍得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