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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青鈺當然不知道這小子腦子里在琢磨什么,輕聲道:“蘇樂,照我看,你師父對你也沒有太大的信心,他應該是想讓你發揮出刀工的特長,在自選比賽中取得一個相對理想的成績,可是單憑自選成績你還是無法戰勝其他同門對手的。”
蘇樂心說,朱老二根本就沒指望自己能夠在明天的比賽中折桂,他們師徒倆抱著的目的是要把沈英南拖下水,這是他們師徒兩人的秘密,當然不能說給苗青鈺聽。蘇樂故意嘆了口氣道:“我也感覺到壓力很大。”
苗青鈺道:“可你看起來不像有壓力的樣子。”
蘇樂笑道:“我這人就是這樣,哪怕天塌下來仍然是這副樣子。”
苗青鈺道:“你師父讓你苦練刀工,應該是讓你明天做炸三響。”
蘇樂道:“炸三響?何謂炸三響?”
苗青鈺道:“炸三響是一件極其普通的菜式,但是非常考校刀工,這道菜也是宴喜堂的傳統菜之一,土豆片、蘿卜片、藕片,這道菜的特點就是脆爽的口感,吃這道菜無論你如何紳士如何淑女,都會發出響聲,所以才命名為炸三響。”
蘇樂點了點頭,這名字果然非常的貼切。
苗青鈺道:“這道菜的關鍵在于刀工,普通廚師都可以將土豆片炸出酥脆感,可是蘿卜片和藕片含水量較多,想要讓兩者達到爽脆的質感對刀工的要求幾近苛刻。二師兄果然還是在刀工上做文章,揚長避短,不失為一個絕佳的策略。”她向蘇樂看了一眼,目光中并沒有流露出太多的信任,這道菜在她的同輩弟子之中,除了二師兄朱大成,還沒有任何其他人能夠掌握其中的訣竅,即使是她的其他幾位師兄也不能夠,這蘇樂不過十七歲年紀,難道他的刀工已經能夠達到這種地步?
蘇樂也看出了苗青鈺眼中的質疑,他笑道:“師姑,沒別的事情,我還是先走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我抓緊時間練刀去。”
苗青鈺道:“且慢!”她站起身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從其中取出兩個青瓷做成佐料瓶,遞給蘇樂道:“炸三響刀工雖然關鍵,但是用來佐餐的佐料也必不可少,這兩個佐料瓶是我們苗家的獨門配方,一個是燉肉料,可以在烹飪雞鴨魚肉的時候使用,還有一個是蘸料,如果你做炸三響的時候使用這瓶蘸料,肯定會立于不敗之地。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蘇樂道:“師姑,如果我到時候用這些佐料,師父豈不是一嘗就知道了?”
苗青鈺道:“他知道又怎樣?只要你能夠贏得比賽,他開心都來不及,又怎會計較這些,蘇樂,如果你想贏得這場比賽,單靠自身恐怕很難。”苗青鈺這句話等于將自己的看法說明了,她根本不看好蘇樂憑著自己的本事能夠贏得比賽。
蘇樂想了想,還是將苗青鈺送給自己的這瓶佐料接了過來。
回到雅間,莊大方已經將那些早點吃完,正坐在那里舒舒服服喝著茶,雙眼瞇縫著,一條腿還非常不雅地翹在板凳上,嘴巴沾的蟹黃還沒有完全擦干凈,愜意的樣子看起來很欠扁。
看到蘇樂回來,莊大方樂呵呵站起身來,拍了拍肚皮道:“好飽,這聽雨軒的蟹粉湯包真是不錯,只可惜用的醋差了點,如果用山西的高醋配上姜絲,那就完美了。”他的這番話剛巧被蘇樂身后的苗青鈺聽到。
苗青鈺顯得有些驚奇,重新打量了一下這邋里邋遢的小乞丐,想不到這小子在飲食方面還頗為在行。
這頓早茶足足吃掉了一千多塊,還好苗青鈺給他們免了單,不然這倆小子連底褲當掉也不夠結賬的。蘇樂向苗青鈺致謝后,和小乞丐莊大方一起離開了聽雨軒。
來到聽雨軒外,朝陽已經從東方的天空中升起,莊大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好飽,要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再好。”
蘇樂道:“一天之計在于晨,兄弟,吃了睡睡了吃,實在是太浪費生命了。”
莊大方道:“我自己的命,當然我自己做主,我想怎么揮霍就怎么揮霍。”
蘇樂望著這小子,一時間居然想不出怎樣反駁他。此時前方青云橋上有一個乞丐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蘇樂看到那乞丐,嚇得慌忙低下頭去,那乞丐不是別人,正是蘇樂剛到南武的時候,率領一幫手下追殺他的瘸九斤。
瘸九斤已經看到了蘇樂,嘴巴歪到了一邊,獰笑著走了過來,不過他的腿腳似乎沒有那天追殺蘇樂時候利索,走路的速度頗為緩慢,似乎吃定了蘇樂。
既然已經迎面碰上了,反正也躲不過去,蘇樂觀察了一下瘸九斤的左右,并沒有其他的幫手在,頓時放下心來,今天瘸九斤落了單,如果他膽敢挑釁自己,自己剛好在他身上演練一下纏絲手,最近蘇樂經過邢三的指點,在擒拿手法方面突飛猛進,在他前天送唐詩回家的途中,擊敗了兩名拳擊好手之后,更是信心爆棚,遇到宿敵已經躍躍玉試。
瘸九斤來到兩人的面前,目光在蘇樂的臉上溜了一下,竟似乎沒認出蘇樂,接著就來到了莊大方的臉上,他咧開嘴呵呵笑道:“小哥兒,這么巧啊!”
莊大方瞇起一雙眼睛望著瘸九斤:“瘸九斤,白河一帶好象不是你的地盤吧,你跑過來干什么?”
瘸九斤笑道:“路過,路過,您就是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跟您小哥兒搶地盤啊,我真是路過,圣人廟那邊的徐大傻被人打了,我過去看看他。”
莊大方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快走快走!”
瘸九斤點頭哈腰地賠著笑,顯然對莊大方非常的尊敬,一旁的蘇樂不由得納悶起來,莊大方看樣子比自己還要小,想不到他在乞丐中的地位還不低,瘸九斤也不是個普通乞丐,從那天他能夠帶領這么多的乞丐圍堵自己,多少是個丐幫的頭兒,可他似乎對莊大方頗為買賬,莊大方這小子在丐幫究竟是什么人物?難道這小子一直在自己的面前深藏不露?
瘸九斤朝蘇樂笑了笑,笑容中絕沒有任何挑釁的成分,他低下頭走了兩步,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小哥兒。”
莊大方道:“什么事啊?你有話不能一次說完啊?”
瘸九斤道:“我聽說宋先生來南武了。”
莊大方道:“他跟你有什么關系?你認識他嗎?”
瘸九斤陪著笑道:“小哥兒,我想請宋先生吃頓飯,如果方便,還請小哥兒幫忙帶個話。”
莊大方道:“我幫他拒絕你了,他什么人物,怎么會有功夫陪你吃飯,瘸九斤,你這么大年紀了,怎么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瘸九斤被莊大方說得老臉通紅,可他的樣子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顯得越發恭敬,說他卑躬屈膝也不為過,一臉媚笑道:“小哥兒,你當我沒說過。”他一邊笑一邊后退,直到莊大方和蘇樂走遠,這廝方才敢轉身離去。
蘇樂故意道:“這個瘸九斤好像是丐幫中人啊!”
莊大方道:“大江南北,長城內外,哪兒沒有丐幫中人?”
蘇樂道:“他的地位應該不低吧。”
莊大方道:“他就是一條狗罷了!”說完翻了翻眼皮道:“你放心吧,白河兩岸沒人敢惹你。”
蘇樂道:“老弟,聽起來你很牛逼的樣子。”
莊大方笑道:“事實上也很牛逼,我在要門里面好歹也是個六袋弟子。”
“瘸九斤是幾袋?”
“他啊,四袋!”
蘇樂顯然是搞不清要門的內部情況的,不過他知道要門尊卑有別,無論年紀大小,地位才是決定因素,比如莊大方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六袋弟子,瘸九斤雖然年紀不小了,可他在莊大方的面前仍然要老老實實規規矩矩。
和莊大方分手之后,蘇樂回到朱老二家里,看到朱老二正在收拾行李。蘇樂愕然道:“師父,您這是準備去哪兒?”想起明天即將到來的比賽,難道朱老二認為自己必輸無疑,所以選擇臨陣脫逃了?
朱老二道:“我另外找了間房子,等明天比賽之后準備搬過去住。”
蘇樂最近都是借住在朱老二家里,朱老二也沒找他要過房租,雖然兩人是師徒,可有些賬目還是算清楚的好,蘇樂道:“師父,要不我跟你一起,以后租金咱們每人一半。”
朱老二笑道:“你小子還真打算一輩子賴著我啊?我沒有跟男人同居的習慣,比賽過后,咱倆各奔東西。”
蘇樂道:“啥?”
朱老二道:“這事兒等明天比賽完了咱們再詳細說。”
蘇樂將途中買來的早點放在桌上:“師父,您先吃早點。”
朱老二點了點頭,在桌邊坐下,拿起一根油條咬了一口,向蘇樂道:“你不吃?”
蘇樂道:“我吃過了。”
朱老二吸了吸鼻子:“你吃的什么?”
蘇樂道:“包子!”
朱老二道:“蟹粉湯包吧!靠!老子居然還覺得你孝心一片,剛剛有那么點感動,你這兔崽子居然自己吃蟹粉湯包,讓老子吃這的老油條,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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