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年齡不大的山里孩子來說十幾塊錢可不是下小數目,得了錢之后一群小孩子們連西瓜都顧不上吃了,一哄而散。(www.)有的是到商店里面買東西去了,有的是到伙伴或者單人跟前炫耀去了。
張太平找了個簸箕過來將金銀花鋪開敞在陰涼處讓其風干。
有對著葉靈說道:“你去后屋將老爺子的茶壺取出來,我來用金銀花泡些茶。”
沒有經過炮制的金銀花是最原始的金銀花茶,也不分等級優劣,在農村中就是一種普通的飲品罷了。
電磁爐燒了一壺水,先將金銀花清洗了一遍,然后給老爺子泡了滿滿一紫砂壺讓葉靈又送進去。而后用一個盆子泡了半盆子,給里面添加了一些蜂蜜,不把它當茶喝,而是當成清熱解毒、疏散風熱的良藥。
泡出來后顏色淡金,隨著熱氣的升騰散發出甜絲絲的蜜味和淡淡的藥味,看著就很有飲用的。給姑娘們每人盛了一碗,又給鬼臉和阿黃的食盒里面分別倒了一些。對于犬類來說夏天六七月份是一年中最難熬的兩個月,張太平對于它們的照顧也很盡心。
剩余的放在冰箱里面冰了起來,以后渴了的話隨時可以盛出來,既解渴又解熱。
喝了一碗茶稍稍歇息片刻之后就臨近中午了,張太平有些奇怪都這個時候了蔡雅芝怎么還沒有回來。
“葉靈,你知道你姑姑和呂阿姨出去做什么了嗎?”
葉靈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但卻對張太平說道:“我去做飯吧。”
張太平問道:“你打算做什么飯?”
“師傅想要吃什么?”
張太平問向大家說道:“大家想要吃什么?”
范茗說道:“吃扯面吧。”作為一個陜西關中人,一天不吃面都會感覺全身不舒服的。
張太平白了她一眼說道:“你也幫忙做了好多天飯了,難道不知道扯面要提前好幾個小時將面準備好嗎?現在哪能行。”
“哦,那吃什么?”
“吃水水面!”這時候丫丫舉手說道。她所說的水水面是山里面人的叫法,其實就是蒜蘸面或者蘸水面。
張太平想了想,蘸水面做起來簡單吃起來也不錯,便說道:“那就做這個吧,不過范茗你要給葉靈幫忙做飯。”
范茗點了點頭,挽起袖口跟著葉靈一起進了廚房。
張太平又朝著天天小姑娘問道:“天天,你知不知道你媽媽和蔡阿姨做什么去了?”
“我媽媽和蔡阿姨到奶奶家里面去了。”天天說道。
她在王家的爺爺和奶奶都早已經去世了,這里所說的奶奶應該指的是外婆了,在山里面有的小孩子會將外婆和奶奶分不清。張太平點了點頭,只要知道她們的就在他準備出去轉轉的時候老爺子老爺子出來了,身后一個年輕女子扶著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婦人跟著,看這架勢應該是老人的腿或者腰身有問題。
“這位病人準備在這里住一段時間進行長期治療,你到村子里面給她們找一家能住的房子。”說完后老爺子就轉身又進后屋了,現在附近村子里面的人都知道他又下山了,有了病不管大小都過來瞧瞧,所以他從早到晚幾乎沒有閑暇的時間。張太平見到老爺子這么勞累怕他身體吃不消想要讓他放棄給人看病,但是老爺子沒有同意,張太平也就沒有辦法了。
張太平點了點頭說道:“行,這事情交給我了。”
那個扶著老婦人的年輕女子輕輕點頭道謝:“真實麻煩你了。”
張太平搖了搖頭帶著兩人朝村里面走去,由于老人行動有點不便,張太平走得很慢,邊走向著年輕女子說道:“聽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呀,怎么會到這山里面來看病呢?”
那女子小心地扶著老人前行回答道:“我們確實不是本地人,而是南邊漢中的。我媽這腰上的老毛病看了大大小小無數的醫院了,但都不見好轉,有這個親戚在你們這里的鎮子上,對老先生很是推崇,我便帶著我媽過來試試看。”
那個老婦人談著氣說道:“我都說過好多遍了,治不好就不要再浪費錢了,但她就是不聽,這次連工作就放下了,真是不該呀!”
張太平笑了笑說道:“老人家不要這樣說,我看你歲數還不大,只要有一線治好的機會就不應該放棄,而且這是為人子女的一份孝心和應盡的義務,只要能治好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老婦人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這個道理我也知道,不過看了好多地方了都只是花錢卻不見好轉。”
張太平點了點頭說道:“這確實是個問題,一般腰上和腿上的病都很難治療,而且有些治療過后還會反復,好多人都是因為這樣花錢不討好才放棄了治療的。”
“對對,就是這樣,要不是我女兒死活要讓我過來治療,我也就放棄了。”老人家很贊同張太平的說法,然后又問道“那個老先生是你的親爺爺?”
“是的。”
“這得有多少歲了呀?”老婦人有點驚訝。
張太平回答道:“我爺爺有九十多歲了。”
“九十多歲了身體看上去還很硬朗,無病無災的。我現在最羨慕的就是你爺爺這種老人了。”
“老爺子當了一輩子的中醫,懂一些調理之法,所以比別人身體會好很多。”
“那不知道老先生能不能只好我的病?”老婦人最后問道。
張太平笑著說道:“這個“有這樣的說法?”年輕的女子也頗為驚訝。
“這是老爺子行醫多年的規矩,你那位親戚沒有告訴你們嗎?”
“沒有。”年輕女子搖了搖頭。
本來村長家里面比較大一點會有空房子,但是這些天村長一直在忙活著溫泉的事情,張太平不想在過去給他添麻煩了,所以直接將母女兩人帶到了王八斤的家里面。
“大帥要啥東西呀?”看店的是王八斤家里的媳婦韓翠花。
“不是來買東西的,帶兩個人過來。”張太平回答。
韓翠花看了看張太平身后的母女說道:“啥子事情呀?”
張太平指了指身后的母女說道:“這位老人腰身上有些病痛,現在正在老爺子那里治療,暫時要在村里面住上一段時間。我家里面也沒有什么空房子了,所以過來讓他們暫時住在你們家里面。”
“要住多長時間呀?”韓翠花問了一句。
張太平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笑著說道:“少則二十幾天,多則就要看情況了。”
聽到時間不短,韓翠花臉上面立即就露出了笑容,住這么長時間肯定不會是白住,能賺錢的事情她自然高興了,熱情地說道:“我這就去收拾房間。”
“你著急什么?”張太平在后面說了一句。
“啊?還有什么事情?”
張太平看向那母女兩人。年輕女人問道:“住房子多少錢一天?”
韓翠花對這個并不了解,想了想心中還是沒有什么定數,說多了害怕驚人嚇走了還讓張大帥厭氣,說少了的話又是自己的損失,索性看向張太平讓他說個數目,反正都是一個村子里面的人不會騙自己。
張太平看了看兩方說道:“那就一個月五百塊錢,要是有不夠一個月的零星天數就按照一天二十塊錢計算,至于吃飯的問題你們另行商議,怎么樣?”
韓翠花聽后立即就笑著臉點頭應是了,一個月五百塊錢已經超出了她心里面所想的最高價錢。
年輕女人也點了點頭,在農村里這個價錢雖然不低,但是還算合理中肯并沒有胡亂要錢。
“那就這樣定了,你們去看房子吧,以后的事情你們商量,有解決不了問題或者什么困難都可以說給我。”張太平對著母女倆說道,然后又轉向韓翠花“收拾房間的時候收拾干凈一點。”
“這個我曉得,你放心。”韓翠花應道安排好兩母女之后張太平就返回家里面了,葉靈搟面范茗在旁邊打下手,最后兩個小姑娘也加入到擇菜當中,很快飯就做好了。
在下面之前張太平給蔡雅芝打了個電話,不過一直處于關機狀態。張太平皺了皺眉頭有點擔心,獅子早上的時候跟著她去了,想來在山村之中也不會出什么事情,打算吃過飯如果她還沒有回來就過去看看是什么一回事。
蘸水面盛放在一個大盆子里面,有刀切成的方塊狀,還有用杯子按成的圓形,每人跟前放著一個盛有蒜泥的汁碗,張太平和老爺子的碗上面又放了一層油潑辣子。
每一個喜歡吃辣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舌苔生津、食指打開。
老爺子坐下來后看到是葉靈和范茗在忙活著,便問道:“怎么不見小芝人?”
張太平回答道:“她早上和呂鳳去土平村呂鳳的娘家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吃過飯我打算過去看看。”
“嗯。”老爺子點了點頭“別讓出了什么事情。”
夾著面片在碗里面蘸一蘸,酸辣蒜味齊全,這本來就是關中人的最愛。
本來應該是很爽快的一次吃飯,但是卻被中途飛進來的小喜打斷了。
小喜飛進來了,它早上和蔡雅芝一同出去的,現在它回來了蔡雅芝應該也就回來了。丫丫便喊道:“媽媽回來了!”
張太平卻并不這樣想,因為他從小喜的身上面看到了焦急。
果然小喜落在他的肩膀上面之后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要吃要喝,而是焦急地用翅膀指著外面,最里面還不停地鳴叫著,而后又向著外面飛去。
所有人都看出小喜的不尋常來,張太平放下還沒有吃幾片面的碗,跟著小喜出了屋子,它便朝著遠方飛去,還示意張太平跟上去。張太平明白肯定是蔡雅芝兩人在呂鳳娘家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了,進院子取出摩托車就跟在小喜后面朝著土平村疾馳而去。
路上有用手機打了一次蔡雅芝的電話,依然是關機狀態,這直接導致他將摩托的速度提到相當高的地步,從豐裕口村子駛過的時候帶起一道水泥地上面的塵土,引來村子里面的人紛紛側目。
從環山路繞進土平村子的時候張太平將摩托車的速度放慢了下來,一個是這里的路不像豐裕口村子那樣平坦,再一個就是他并不認識呂鳳娘家的路,還得跟在小喜后面過去。
七拐八拐地才到了呂鳳的娘家,這是一個小院子,張太平將摩托停在院門口的時候就聽到里面傳來蔡雅芝驚喜的聲音:“來了嗎?”
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小喜站在她的肩膀上面揮著翅膀點著頭。
看到張太平進來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放松了下來,今天張太平進了院子之后打量了一下院子里面的情景,呂正強正在一個男人跟前點頭哈腰地說著什么。屋門上了鎖,蔡雅芝堵在屋門跟前,獅子忠心地站在她旁邊寸步不離,警惕地看著院子里面的人不讓他們接近。一個老漢坐在院子的角落上面抽著旱煙,滿臉的皺紋和無奈,一看就是在家里面不拿事的主。還有一個老婆子正趴在窗口上說著什么。
張太平走向門口蔡雅芝的時候停了停她在說什么。
“你好好想想,那個男人死了好些年了,還守在那里有什么用?你弟弟給你介紹的這個對象又有錢人長得又俊俏,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老婆子好像苦口婆心地勸著。
張太平看了一眼正和呂正強談笑的男人,又是感覺到一陣蛋疼,像孕婦一樣的大肚子男人要都可以稱為俊俏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丑陋的人了。
“我既然嫁給了王家,那就活著是王家的人,死了也是王家的鬼!”這是呂鳳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剛烈。
老婆子有些氣急敗壞:“你這個賠錢貨,不要不知好歹,你都有一個小拖油瓶了,人家愿意要你已經是你的福氣了。不同意,不同意,難道是在王家溝溝里有了姘頭?”
“你...”背鎖在屋子里面的呂鳳氣得說不出話來。
張太平眉頭皺了起來,心中也生出一些怒起來,這是一個母親應該對女兒說的話嗎?尤其是對一個寡婦來說是何其地誅心呀。心中不由想到這是不是呂鳳的親生父母。
“啊。”正在談笑的呂正強看見走進院子里面的張太平,笑容僵在了臉上面,向后退了一步,喉嚨里面像是吞了一顆雞蛋說不出話來。等張太平走過去了才朝著趴在窗口上污言穢語的老婆子喊道“媽,這就是那賤貨的姘頭,上次打傷我的人。”
呂正強不只是因為在他家里面還是別的原因,又不知死活地喊出了這樣的話語。
張太平眼中閃了閃光暫時沒有理會,等會兒走的時候少不了又要收拾他一頓。看向轉過頭的老婆子,心里面不由冒出來尖嘴猴腮這個詞來,雖然這樣形容一個上了點年紀的父女有些不妥,但她卻是跟這個詞最為貼切,如果再長上金黃的毛的話估計就是悟空都會將她看成同類了。
眼睛細小,如果放在別人臉上可能會給人不適合的感覺,但是放在她的臉上卻讓人感覺本該如此,更加增添了臉上的刻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