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仔細觀察蚊子被熏后的反應。
很狂亂。
沒錯，就是狂亂。以他的眼力，都跟不上這蚊子的飛行軌跡。
一只、兩只……好家伙，點了幾分鐘，整個屋里的蚊子全出來折騰了，整個一群蚊亂舞……
可不管怎么看，這些蚊子都不太像要被熏死的樣子，反倒像是……
被熏瘋了！一個個沒頭沒腦的往人身上撞，居然還知道奔著肉去。
衛遠這個鬧心啊。都是弄青篙草燒，別人家就是聞著嗆點，好歹還能把蚊子熏走、熏得四肢無力。怎么自己的空間改良品燒起來，居然還把蚊子熏精神了？
他心里郁悶著，開始打算毀尸滅跡，別把這丟人玩意讓老婆老媽她們看到。
這時候，幾根草就燒了一半，衛遠直接上腳給踩滅了。至于瘋蚊子……他是準備自己上了。
今天就這樣，回頭去縣城買個電蚊拍啥的，不整這沒用的破草。
正合計著呢，晶晶進來了，想問衛遠在搞什么鬼，把門關得這么緊。
然而一進屋。她就聞到一股淡淡地香味。很舒服。有些像她朋友戴玥身上地以前用過地某香水。只不過……
“你燒什么呢？鬼鬼樂樂地。”但還出著白煙。目標實在很明顯。晶晶第二眼就看到了。
衛遠同學剛要老實交代。卻驀地看到。一直瘋狂亂飛地蚊子。忽然開始雨點似地紛紛落下。隨即。炕上、地上。全是蚊子……
晶晶也揉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隨后。她反應過來。上前辨認。
沒錯！是蚊子。而且。一動不動地。好像死掉了……
死地好！想到昨晚被該死地蚊子咬地全是包。到現在還癢著。晶晶就恨不得把這些蚊子再弄死一次。
難道，真的熏死了？
衛遠心中存疑，也趕快撿起來一只看。
嗯，身體很完整，也沒有抵抗，即使沒熏死也是熏昏迷了。他順手用手指頭捏了捏，蚊子變成了一個小黑球……不管咋的，這下是徹底死透了。
晶晶皺皺眉。
“拜托，死都死了，你還用手捏什么，惡心人。快收拾了吧。”一邊說，她一邊找小笤帚掃炕，順便指使衛遠拿大掃帚掃地。
空間青篙證實有效，衛遠的心情隨之變好，輕快的掃蚊尸的同時，他心想，看來啥事情都不要太早下結論啊。呵呵。
這天晚上，兩個屋子都點燃起篙草，蚊子徹底死光光，全家人都睡個舒服覺。
嘿嘿，驅蚊大好。
轉過天，吃得飽、睡得香，養足了精神頭的四老就開始各找各樂了。
晶晶爸拉著老劉大廚一起在塘邊釣魚，衛爸跟周老下棋，衛媽、晶晶媽除了總跑菜園子，就是跟著雞鵝轉。每次撿個雞蛋鵝蛋的，都要眉開眼笑，她們還順便幫著晶晶，照顧孵蛋的母鵝小白。
總之，如魚得水，樂不思蜀。
看家人在這里如此滋潤，衛遠心情自然很是愉快，連帶著自己在干活的時候也經常哼著歌。
去菜地幫忙澆完了水，衛遠盤算著，后院的尖把梨已經基本成熟可以采收了，還有棗子、柿子、蘋果也都到了時候，這樣一來，自家的筐和土籃完全不夠用的，不如先去王老漢家借來幾個備用才好。
到了王老漢家里，二妞正在那打掃豬圈。聽到衛遠說來借筐裝果子，她一口氣就幫著找了好幾個。
等衛遠快到家門的時候，忽然聽到二妞在身后招呼他，一回頭，發現這丫頭不知從哪又找到倆土籃，干脆自己送來了。
衛遠統一把筐啊籃的放到后院。
二妞卻被今年長勢無比囂張的柿子樹吸引住注意力。
只見那兩棵樹勢如傘，黃澄澄的大柿子，燈籠般的滿綴葉間，看上去竟很像書上畫的圣誕樹，站在樹下，清香環繞，這柿子不用吃，光聞著就好香。
她忍不住深深吸口氣，想起以前方爺爺在時給她們小孩做柿餅的情形。那時候這柿樹遠沒有現在茂盛，結出來的柿子只能做少少的柿餅，都不夠分，可方爺爺照顧她們姐倆，總偷偷給她們留幾個……
柿餅上蓋著層雪白的霜，比糖還甜，每次她都舍不得大口吃，總是慢慢的舔，細細的嚼……
衛遠回頭看到二妞在樹下發呆，神情恍惚，問她想什么，二妞就如實說了。衛遠沉默了一下，說：
“今年這么多柿子，我也做些柿餅好了，到時候你多吃幾個。”
“我想留幾個，清明給他老帶去。”二妞小聲說。
“沒問題。”衛遠點頭保證，到時，他也會準備出他的那份。
放下了心事的二妞又活潑起來。她滿院的溜達，不經意間，在墻角發現衛遠放的那堆青篙草。
長長的青翠草莖，經過晾曬，看上去蔫了很多，但綠意依然。
二妞撿了幾根拿在手里擺
。衛遠這才想起青草已經證實，改良比較成功，味蚊也有效，正好可以拿給二妞用。
“那個，二妞啊，這些篙草是我在山里找的，燒起來味不太重，也能熏蚊子。你拿回去一些用吧。”某人撓撓頭，說起來還是有點心虛。
“果然是篙草啊，居然長得這么長，還這么壯，我開始都沒認出來，倒是越看越像……嗯，還很韌。”
二妞攥著篙草，似乎想到什么，笑呵呵的。不知怎地，自己搬了個小凳，坐在那里鼓起來。
衛遠只能隨她去。
這時候，毛球忽然從外面竄了回來，徑自跳到衛遠懷里，很沉。沒等某人反應過來，一會兒功夫，院里又跑進來一群小娃子。
跑在最前面，滿臉通紅的是達青的兒子小寶順，后面一幫村里孩子。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是從山里瘋回來，手里提的土籃滿滿裝著山梨、軟棗子。
“衛，衛叔，我，我們發現一大群軟棗子樹，還有毛球……”小家伙累的，說話都不利落了。
“寶順說的不對！衛叔，是毛球發現的軟棗子，我們跟著毛球找到的……”另一個叫小福的愣小子馬上反駁。
“我們摘了好多，還有好多好多，都摘不完。毛球也吃了很多。”寶順補充。
汗……毛球這東西神出鬼沒的，居然跑山里吃軟棗子去了。衛遠隨手捏捏這家伙鼓起的肥肚子，丫吃這么多，能消化不？
不堪某人的虐待，毛球跳躍著蹦到柿子樹上，繼續開吃。
“衛叔，嗯，這些軟棗子都給你。”小孩子紛紛把籃子放在地上。
然后，“還有，那個，衛叔，你家啥時候摘柿子、把梨啊？”
年紀最小、嘴最饞的老村長家的小孫子寶柱咬著手指，忍不住開口問。
今年，衛家的柿子尤其好吃，又大又甜不說，其中沒熟的，只稍微捂過就完全不澀，吃起來甜脆可口。要是偶爾遇到個熟透的，里面流淌的柿汁醇香適口，美味極了。通常沒等人反應過來，就幾口喝沒了，之后就是反復的回味。
所以，吃到過的孩子都念念不忘，之間口口相傳，早就開始惦記。
寶柱這句話，說出來了在場所有小孩子的心聲。一時間，衛遠發現所有小孩都仰著小臉看向他，黑眼珠里滿是期盼的眼神……
某人有點小囧。
“寶柱，你啊，就知道吃。羞羞臉。”二妞忍不住走來，刮刮寶柱圓乎乎的小臉。
“現在就可以摘啊！呵呵。還等什么？”衛媽跟晶晶母女不知什么時候也回來了，她老正好聽到孩子的問話，笑吟吟的接口。
衛遠本來就要動手摘果子，只不過他原本想跟家人先摘，不過現在這樣也不錯，于是就點點頭。
他的許可示意，馬上得到了孩子們的大聲歡呼，隨即一哄而上。柿子樹上立刻多了一群小猴……嚇得毛球跳了下來，被晶晶抱住。
看著老媽、丈母娘興致勃勃的在這里指揮著、摻和著摘果子，衛遠同學搖搖頭，把小孩丟下土籃里的軟棗子都倒在一個大筐里。
這些軟棗子，裝滿一大筐還冒尖，中間大的大、小的小，顏色翠綠翠綠的，看著就像沒熟，衛遠估計是吃不了，還得釀果酒喝。好在野生獼猴桃釀出的酒酸甜可口，比山梨等其他的山果酒都要好喝。
話說這東西現在也不太多，每次村里小孩來送他野果子，獼猴桃的數量是最小的，今年倒是托毛球的福，多出了這么多。
他這里盤算著能出多少酒，那邊晶晶跟二妞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忽然招手，叫他過去。
啥事？衛遠過去一看，二妞手上赫然多了個青綠色的小圓墊，再仔細瞅……丫的，分明是青篙草編出來的草墊啊。
二妞居然還有這手藝？衛遠伸手摸了摸，這草墊的手感還算平滑，雖然樣式稍顯簡陋，就是個圓墊，沒啥花紋可言。但勝在天然質樸，配上青草的翠綠和自然散發的淡淡香氣，拿在手里，感覺還是蠻舒服的。
“不錯啊，二妞，都不知道你還會草編。”衛遠想了想，化用了句長和同學劉正國的名言，“藝術在民間啊。”
話一出口，晶晶先給他一粉拳。二妞也笑彎了腰。
“啥藝術啊，不就是編點草嗎。我今天是看這草又長又青，上手編起來很舒服才試試。就是瞎玩。”
“這哪是瞎玩啊？二妞，你編的草墊很漂亮，真的。真好看！”晶晶摩挲著青草墊，越看越是喜歡。
“爺爺比我編的好多了。我姐也比我強。我就能編這種最簡單的草墊子，我爺爺編的、翠鳥啊，跟真的差不多，可好看了。”二妞還是不以為然。
衛遠暈……
看來，這高手，真的在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