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里就開始飄起細蒙蒙的小雨,一直下到快中午,也僅僅就把地皮打濕,同時,綠色的大山也籠上了一陣白色的輕霧。身處其間,衛遠自覺有些仙氣飄飄的感覺。
大鵬一行人就是在這個天氣里踩著有點泥濘的路來到了衛遠家。一進門,衛遠就看到,來得不僅是吳大鵬爺倆,后面還跟著個一頭銀絲的高胖老頭。
兩下一介紹,原來他就是掌勺的劉大廚。他得知大鵬父子要到這來具體談,于是也堅持跟來看看,親自接觸一下。
衛遠初步印象是,這位大廚師歲數雖不小,但面色紅潤,精神頭十足,看上去身體不錯。實際上也確實不錯,大廚的行動力十足,剛到這里沒歇一會兒,就張羅著要看看衛遠的地。滿意的看完后院的,還要看看衛遠承包的……
昨天下午時分,衛遠就在王老漢的介紹下,找到了村里的村委會。
村主任,也就是村長,還兼任村黨支書的王達志對衛遠包地的事情一口答應。當下就領著衛遠去村南邊看地。據他介紹,除了那二百多畝水田不能動,王家村有百畝的山薄地,隨便衛遠挑。
衛遠汗了一下。他沒想到能有這么多可以承包的地。
事后王老漢告訴衛遠,這些山地,產糧食太低。村民一般是開幾分地,種些玉米土豆的,夠自家吃用就行。大片種薄地,誰也不愿意遭那個罪,畢竟有水田和菜園子已經夠用了,所以有很多荒著。前些年村里鼓勵大家承包山地種果樹,也應者寥寥。
當然,本地村民開幾分薄地種糧食,村委會一般不管。不像衛遠,還得花錢承包。但衛遠付出的也不多,一畝地包一年二十元,便宜的讓衛遠都有點不適應。
衛遠最后選了距離自家果樹林子最近的地方,因為離家近……而具體要包多少畝因為要跟大鵬他們商量,當時沒定下來。今天衛遠帶大鵬一行人看完了預定的地點后,大家坐下來一起商量,最后決定包十畝。
畢竟,大鵬家就一個飯店,滿打滿算一年到頭能消耗的菜品還是比較有限的。而且,劉大廚要做的家傳菜,因為傳下來時間過久,不少菜的做法都需要他好好琢磨琢磨,才能確定。初步能定下來的只有六樣,涉及十幾種蔬菜。所以,包十畝地已經綽綽有余。
當然,衛遠也想了,多出來菜也不怕,除了自己吃之外,到時候弄輛車,給老爸老媽、親朋好友的拉過去,也算自己為家里做點實事。畢竟A市到自家在的省城,開車也就一個多小時,交通很便利的。這樣老媽也不用上街買菜了,省點菜錢。
衛遠想得倒是簡單,心里也美滋滋的,不過,他也沒仔細算算,雇車一個來回,光費的油錢就能買多少菜啊?以至于九月份的某天,接收到衛遠的愛心蔬菜的衛媽,第一反應是不信、怎么可能?而等衛遠親自電話證實之后,衛媽真是哭笑不得。這孩子!倒是想著爹媽,可……這小子怎么不會算賬啊!財務出身的衛媽自覺家庭教育失敗。
五月,農忙時節。
山村里人都忙碌起來。
開始種菜的衛遠,也比原來稍稍緊迫了一些。
逐漸熱起來的天氣,石頭多過泥土的山地,都給整地、鋤草的衛遠帶來點麻煩。當然,都是些小麻煩,如今的衛遠,身體完全可以應付這些體力消耗。只不過,對農事的缺乏了解,小小的耽誤了他的進程。
白天種地、晚上上網查資料,幾天下來,衛遠也自覺提升不少。而且,聞聽衛遠承包種菜,還有不少熱心人來幫忙。王達青、王老漢以及村委會的干部也都抽出時間常來幫忙、指點,這讓衛遠很不好意思。
菜種是大鵬弄來的,其中有不少種子,按正常來說,現在種已經嫌晚了。不過,衛遠合計著自己的空間應該能起到作用,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都種上了。他這樣的蠻干,讓種菜老把式——王老漢搖頭不已。
說起來,自打衛遠種菜開始,王老漢所表現出的關注就遠超出旁人。經常一半天的蹲在衛遠地里幫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家的菜地。
這把二妞氣得團團轉。
到最后,二妞沒辦法,跑去找衛遠“交涉”。叫他勸自己爺爺,年紀大、身體也不好,不要這么操勞。話里話外對衛遠也有點怨言。
衛遠一聽,也覺得自己過了份,太欠考慮。然而,沒等衛遠去找王老漢,人家自己先找上門來。
原來,王老漢打從四月以來,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情況似乎在逐漸有所起色。等進入五月份,這種感覺更加明顯。一直有些佝僂的后腰居然能挺直不少,腿腳也輕便了,走路不費勁。尤其是力氣,竟差不多恢復到了幾年前的正常水平。之前的無力、體虛的感覺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都不見了。
人身體一好,精神頭自然就上來。再想想家里的情況,王老漢當然坐不住。可家里的一畝多水田已經說好給老五叔他家二小子種,錢也給了,不好變卦。
想來想去,沒什么別的來錢道兒,王老漢只能多找了些蛋,讓家里的老蘆花抱窩,想多養幾只雞。
衛遠這次種菜給了他靈感,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身體完全可以做這個。而且,在旁邊看到衛遠種地的“把式”,他也覺得,衛遠聯系到的這個菜的買主,對菜的要求應該是不高……
種菜是不難,真種出菜,運輸和銷售才是難辦。想來想去,也沒有別的好辦法的王老漢,還是想試試衛遠這,能不能幫忙也找個渠道。
不好意思貿然開口的他,幫了衛遠十來天,才決定厚著臉皮上門。
得知來意的衛遠,第一反應就是,老人家腦筋轉得很快啊。嗯,二妞這點隨他。但這事吧,其實跟他老人家想得完全不一樣啊。
自己哪有什么聯系買主的路子?就這一個,還是同學死黨,加上自己的異能,純瞎碰上的。自己包了這十畝種菜足夠飯店用了,沒法再多了。
可自己又該怎么說呢?實話實說?
看著王老漢殷切的眼神,想想失學的二妞,衛遠就有點撓頭。
然而突然有個想法躍入他腦海,讓他心中一動,但是……
“王大爺,你身體真行嗎?我聽二妞說……”衛遠還要確認一下。
“早好了!一點事沒有。跟你說,小遠,我現在在地里干一天也咋地不咋地。”王老漢急忙證明自己身體真的很好,簡直想當場為衛遠演練一番。
“那行,我知道了。我去問問,一有消息馬上給你信。您老放心吧!”把感謝再三的王老漢送出門,衛遠心里也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