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侯府的人死光了,寧懷安死了,那么一個至關重要的位置就空了出來,京城提督。
幾乎任何時候,大周京城區域內的軍隊都超過十五萬。京城提督府手中掌握的軍隊有多有少,多的時候超過五萬,少的時候也有三萬,絕對是守衛京城的重要力量。
這三五萬大軍的兵權,至關重要。
雖然現在皇帝沒有兵變,但是在關鍵時刻,他走投無路的時候,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太上皇和敖玉集團必須要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圍繞著京城提督,皇帝和太上皇兩派的力量,進行了無比激烈的斗爭。
在京城提督這個位置上,內閣的發言權就相對少了,兵部也只有少許的發言權,能夠決定這個位置的是樞密院。
但是樞密院里面的三個大佬,有兩個是皇帝的人,所以爭奪這個位置不利。
太上皇有心將前提督府的步軍統領周牧推上京城提督,但難度非常大。
鷹揚和李鐵心就更不可能了,這兩個人原本的位置太低了,而且不是勛貴出身。
目前大周帝國的潛規則,非勛貴不能擔任三品以上武將。
經過了劇烈的博弈后,京城提督府原來騎軍統領沈重晉升京城提督。
這位沈重也是帝國勛貴,百年豪門,玉城侯。
不過此人絕對算是帝國勛貴的一個奇葩了,敖心已經足夠孤僻的了,他比敖心還要孤僻。
從來不應酬,也不搭理任何人,你說他是兵癡?他也不是。
雖然他練兵非常了得,他麾下的騎兵彪悍犀利,在西境的時候,大周帝國的敵軍和西涼騎兵野戰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輸的。
唯有這個玉城侯沈重麾下的騎兵,能夠和西涼鐵騎打得不相上下,確實厲害。
按說這樣的人才,應該留在西境的。
以他的戰功和出身,傅炎圖走了之后,鎮西都督就輪也輪到他沈重了。
但是十幾年前,他直接上奏天衍皇帝,說不愿意在西境呆了,要回京城。
天衍皇帝先是好言相勸,之后又是斥責,但對方不管不顧,就是要回京城,說不喜歡西境的苦寒,要回京城訓練自己的兒子。
這種人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他,他直白地說不喜歡西境苦寒,但是在西境的時候他又沒有養尊處優,不管打仗還是練兵,一等一的優秀。
無奈之下,天衍皇帝將他調回到京城,直接給他降級了。
在西境當提督回到京城之后,反而成為一個騎軍統領了。但這沈重也無所謂,騎軍統領做得有聲有色,而且一做就是十幾年。
人人都說敖心是大周第一槍,那這個沈重就是大周第一刀。
馬背上的長刀,沈重絕對是超一流的。根據云中鶴的估計,在戰場上這位沈重就算不如父親,也差不了多少,絕對的超級猛將,可惜這個人沒有太大的權勢之心。
該他的職責,完成得絕對一流。不該他的職責,你也休想他去做。
這個京城提督,雙方都爭奪不下來。
提太上皇這邊的將領,皇帝那邊不同意,反之亦然。
于是樞密院就把沈重這個中間派給推了出來,太上皇稍微猶豫之后,也就答應了。
而在皇帝看來,這個沈重應該是偏向于他的,因為當年他是被太上皇貶官的。
而且當年天衍皇帝貶了沈重官職的時候,還是太子的萬允皇帝公開為他求情許多次。
不僅如此,沈重的兒子娶的是傅炎圖的侄女,這兩個人曾經在西境呆在一起共事好幾年。
所以京城提督這個位置,皇帝總算是保下來了,那么提督府騎軍統領這個位置就空了出來。
按說京城提督這個位置皇帝你拿下來了,這騎軍統領這個位置,就給讓出來了。
但是關乎兵權,皇帝寸步不讓。因為他知道就算讓了也沒有用,太上皇會停止廢后嗎?絕不可能!
雙方又爭得頭破血流,樞密院副使周連,兵部尚書紛紛下場。
他們倒是想要推舉鷹揚或者張懷,但這兩個人都不是騎兵將領出身。
所以,他們推舉了一個人,平南侯之子澹臺鏡。
所有人頓時驚愕了,平南侯?誰啊?
這是在裝糊涂了,澹臺滅明雖然被封侯,而且銀子也使了無數,但就是打不入大周帝國的勛貴圈,因為你是一個降人,而且還是戰敗的降人。
無主之地的第一諸侯,好威風啊?但是在大周帝國勛貴眼中,都是一些蠻夷沐猴而冠而已。
而且這個澹臺鏡很不討喜,因為曾經打敗過傅炎圖的兒子,得罪了軍方勛貴,被傅炎圖封殺了。
雙方爭論不下,于是太上皇道:“騎軍統領這是要上一線打仗的,既然爭論不下,那就比武定奪吧。”
于是,競爭京城騎軍統領的三個人選,在皇宮的馬場上進行比武。
然后所有人才發現,原來這個平南侯世子澹臺鏡,竟然就是敖玉身后的那個護衛?木樁一般。
你也太自甘墮落了吧?好歹你也是堂堂無主之地第一諸侯之子,最輝煌的時候,還掌握過十萬大軍的,哪怕現在也是平南侯世子,卻給敖玉一個五品官當狗?
比武開始了,云中鶴對澹臺鏡道:“下手別太狠,弄斷骨頭就差不多了,被弄死。”
“是!”
然后在兩位至尊,文武百官的見證下,三位騎兵將領的比武開始。
“咔嚓!”第一陣比武結束。
“咔嚓!”第二陣比武結束。
澹臺鏡聽從了敖玉的話,下手別太狠,所以打斷了對手的一根腿骨,三條肋骨。
這個人的武功,確實高啊,一首馬槊使得出神入化,對手根本沒有任何抵抗力,直接就被刺飛了出去,真不愧是在白云城留學過的,真不愧是井中月的師兄。
至此,京城提督府的兵權爭奪塵埃落定了。
太上皇一系沒有得到京城提督,卻得到了騎軍統領一職。
滿朝文武再一次震驚,因為這個騎軍統領是敖玉的保鏢護衛,這……這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
太上皇對敖玉,就如此之信重嗎?敖玉推舉之人,竟然沒有一個駁回的。
太夸張了啊,區區一個五品官,竟然提拔了四個朝廷大員。
果然有權根本就不再官位高低啊。
回家之后,敖玉的怒浪侯府何止是門庭若市啊,排隊到了二里之外了。
整整幾百個人來求見,而且許多勛貴都是從幾千里外趕來的,之前還僅僅只是四品以下官員,如今一些三品大員都派門人來敖玉家門口排隊了。
今日,甚至有三個行省的觀察使都來遞了拜帖。
拜托,你可是堂堂封疆大吏啊,二品大員啊,竟然也來拍區區一個五品員外郎的馬屁。
至于郡守級別的官員,敖玉門前更是多如狗了。
縣令?那抱歉了,您官職太小了,來排隊的資格都沒有。
當紅炸子雞都無法形容敖玉此時的輝煌了,這聲勢驚人了。
真的很難想象,兩年前在江州的時候,敖玉雖然是怒浪侯之子,但是卻被江州太守欺負成這樣,盡管后來成功害死了江州太守。
但是江州太守想抓就抓,想審就審,何等憋屈。
而現在?一大堆太守在門外,等著敖玉的接見,這些人為了做官,真是不要臉面了。
澹臺鏡摘下頭盔,筆直跪在云中鶴的面前,道:“末將去了提督府后,一定死死抓住兵權,供您差遣。未來有任何變故,我都會率兵出現在您的面前,服從您的任何命令。”
現在澹臺鏡的官職其實已經比云中鶴更高了,但他依舊是一副門下走狗的樣子。
云中鶴望著澹臺鏡,足足好一會兒道:“希望澹臺兄能夠開啟澹臺家族新的輝煌篇章,真正成為天下的豪門世家。”
澹臺鏡叩首道:“追隨主公,未來必定有這樣一天。”
云中鶴道:“那你去當值吧!放手去做,只要是占理的,不要怕得罪任何人,出了任何事情,我都能替你兜著,只要早日徹底掌握這支騎軍。”
“是!”澹臺鏡道:“那末將去了。”
然后澹臺鏡捧著官服官印離開了怒浪侯府,沒有回家,直接走馬上任。
而澹臺宇宙,依舊跟在云中鶴身邊當保鏢。
云中鶴回到內堂之后,里面已經有幾十名官員在那里等候了。
“拜見怒浪侯!”
幾十名官員紛紛拜下,這里面有一大半的官員,品級都被敖玉更高。
“怒浪侯,太康侯喪盡天良,不但貪墨賑災糧,而且走私兵器給叛王史卞,如此行為,形同謀反,皇后也脫不了干系,如此還怎么母儀天下?”
“對,皇后已經沒有資格統領后宮了,必須廢后。”
“雖然說廢后是家事,但是天子沒有家事,敖玉大人,您是國之干臣,大周良心,一定要主持這件大事啊。”
“怒浪侯,我們愿意為馬前卒,為天下鳴盡不平之事。”
眾多官員,紛紛義憤填膺,云中鶴望向這群人,這里面或許真有天生正義之人。
但也有投機之人,這是要博一把大的啊。
如今皇后全族雖然被殺了,但還沒有人主動提出廢后呢,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要來做這個出頭鳥,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云中鶴發現了,虧本生意沒人做,但殺頭生意真的有人做啊。
你提出廢后,這是要將皇帝得罪徹底啊,有可能是要掉人頭的啊。但是也有可能會一步登天,成為太上皇心目中的國之棟梁。
這群人為了出人頭地,真是不容易啊,真的敢拿命出來拼。
云中鶴目光落在一個人的臉上,那個人立刻出列,躬身道:“下官御史臺,右僉都御使張文龍,拜見怒浪侯。”
你是四品官,比敖玉大了兩級,竟然自稱下官?
“張文龍大人,這件事情是非常危險的,甚至有殺頭之危。”云中鶴道:“尤其是做這個出頭鳥,九死一生。”
張文龍拜下道:“下官為了天下公義,為了大周江山,愿粉身碎骨。”
云中鶴道:“好,那明日就由你第一個上奏。”
張文龍躬身道:“下官定不負大人期望。”
云中鶴道:“明天要辦大事,今晚我設宴,款待諸位,明日一起上朝。”
幾十個官員立刻拜下道:“下官唯大人馬首是瞻。”
次日大朝會,天氣陰郁,已經快入冬了,天上竟然悶雷陣陣。
云中鶴掀起的驚天大案,今日要發起總攻了,要進入最后的大高潮。
廢皇后!
“太上皇有旨,有本奏來。”
“臣有本!”御史臺右僉都御史張文龍出列。
與此同時,左僉都御使林戰出列,大聲道:“臣有本,彈劾怒浪侯敖玉。”
好嘛,一開始就爭鋒相對了,今日兩派勢力是要徹底開戰了。
太上皇道:“左比右大,左僉都御使,你先來。”
御史臺左僉都御使林戰,高聲道:“太上皇,陛下,臣彈劾怒浪侯敖玉的欺君之罪。”
太上皇道:“哦,你細細說來。”
林戰道:“八月二十七晚,敖玉當著兩位陛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得清清楚楚。說他要在一個月之內籌集七百萬兩銀子,賑濟災民,重建浪州。如今一個月時間早就過去了,七百萬兩銀子在哪里啊?”
“馬上就要入冬了,浪州百萬災民還有很多人無家可歸,過冬的衣服在哪里?避寒的房子在哪里?多少災民嗷嗷待哺?敖玉輕巧立下了軍令狀,說籌集七百萬兩銀子,結果到現在分文都沒有,這會害死多少災民?這會耽誤多少國事?”
“兩位陛下,敖玉僅僅只是一個五品官而已,但是卻對朝廷二品大員呼來喝去,如同家奴一般,如此放肆跋扈,乃我大周帝國第一奸臣。”
“臣彈劾敖玉跋扈大逆,耽誤國事,欺君三項大罪,如此禍國殃民之奸臣,理當明正典刑,不殺不足以服天下!”
這個林戰聲音在大殿之內回蕩,所有人內心只有一個字:服!
論頭鐵,還是你們御史臺牛逼,如今的敖玉權勢熏天,你竟然當堂要將他明正典刑?
太上皇依舊滿臉笑意道:“右僉都御使,你呢?”
張文龍直接上前,先摘掉了自己的官帽,然后直接跪下道:“臣請廢掉皇后!”
這話一出,所有人渾身一顫。
靠,靠,靠!
你更牛逼,你頭更鐵,而且深諳一鳴驚人。
說完之后,這位張文龍完全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擺出一副為了天下正義,為了大周江山,我視死如歸。
剎那間,皇帝目光的殺氣,瞬間凝聚。
沒有想到的,還真有不怕死的御史,真的在朝堂之上提出廢后。
真以為朕不敢殺人嗎?
這兩個御史的上奏,仿佛點燃了火藥桶一般。
瞬間,整個朝堂都直接炸裂了。
“臣請廢后!”
“臣請廢后!”
為了表示殺傷力,竟然連理由都不說了,也不長篇大論給皇后定什么大罪了,直接說廢后。
“敖玉禍國殃民,欺君之罪,臣請明正典刑。”
“臣奏請殺敖玉。”
“臣奏請殺敖玉!”
因為要表態的官員實在太多了,最后直接縮減為三個字。
廢皇后和殺敖玉。
這是大朝會,超過七百個官員參加,四百人出列,高呼敖玉犯了欺君之罪,該殺。
二百多人奏請廢皇后。
朝內的局勢,發生了部分變化。因為敖玉和太上皇一連串的勝利,所以朝中官員支持太上皇的官員上升了一成左右。
但是支持皇帝的官員,依舊占了多數,差不多是六比四。
一時間,朝堂之內陷入了僵局。
這已經不是尋常的政斗了,而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大宗正梁親王顫顫巍巍起身,道:“太上皇,皇帝陛下,太康侯府罪惡滔天,皇后寧氏確實不合適再母儀天下了,臣作為大宗正,也請廢掉皇后之位。”
這話一出,勝利的天平朝著太上皇一黨滑去了。
大宗正是皇室的老祖宗,比皇帝高了兩輩,在廢后一事上,他還是有很大發言權的。
“胡言亂語!”忽然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然后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走了出來,正是太后娘娘。
“都說后宮不得干政,但是現在臣子都管起內宮來了,哀家也不得不說話了。”太后娘娘無視眾人,直接來到朝堂中間,來到敖玉的面前,伸出尖尖的指甲,厲聲道:“都是你,都是你這個禍害,攪得我大周不得安寧。”
皇太后目光緩緩望過滿朝文武,最后目光落在了太上皇臉上,寒聲道:“天衍老兒……”
這話一出,所有人猛地一哆嗦,太后娘娘太彪了啊,竟然這樣稱呼太上皇,真是讓他顏面盡失啊。
“哀家就不明白了,皇后這些人主持后宮,可有犯了什么大罪嗎?可有什么巨大過失嗎?”太后大聲道:“太康侯爵府確實罪惡滔天,但是則關皇后什么事情?女人一旦嫁入了皇室,那就和自己的娘家無關了,所以太康府的罪過和皇后有什么關系?要是有關系的嗎?那天衍老兒你還是太康侯的親家呢,他家犯了誅九族的大罪,我們皇室是不是也要殺頭啊?”
全場靜寂無聲,因為太后太潑了,根本就無法講道理。
接著,太后指著敖玉道:“就這個人,當時口出狂言下軍令狀,要在一個月內籌集七百萬兩銀子,現在銀子呢?這難道不是欺君之罪嗎?一個奸臣犯了欺君之罪不殺,卻要廢掉無辜的皇后?你們這書是讀到哪里去了?你這個太上皇是老糊涂了嗎?任由奸臣作祟?”
太后再一次指著鼻子罵自己的丈夫,把滿朝文武嚇得面如土色,但是卻無計可施。
在場唯一能夠和太后對抗的,就只有太上皇了。
但是太后撕破臉皮罵人,太上皇總不能罵人吧。
太后一字一句道:“天衍老兒,還有內閣的諸位宰相,樞密院的諸位大人,在這里哀家就想問一句,如今這朝堂還是不是我大周的江山?祖宗的律法,是否還遵守?”
“你回答,你給我回答!”太后指著太上皇厲聲道:“如果你說不是,那我們大周今日就算是亡了,因為連太上皇都不承認大周律法了。”
太上皇無奈道:“這當然是大周的江山,祖宗的律法,當然要遵守。”
太后又問道:“那欺君之罪,該怎么辦?”
太上皇道:“按照朝廷律法,欺君之罪,至少是終身監禁,永不錄用。”
太后又道:“欺君之罪,加上誤國之罪,是不是該殺?”
太上皇點頭道:“是該殺。”
太后厲聲道:“如今一個月時間過去了,敖玉說要籌集的七百萬兩銀子在哪里?這是不是欺君之罪,是不是誤國之罪?該不該殺?”
太后目光望向內閣,大聲質問道:“三位宰相,敖玉犯了欺君之罪,誤國之罪,該不該殺?”
內閣首相吳直,自然是眼觀鼻鼻觀心,心觀小弟,在那里裝死呢。
內閣次相出列跪下道:“兩位陛下,敖玉犯了欺君之罪,誤國之罪,當明正典刑。”
內閣第三宰相林弓出列,跪下道:“兩位陛下,敖玉犯了欺君之罪,誤國之罪,當明正典刑。”
接下來,樞密院的兩位大佬也跪下,請太上皇治敖玉的欺君誤國之罪。
內閣和樞密院六個大佬,四個出列,請太上皇和皇帝誅殺敖玉。
最后皇帝從位置上起身,跪了下來,道:“父皇,敖玉雖然是您的寵臣,但是他確實犯了欺君之罪,誤國之罪,國法難容,請父皇明鑒。”
這是皇帝一黨最后絕殺嗎?
連皇DìDū出馬了,請殺敖玉。
這看上去完全是一邊倒的架勢啊,今日非殺敖玉不可了。
整個朝堂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盯著太上皇。
而皇后藏在暗處,冷冷盯著一切,內心無比的快意。
看來不需要等到蠱毒的發作,敖玉就要完蛋了。
敖玉小賊,讓你當晚把話說得太滿,完全是自尋死路啊。
太上皇,如果你徇私枉法的話,那還有什么資格訓政啊?
太后娘娘繼續冷笑道:“天衍皇帝啊,我這就不明白了,國丈太康侯犯了大罪,都要誅殺滿門。怎么輪到敖玉犯了欺君之罪,誤國之罪,就安然無恙了呢?還堂而皇之站在朝堂之上發號施令?每一日他家門外人山人海,花團錦簇,烈火烹油。如果不將他知罪,天理國法何在?你還有何顏面在朝堂之上訓政啊?后世史書該如何寫你這位太上皇啊?”
這就是朝政,必要的時候小事可以變得天大。而天大的事情,也可以不了了之。
如今皇帝一黨,包括太后,都上綱上線,要將敖玉置于死地。
目光落在云中鶴臉上,道:“敖玉,你有什么話說的嗎?”
云中鶴道:“回稟太上皇,欺君之罪,誤國之罪,當然是該殺。”
太后道:“聽到了沒有?皇帝,你該辦事了,大理寺卿你該抓人了!莫非要我這個越俎代庖嗎?后宮不得干政,還不將敖玉拿下明正典刑?”
云中鶴道:“真是巧啊,臣的家中,今日又有一只母雞變成公雞了,這次不但打鳴,甚至連雞冠都長出來了,還真是牝雞司晨啊。”
云中鶴這句話一出,全場色變,這是直截了當地指著太后罵啊。
“你找死……”太后娘娘怒叱。
云中鶴道:“太后娘娘,我說了,欺君之罪,誤國之罪是該死。但是我沒有欺君,我沒有誤國啊!”
這個時候,最開始彈劾敖玉的左僉都御使林戰寒聲道:“敖玉,你當日可是說一個月內籌集七百萬兩銀子賑濟災民,重建浪州的。如今時間早就過去了,你的七百萬兩呢?”
云中鶴道:“這七百萬兩銀子,早就弄到了啊,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話一出,內閣次相忍不住了,出列道:“太上皇,陛下,敖玉巧言令色,當著朝堂,還如此顛倒黑白,信口雌黃,實在是罪大惡極。”
“該殺!”
“該殺!”
幾百名官員大聲高呼,戶部尚書出列道:“敖玉,你休要胡言亂語,我戶部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七百萬兩銀子。況且七百萬兩銀子是天文數字,你敖玉未出京一步,也沒有籌集過銀子,你當滿朝文武都是傻子,都是瞎子嗎?你如此愚弄兩位陛下,滿朝文武,實該處死。”
云中鶴嘆息道:“我跟你們說真話,卻又不認。不就是七百萬兩銀子嗎?哪里需要花什么大力氣啊?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就弄到了,貧窮真是限制了你們的想象力啊。”
接著,云中鶴躬身道:“太上皇,皇帝陛下,請允許臣將七百萬兩銀子運到朝堂之上。”
太上皇道:“允。”
云中鶴出了朝堂,來到皇宮之外,高呼道:“運黃金。”
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敖玉的瘋狂表演。
我們絕對不相信,你能夠在一個月之內籌集到七百萬兩銀子,而且沒有任何風聲。
如今整個大周帝國,能夠拿出七百萬兩銀子,都不可能給你敖玉一兩銀子。
平南侯澹臺滅明雖然效忠了你,但是他從無主之地難逃的時候匆忙,帶來的銀子頂多也就是一百多萬,而且還被各方敲詐了大半。
你想要弄到七百萬兩,完全是癡人說夢。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把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一只又一只箱子被抬了進來,整整幾百只箱子,把整個朝堂堆積如山。
“打開!”
隨著云中鶴一聲令下,幾百只箱子全部打開了,瞬間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全部都是黃金,堆積如山的黃金,這里整整有幾萬斤的黃金,價值七百萬兩銀子綽綽有余。
立刻有人上前抽查,因為擔心敖玉用黃銅代替,表面刷一層黃金而已。
用刀子切開后,用火焚燒。
沒錯是黃金,而且還是純度非常高的黃金。
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是怎么做到的啊?
短短一個月時間,敖玉是如何無聲無息籌集到七百萬兩銀子的啊,而且之前不拿出來,就等著這個時刻拿出來打臉?
是啊,整整七百萬兩,云中鶴是怎么賺到的?!完全匪夷所思啊!
不是澹臺滅明的進貢,也不是井中月送的,更不是周離從太康府抄家來的,也不是袁天邪的黃天教積蓄,更非是大贏帝國的相助。
這筆銀子云中鶴不但賺到了,而且還給大周帝國帶來了無比巨大的榮耀。
云中鶴盯著太后道:“太后娘娘,七百萬兩銀子就在這里,我還是欺君之罪嗎?!”
太后娘娘滿臉煞白,搖搖欲墜,氣得渾身發抖。
云中鶴厲聲道:“后宮不得干政,還請太后娘娘自重!”
這話一出,等于一陣耳光狠狠扇在太后的臉上。
接著,云中鶴朝著太上皇和皇帝道:“我的欺君之罪算是過去了,那我們繼續來商議廢皇后之事?”
太后道:“敖玉,你沒有欺君之罪?難道皇后就有罪了?這是皇帝的家事,你作為臣子,有何權力干涉?”
內閣次相道:“回稟太上皇,陛下,太康侯有罪,不代表皇后有罪。無罪而廢之,只怕引起國亂。”
林弓也拜下道:“皇后無罪。”
“皇后無罪!”在場幾百名官員,全部整齊拜下。
朝中六成的官員,全部高呼皇后無罪。
然而此時,大宦官侯敬在外面高呼道:“太上皇,陛下,奴婢有天大的事情要稟報,事關謀反啊。”
侯敬?這不是皇后的心腹太監嗎?
太上皇皺眉道:“讓他進來。”
大太監侯敬沖進來跪下,高高舉起了一個盒子道:“太上皇,皇帝陛下,奴婢要舉報,皇后娘娘用巫蠱之術陷害太上皇。”
接著,大太監侯敬打開盒子道:“這是皇后娘娘親手扎的小人,上面有太上皇的生辰八字,寫著太上皇的名字,每日皇后娘娘都要用毒針扎之。”
所有人看著大太監侯敬手中的小人,上面密密麻麻扎滿了毒針,讓人毛骨悚然。
全場死一般的靜寂。
太毒了,太毒了。這當然不是說皇后太毒了,而是說敖玉這一方太毒了。
有證據之前不拿出來,偏偏現在才拿出來。
皇帝渾身顫抖,臉色煞白,足足好一會兒,他嘶聲道:“好一個狠毒的婦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朕竟然也受到她的蒙蔽。來人啊,去將廢皇后寧氏抓來!”
注:終于寫完了,一會兒還要修改出版稿子,希望今晚睡眠能好。
諸位偉大的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