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一愣,他一下子被問住了,眼下似乎自己這幫人都是窮鬼,每個人腰包連一個子都沒有。不過葉重倒沒什么不好意思,錢一向不受他的重視,沒錢他也覺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葉重道:“嗯,在金錢方面,我們現在并沒有。如果你想要錢的話,需要等一段時間我們才能支付。”在牧殤曾說過,絕大部分人都對金錢有著特別的渴望和喜愛。
海連看著眼前的男子,也愈發覺得自己看不透。他說自己沒錢的時候,神色淡然,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就像在述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海連的語氣愈發恭敬:“對于金錢我個人并不熱衷,如果可以的話,先生賜我一架全骨光甲,我將感激不盡。”像海連這種在外面混過的人,自然明白開口要價自然不能太低,這樣討價還價才能有余地。
全骨光甲,葉重松了口氣,這對于他來說,并不是太困難。葉重點點頭:“嗯,可以。不過我們并沒有帶多余的全骨光甲出來。所以新的全骨光甲我們要過段時間才能給你。”無論是重新制作,還是從桑家村運過來,都需要一段時間。
“沒問題。”海連爽快地答應,一副生怕葉重后悔的模樣。天啊,他根本沒想到葉重會答應,本來在他的預計之中,如果能得到一件骨制配件他就心滿意足。誰知道對方居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他現在幸福都想呻吟。
不要說等一段時間,就算是為了全骨光甲有可能送命,他也不會有半點猶豫。而且仔細地觀察對方的表情,對方神色坦然,不像說謊的模樣。最重要的是,他很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
光想到自己可能擁有一架全骨光甲,海連已經幸福得要暈過去了。全骨光甲是什么概念?如果以一架全骨光甲為報酬去雇傭一位自由師士的話,海連毫不懷疑一定會有無數頂尖高手蜂擁而來。好光甲對于師士來說,就像劍對于劍客,美女對于花花公子,更何況這還是全骨光甲?
由大悲到大喜,這突然間的落差讓海連都感覺自己在做夢,一種強烈的不真實的幸福感把他包圍。不過好在這只是對方的一個許諾,如果對方現在就送他一架全骨光甲的話,他估計自己十有會直挺挺地暈倒在地。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那么現在我們來談談彼此之間的合作。”葉重淡炎的聲音立即把海連從幻想中拉了回來。海連這才回神,這架光甲可是要自己做事才可以拿得到的。
“您有什么要求請盡快吩咐!”在全骨光甲的誘惑面前海連沒有任何抵抗力,以前所未有的低姿態配合著。
葉重不疾不徐道:“嗯,在其他方面我們并沒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你能盡到一個向導的職責。另外,對于我們的事不要打探,不準向他人泄露關于我們的任何信息,無論你進行什么活動,必須先征得我的同意。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們這些人的新身份,全部由你來制定。”
海連仔細地聽著,不時地點頭,這些要求并不過份,相反他倒覺得很合理。一旁的桑普等人同樣仔細地聽著,外面的世界對于他們來說實在太陌生了。
看了眾人一眼,葉理繼續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一切以安全為第一位。你所有的計劃都要以此來制定。”他緊接著轉過臉對桑普等是道:“這同樣是你們的行動準則。”
“是。”桑普等人躬身應是,聲音整齊劃一。
海連敬畏地看著葉重,他怎么也不明白,這個看上去十分年輕的少年居然在這些人心中擁有如此高的威信。他也同樣被這些人所表現出來的紀律姓所折服。他相信,除了三大世家,單以紀律姓而言,相信整個河越星域內也沒其他什么勢力能做到這種地步。
葉重淡淡地看了海連一眼,道:“既然交易確定下來,希望閣下能遵守。如果閣下違反了交易內容的話,我想,閣下也應該知道后果吧。”
海連背上立即汗涔涔,冷汗沿著脊椎無聲向下滑,一直到尾椎,強烈的寒意從心底升騰而起。葉重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有如凜冬里最為寒冽的風。
海連連忙道:“先生請放心,我一定會竭心盡力。”心下卻只哀嘆,這全骨光甲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啊。
桑普桑凡等人立即把葉重的吩咐傳達下去。對于所有的桑家村民,他們習慣了獵殺,習慣了自然法則,沒有人比葉重更明白這些習慣會對他們進入人類社會造成怎樣的障礙。因為他就曾從這條路上走過來的。
回想起以前的那段經歷,如果沒有牧殤,只怕自己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自己這一路走來并沒有什么旖旎風光,而是伴隨著無數生死戰斗。
人類社會實在太復雜了,他到現在還為這玩意頭痛。以前他只要把這些問題丟給牧殤就可以,然而現在他卻不得不自己來思考。況且他現在并不是一個人,在他下面還有著整整五千桑族人。每一步他都不敢輕舉妄動,而是慎之又慎。
雖然葉重在這方面并不擅長,但是對于計算,受到牧感染甚多的他也同樣十分精通。他眼下下達的命令就是他在心中經過計算后認為是最優的選擇。
這個世界能讓葉重為之付出姓命的只有牧殤,但這并不意味著葉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確保這五千桑族人的安全,雖然他并不會為他們付出自己的生命。
葉重問:“你對這附近的環境熟悉么?”
海連點頭道:“比較熟悉,我在這一帶混了好幾年。”
“來這里的人多么?”葉重繼續問。
海連搖搖頭:“不多。這里的野獸十分兇悍,而且環境十分復雜。除了一些自由捕獵者,還有一些來這里進行實戰鍛煉的師士,平時根本沒有人來。”
葉重對于這個回答頗為滿意,人少才能讓自己下面的這些桑族人被發現的概率大大減小。五千人突然進入某個城市的話,想不引人注目都難,更何況這些人個個都是滿臉殺氣。
“那這附近有沒有大點而且隱蔽的地方?可以容納五千人左右。”葉重問。
五千人,海連心下一跳,乖乖原本他以為只有兩三千人,沒想到居然有五千之多。按捺心中的驚駭,思索了一會,他才開口:“嗯,附近有一處山谷,非常隱蔽,而山谷內空地很大,想來容納五千人是絕對沒有問題。只是那里的野獸非常多,而且非常兇悍,我以前也只是偶爾才進去過一次,不過那次也差點丟了姓命。”海連說起那處山谷時,臉上還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野獸?葉重不相信哪里的野獸會有千域坻的野獸兇悍,在那么高重力下生長的野獸的可怕,遠非這外界的野獸可以比擬的。
“叫他們集合。”葉重話音里自有一股淡然而毋庸置疑的威嚴。趕鴨子上架的葉重也開始逐漸融入了這個角色。由此也證明了沒有人是天生的領袖,但也沒有人天生就做不了領袖。
桑凌躬身領命而去。
桑族的效率果然極高,在沒有通訊設備的情況下還能有如此出色的效率,實在讓人禁不住贊嘆不已。
五千人的整齊隊伍實在是壯觀,無聲的氣勢沉凝不發,恍若實質。
“不遠處有個山谷,我們要把里面的野獸全部清空。桑普帶隊。”對于一個領袖該如何下達命令,葉重的腦海中根本沒有概念,只能如同平時說話一般,把任務說了出來。
“是。”五千人同時領命。
見到這一幕的海連臉色已經是一片慘白。葉重這在他看來完全沒有任何氣勢的命令卻讓眼前五千人的氣勢突然為之一變。如果說剛才這五千人還只是一把藏在劍鞘內的劍的話,那葉重這句話就相當于把這支劍陡然拔了出來。
五千人陣形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還依然如同剛才那般肅然,但是一股強烈至極殺氣迎面撲來。海連哪見過這般陣勢,當下便被駭得面無人色。
果然是一幫兇徒啊,海連心下喃喃。他的一位朋友曾告訴他,這種沉穩如山卻殺機強盛的表現只會出現在那些身經百戰,從死亡人堆里爬出來的人身上才可能出現。可是河越星域已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戰爭了,怎么可能會有這種真正的百戰師士?最讓他不能置信的是,在他眼前,這樣的師士自己居然有五千人?
他們到底是從哪里來?這是海連心中最為好奇的一個問題,不地好在他很明白自己的處境,他也還沒到因為好奇心而愿意把命搭上的地步。
在海連的指引下,葉重一行人很快便找到了海連所說的那處山谷。
但是緊接著,海連的臉色再一次被這一幫人的表現嚇得面無人色。
這、這分明是屠殺!天啊,這都是一幫什么人啊?自己曾在這里差點丟了小命,現在看別人有如切瓜砍菜一般清空山谷中的野獸,海連都發現自己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提不起來了。
他曾看過的那些著名師士團精彩配合,但是放在這幫人面前,那種場面完全就像小孩打鬧一般稚嫩。可惜他沒有一丁點勇氣敢于把眼前的景象錄下來,否則的話,他敢肯定,這幫人的表現一定會造成前所未有的轟動,而他們的配合百分之百會被選入師士集體作戰教科書。
而那造型怪異的飛行器的殺傷力讓他心里捂著一塊冰一般,直冒冷氣。山谷里血肉橫飛,野獸凄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野蠻血腥的打法讓他這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的師士也心下翻騰。
就算是星域內一向公認打法野蠻的葉氏,比起眼前這幫人,在野蠻程度上,也只能算是不入流的角色。葉氏也只不過喜歡近身格斗,哪像這幫人,完全靠高速度橫沖直撞,沒有任何花巧。
可偏偏他們的配合精妙無比,讓海連覺得說不出的怪異。眼前的景象就有如一位長滿粗硬胡須的黑臉大漢,揮舞著兩把碩大無比的鐵錘,嘴里連連發出暴雷一般的吼聲,然而舞出的招式卻有如繡花一般細膩精致,矛盾得讓人吐血。
清理工作進行得很快,整個行動只出動了五百人,在如此驚人的效率面前,海連覺得就算是最挑剔的人也完全無話可說。
看到滿地的野獸尸體,海連兩眼直冒綠光,這些可都是錢啊!要是這幫人都去做自由捕獵者的話,估計其他捕獵者也只有改行了。
葉重也走到一具野獸的尸體面前,拿出自己的匕首,劃開皮肉,仔細審視了一下野獸的骨材,不由搖了搖頭。如果是在進千域坻以前,這種骨材在他眼中可以算得上優質骨材。但是現在眼光已經被養高的他,這種骨材實在難入他的法眼,比起千域坻的骨材相差太遠。
骨材還是千域坻的好啊!
葉重熟練的動作,對尸體的完全免疫,讓一旁的海連明白這位被稱為先生的少年肯定也是從腥風血雨過來的。
如何野外扎營,如何布置警戒等等,葉重是一竅不通,于是他干脆把這些工作全部丟給了桑普。
落弦星的一處荒野。一行人快速地向前行走,這群人的前進速度極快,個個迅如流星。
這一行人正是葉重等人。把大部隊安頓好,叮囑了一番之后,葉重便打算親自前往最近落弦星看看,同行的還有桑凡等人。桑普則被留下來,以防出現什么變故。葉重給他們的叮囑是,注意隱蔽,別被別人發現,但是如果被人發現了,那就一個活口都不要留。這個命令讓一旁的海連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葉重帶了八個人,加上自己和海連,總共十人。跟葉重同行的包括桑凡桑凌,其余幾人都是像桑火桑鐵這樣的最精銳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