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春

第179章 梁寧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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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穗

第179章梁寧是你殺的?

楊蘸下山后,徐就被榮王傳進了屋。

聽完了拿下章士誠的經過,榮王便負手立在窗前,背對著門口沉默。

徐垂眼候立了會兒,便說道:“此事雖說來得突然,讓人失了防備,但終歸王爺當年思慮周密,沒有留下后患。即便是讓人探出了眉目,也無甚大礙。王爺無須如此憂慮。郡主今夜受驚不小,小婿先告退。”

“等等。”

剛轉身,榮王就說話了。“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徐立定:“王爺但說便是。”

榮王轉身走出簾櫳,燈火之下目光深深:“梁寧,是不是你殺的?”

案上燈花啪地炸開,帶出一串火星子。

徐面上沒有一絲波紋,定立片刻道:“您何出此言?”

榮王緩步向前,停在他兩尺之外。“我至今記得那個晚上,章士誠帶人在白玉胡同四面搜尋匕首,叩開了你的門,說盤查時你只字未曾透露,但后來你卻主動來求見我。跟我說,你有辦法幫我找到它。

“你讓我給你三日時間。恰恰第三日,梁家那個活蹦亂跳的女娃兒就死在了火里。

“隨后你就,來跟我說,再也不會有人找到那把匕首。

“我當然不相信,那種情況下,看不到刀子,肯定是要殺了你的。

“但這個時候,本王的寶貝女兒卻提著刀子闖了進來,她說她已經有了你的骨肉,如果不容你,她就要死在本王面前。”

榮王目光炯炯,涌動著的是隱隱的怒火。

稍頓之后,他繼續看向窗外夜色:“當然,后來事實證明她是在騙我。

“老夫后來這幾年仔細琢磨,徐,我這么猜測吧,當時刀子落到了梁寧手上,你見到了,所以你才主動來求見我,并保證能把刀子要到手。

“可是結果出乎你意料,梁寧沒把刀子給你,而你已經在本王面前夸下了海口,此時你必須對我有個交代。

“于是,你就殺了梁寧。這樣,刀子確實不會再露面了。

“可你仍然是知情人,知道我還是不會容你。

“所以你就在來向我復命之前先找到了永平。那傻孩子早就對你有意,你那么聰明,當然心里有數。

“你讓她知道梁寧死了,你恢復了自由身,讓她知道跟你長相廝守成為了可能,你又向她展示出了你的惶恐,擔憂,于是那傻孩子就提著刀來逼她的父親。

“對我而言,讓一個人保守住秘密,一是讓他變成死人,二是讓他變成家人,你成功了。不但擺脫了毀了容的梁寧,還算計到了永平。”

榮王話語聲落下后,室內的安靜使沙漏聲忽然變得清晰。

徐漸漸凝眉。

“小婿對王爺的一派欽慕,對郡主的一番愛慕,沒想到在王爺的心里卻是如此不堪。”

“本王難道說錯了?!”榮王沉聲,“徐,你殺死了梁寧,怎么還能做出如此深情厚義的模樣騙永平?怎么還能繼續心安理得地上這白鶴寺?

“你殺了梁家的人,那么榮王府勢必被你連累!”

徐抿著雙唇,并不說話。他走到門邊,把門打開,朝門外斥走了章氏、正在說話的母女一拱手:“有請郡主入內淺敘幾句。”

永平一臉懵然,看了眼榮王妃后走進屋里。

徐把門關上:“郡主可還記得,盛元十六年八月十六的夜里,在做什么?”

永平稍一回顧,兩頰立時脹得通紅:“你提這個做什么?”

徐面如平湖:“岳父大人對在下的人品有所質疑,為了自證清白,還請郡主幫忙做個證。”

榮王聽到這里也愣了:“她能幫你做什么證?!”

“那天夜里,郡主整夜都跟小婿在一起。我有沒有時間做案,郡主最清楚!”

徐面向永平:“那天傍晚,因為梁小姐上山為其兄長祈福,而我因為公務之故未能伴隨同往,與同僚準備前往酒肆小聚之時,途中遇到了郡主。

“隨后我受郡主之邀,陪她看戲,又陪她吃茶,那天很晚了,我說送郡主回去,郡主說不回去,后來就……”

剩下的話他沒再說。

也完全不必再說了!

榮王咬牙別開了臉,而永平則臊得完全抬不起頭來。

“有郡主徹夜為證,我說的話,王爺或許可信得幾分?”徐緩聲,“我徐子修是有賴王爺才能走得如此順利,旁人罵我一句貪圖王府富貴我也忍得,偏是這忘恩負義四字,我卻萬萬不能忍!

“我若犯下此事,豈非成了個見利忘義的虛偽小人?而王爺疼愛郡主,卻還選我這樣的人為婿,豈非成了引狼入室?

“那您這份父愛,究竟是真還是假?”

榮王無言以對。

徐將永平推送出了房。

把門關好,屋里比先前更加靜默。

良久后榮王道:“既然梁寧不是你殺的,那你解釋解釋,你當夜為何會來求見我,說你會找到刀子?!”

“刀子確實在梁寧手上。她答應過會給我,只是誰也沒想到她會突然橫死。而且還是在我與郡主在一起的那個晚上。

“我與梁寧相守八年,情深似海,她又待我真心實意,我唯一一次對不起她,誰知她就送了命,至今我還都過不去心里這坎。

“我總想著如果那天夜里我陪她上了山就好了,所以至今為止,仍然舍不得置梁家不顧。

“當然我也知道這樣做對郡主不公平,可是,那天夜里她與我在一起時,是明知道我與梁寧已有婚約的。所以,小婿覺得,哪怕是我惦記梁家的次數有些過多,她也該體諒體諒我。

“畢竟我若在這種情況下尚能心安理得,又哪里配當王府的女婿呢?”

榮王臉色雖仍不好,卻也未曾再做聲。

徐將雙手攏在身前,又道:“話說回來,胡同里被大哥所殺的那二人,究竟是何來歷?還請王爺給個明示。”

榮王凝眉:“你問來作甚?”

徐抻身:“小婿只是覺得您在朝中的體面,此事就算張揚出去也不見得動搖得了王府根基,原本沒放在心上,但今夜一見王爺與世子如此放不下,便想了起來。

“到底我也是半個王府人,王府有事,我豈能不聞不問?”

“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榮王深吸氣,抬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