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春

第158章 廢物怎么爬上去了呢?

傅真迎風走在街道上,連冗的來歷被她暫且拋開,如今纏繞住她思緒的,卻是婆子口中所說的永平和世子妃張氏的矛盾。

世子妃章氏是榮王妃親自選定的兒媳婦。

永平雖然跟哪家小姐都不熱絡,可榮王妃親自選定的世子妃,永平都得給面子。

所以章氏與永平關系算得上是融洽的,過去二人同上香,同看戲,同赴宴會,有說有笑。

那婆子說,她們關系破裂的原因,是榮王父子竟然把原本要給榮王妃娘家人的職位給了章氏的哥哥。

換句話說,是章氏的哥哥搶走了她婆婆留給自己娘家侄兒的官職。

這種情況下,別說永平跟章氏的關系會破裂,她們婆媳之間也不可能好得起來了。

但是,榮王父子卻為何甘愿被榮王妃怨恨,也要把這甜頭給章氏的哥哥呢?

傅真趕到西湖樓,梁郅和程持禮立刻就從板凳上跳起來了。

他們已經派人去萬賓樓問過三次,沿途一路派人在找,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是怕她回頭來了找不著人,這會兒他們便已親自去尋了!已經丟失過她一次,畢竟再也丟失不起了。

而他們還沒有開口詢問,傅真就先問起他們來:“榮王府的情況,你們如今掌握多少?”

二人面面相覷,梁郅道:“自從徐成了榮王府的女婿,梁家跟他們就沒主動來往過了。也沒聽說他們家發生過什么大事。”

傅真看向程持禮,程持禮撓了撓頭:“我除了聽說他們家那個小世孫要做十歲小壽了,也沒聽說什么。”

梁郅忍不住:“到底怎么了?”

傅真便把剛才打探來的情況全都說了。

“我想知道章大麻子是怎么搶到這官位的。”

章士誠臉上長滿了大麻子。

章父原是皇帝起義前手下的副將,后來護駕落過重傷,于是也安了京職,授了正三品的定遠將軍。官位不算太高,但是章家在宮中還是有體面的。這也是榮王妃屬意章家女兒為世子妃的原因之一。

但章士誠不成器,從小不學無術,為人處事連其妹章氏也不如,小時候時常集結一幫同樣廢物的子弟禍害鄉里,便是受梁寧他們重點打擊的對象之一。

當然梁寧去西北后,這層敵對關系也就解除了,再回來后也沒了交集,更不可能如兒時般動輒干架。

但是對章士誠的實力,傅真是知根知底的。

恰恰,榮王妃那個侄兒禇鈺,他們也認識。

榮王妃娘家已經沒人了。早前說過的,是皇帝把成了孤女的榮王妃牽線給了死去原配的榮王。

榮王妃也沒有想到她這一生還真有當王妃的福分吧?

這么天賜的福氣白白浪費掉真是可惜了,她也需要衣錦還鄉啊,需要光宗耀祖啊,需要娘家有人把她這位開國第一王妃的榮譽流傳下去啊,以及,榮王后來又有了側妃和庶子,那么她的兒子楊蘸,也會需要母族的力量支持。

所以當年連忙讓人從娘家家族中挑了個遠房的子侄出來栽培扶持。

這個人就是禇鈺。

一個據說跟榮王妃的父族隔了十萬八千里的族侄。

禇鈺七歲到了王府,跟著世子楊蘸一起讀書習武,梁寧從西北回京時,聽說他去了京畿營。

坦白說榮王府跟朝中文武功臣關系相處的還不錯,畢竟也曾經同生共死,所以這些事情梁寧都知道。

被榮王妃嚴加栽培出來的禇鈺的實力,毋庸置疑要比章士誠強出許多。

但這個職位卻被章士誠搶走了。

連榮王妃都沒能保住它。

榮王府是徐的岳家,是他成功擺脫梁寧之后,攀附的高枝。

那么,榮王府的可疑之處,不值得深究嗎?

“章大麻子那個廢物,能夠讓榮王把這官職給了他,一定是問題。等我去查查他和榮王之間的交集就知道了。”

梁郅當下領會了傅真的意思。

雖然那兩家是親戚,但是二者之間卻沒有直接關系,以榮王身份之重,也看不上一個紈绔,他們之間的交集一定有跡可循。

程持禮道:“我記得何家老三跟他關系好,他們倆好像還有著什么姻親,明兒一早我去找何老三問問。”

何家便是五大將軍中的衛國大將軍府。

何家情況略有些復雜,與梁家交集較少,故而也未曾出現在傅真的聯絡目標之中。

這邊說定,恰好飯菜已傳了上來,陰陽相隔六年,好不容易聚首吃上了一頓飯,大家伙便都且放下了心思。

同一輪月牙映照的京城另一個角落,裴瞻和梁郴正站在一座破落的小院門前。

院子里頭黑漆漆的,只有月光照出了朦朧的影子。

護衛叩門許久,里頭才開始亮燈,伴隨著罵罵咧咧的聲音,有人把門打開了。

門內人一看院外這景象,嚇得立刻又把門給關上了!

護衛們眼疾手快,頂住了門板,于是門又很快打開,裴瞻梁郴齊步走了進去。

“二位官爺!……不知下官犯了什么罪?”

那人撲通跪到地下,十分熟練的求饒磕頭。

裴瞻挑眉:“劉容?”

對方聞言抬頭,看了一眼之后,卻又瑟索地把頭低下:“下官,下官正是劉容……不知二位大將軍,何以突然駕臨至此?”

“起來說話吧。”梁郴抬了抬下巴,“回屋去把燈點了,問你幾句話。”

不多時,茅屋里的燈點了起來。

二府護衛全數退到了院子之外,裴瞻梁郴和劉容分坐木桌的兩側。

裴瞻道:“你的同僚孫洛,是怎么死的?”

本就渾身繃得死緊的劉容聽到這里,立刻從板凳上跳了起來!

“下官跟他沒關系!朝堂更迭之后,我與他就幾乎沒有來往了!”

“這話可不老實啊。”

梁郴從袖口里掏出了幾張信件擺在桌上,“這都是你跟他通的信。最后一封的日期,卻就在六年之前的七月。

“兩個月后的九月,他就死了。明明來往密切,你怎么能說跟他是‘幾乎沒來往’呢?”

劉容臉色雪白,看著面前隨意坐著,但是威勢絲毫不減的他們二人,他突然膝蓋一軟又跪到了地上!

“大將軍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