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情份也應該有先來后到第119章情份也應該有先來后到→、、、、、、、、、、、、、、、、、、、、、、、、、
梁郅能夠如此迅速地把胡同血案與腳底下發生過的這場大火聯系起來,傅真是感到欣慰的。
他是傅真深思熟慮后認為最適合先露身份的梁家人。其一他少時與她相處時間最多,其二他在這六年間返家多次,對京城的狀況比梁郴更了解和熟悉。而其三,則是因為傅真在西北那幾年的時光,是與梁郅和徐都有重疊的。
換句話說,如果梁家除了梁寧之外還有一個稱是上對徐熟識的人,就是梁郅了。
傅真下了墻頭,走到原本的門檻處,“是他親手放的火,他從石階處走上來,先用梁家的軟筋散暗算了我,然后逼問我要那把匕首。最后趁著那天夜里的佛堂點滿了長明燈,有著滿屋子的燈油,而后制造了一場‘意外’。”
梁郅在仲春的晚風里打了個寒噤!
他望著眼前殘存的佛堂地基,門檻石,石階,還有石廊,如同背負著一座巨山一樣,憋悶得透不過氣!
“為什么是他?”他說道,“姑姑對他那么好,梁家對他也那么好,他為什么要下這種毒手?他是畜生嗎?!”
他一拳頭砸中了手下的殘墻,一聲嘩啦聲之下,本就殘破的墻頭頓時垮塌了。
而飄浮著悲傷氣息的廢墟,在這一聲響之后,也似乎更加寂靜。
梁郅嘶啞著聲音道:“他是怎么動手的,姑姑,全部的經過是怎樣的?……”
裴瞻出了滄浪亭便沿著護城河游走搜尋。
護衛們緊跟在后,不曾有絲毫怠慢。
梁瑄童言無忌,在顧家時說的話,和在梁家時說的話,郭頌他們都聽在耳里,并不相信裴瞻當真是因為那句“被撬墻角”而如此一反常態。
傅家小姐的美大伙有目共睹,可裴瞻閱歷豐富,這些年送上門來的美人,除去容貌學識,且不乏媚態的又何止幾人?
他心如磐石般堅定,從不曾為美色所惑。
他與傅小姐相識短暫,每次交集都不曾有甚特別之處,他怎么可能會為她亂了方寸?
但護衛們卻也不敢問裴瞻是何故,他們這位主上,年歲極輕,但胸中謀略甚深。他們只能相信,裴瞻如此游走追尋,定然有他的道理。
這一尋便尋完了整座城。
不但沒有看到梁郅他們,更連肖駟他們這些近衛也沒有看到。
裴瞻望著烏幽幽的天,停在了城門前。
所有人都認為他少年老成,胸有丘壑,可今夜這一遭,他著實是茫然的。
他不知道傅真會把梁郅帶去哪里,也說不出來為什么要出來這一遭,只知道這是本能。
就如同當初抓到傅真爬梁家墻頭,他本能地就留意她,提防她。
事關梁家,他從來就做不到心平氣和。
梁郅十四歲從軍,比他裴瞻還大了十個月,這六年雖未沖鋒陷陣,卻也閱歷頗豐。
這樣的他原不該由裴瞻來擔心,可是裴瞻自從知道傅真找上了他,這顆心就沒法定下來。
“打發人去傅家看看。”
他想到了這個最不可能但是也最應該去找找的去處。
郭頌上前:“主上,一刻鐘前屬下就遣人去傅家問過黎淮,他說傅小姐下晌出門后就再也沒回去。”
裴瞻聽著遠處傳來的梆子聲,——天色不早了,都子夜了,一個千金小姐竟然還沒有回去!
“主上,”郭頌目中帶著遲疑,“屬下聽說傅筠與夫人和離了,傅小姐和其弟竟然是隨了她的母親。如此一來,傅小姐就成為了商戶女。而且今日傅小姐還親自出面與杜三夫人簽定了退婚書。
“傅小姐此舉,也不知是不是,是不是算計梁將軍?”
商戶女與官家女差著好幾層呢,若是嫁入梁家這樣的人家,那好比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郭頌也不愿這么揣測,可是,這大半夜的……除了這個猜想,他實在不知這二人能去做什么?
裴瞻聽到“退婚”二字頗為意外地看向了郭頌,隨后他猛地一聲冷斥:“她不是那樣的人!”
郭頌忍不住道:“那以主上之見,傅小姐是哪樣人?”
裴瞻抿唇看著前方,沒有言語。
傅真會親自出面與杜家退婚?
他還以為,那天夜里她費那么大勁把杜三夫人背下來,是為了取悅她,是為了那樁婚姻能持續!
杜家少奶奶的身份對她來說是難以企及的了,而她竟然,那么不在意?
裴瞻心中再一次升起了迷茫,好像聽到她的事情越多一點,他就越發現自己看不透她。
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并不知道。
可此時此刻卻更加有了把握,有著那樣豁達而堅韌的性情的她,可以有任何算計,卻絕不會算計梁郅的身子,不會算計一個將軍夫人的身份!
否則,她為何要放棄找上門去的杜三夫人?
他有這份自信。
因為他曾經見過同樣豁達而堅韌的女子。能有幾分像那個人,傅真就壞不到哪里去。
可她到底圖梁家什么?
他垂頭看著燈火下落在地上的自己的影子,當發現梁瑄的影子也在一旁時,他不由道:“你為什么要特地告訴我,她和你二叔在一起?”
“因為母親說,做人做事,都有先來后到啊!”梁瑄明亮的眼睛像星辰,“傅家姐姐是五叔先認識的,二叔在后,我當然要幫著五叔你啊!”
先來后到?
裴瞻抬了抬頭,嘴角有苦笑。
連個孩子都知道有先來后到之說,那個人,那個人卻終其一生都不知道!
他和徐,明明是他先認識她呀!
“五叔,你別難過,該是你的,一定就會是你的。二叔他太心急了,傅小姐不適合他。”
梁瑄輕輕搖著他的袖子。
“郭頌,”裴瞻往夜色里跨出了一步,“送瑄哥兒回去。”
梁瑄急了:“那你呢?”
“我自有去處。”
裴瞻打起馬,掉頭駛入夜色。
又不由分說向城門將士亮出身份,飛馬出了城。
往白鶴寺去的路他走過無數遍,不止他熟悉,他的馬兒也熟悉。
梁郅他是找不到了。
他滿腦袋的漿糊。
他想靜一靜。
一口氣駛到了寺門下,叩開門后像往常一樣徑直去往了古寺的西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