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城之中掀起了腥風血雨。
入神榜上的高手,幾乎每個時辰都有隕落。
短短的四五天,入神級強者就死了近三十人。
隱殺樓一方和儒門正統一方已經殺紅眼了,儒門正統好像是聯絡了隱藏身份的入神級強者一明一暗,對付隱殺樓為首的所謂邪魔歪道。
雙方一旦開戰,血腥帶來的就是所有人心中的狂熱。
刻苦修行數十年,一朝入神,終于等到了進入夢寐以求的百家院的機會。
在這個時候,大家還要面臨殘酷的競爭,七十多個入神級強者,通過競爭僅僅只有十五個人有機會。
這也導致殺戮一開,便如決堤的洪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每個人心中都有私心,因為每死一個人,自己就多一分機會,所以雙方火并,死的人越多,意味著自己的機會越大。
而且人與生俱來便有僥幸心理,都覺得這樣的紛爭,死的人再多,自己說不定就能活下來。
倘若能活下來,就有可能角逐最后的名額。
所以,殺戮一起,便失去了控制,到了最后,什么正統也罷,什么邪魔也罷,全都成了幌子。
常常是幾個儒門正統修士,殺到最后,受了傷,同為正統的人上去補刀將其殺死。
這種微妙的局面,起初還沒有人意識到問題,可是殺到后面,死了三十多個人之后,很多入神榜排在前面的修士,都感到緊張了。
所謂樹大招風,就算自己修為高,可是幾個人聯手也能被殺死。
名氣越大,到后面越容易死,就連道德尊長舒長青都遭受重創,不得已躲進了暗處,更何況其他的人?
這個時候。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先前那些隱藏身份的入神級修士,反而占了大大的便宜,因為他們身份隱蔽,眼看不對。可以選擇暗中躲藏,閉門不出。
而那些名聲在外,早已經“暴露”的修行者,每天都惶惶不可終日,隨時都有可能被躲在暗中的人殺死。
儒門正道。群龍無首,也不再聚會了,幾個排在前面的修行者,已經死了一半。
三太子董明月也嚇得不知躲在哪里去了,每天大街小巷,人流穿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些入神高手。
一旦有人暴露,可能兩三個呼吸之間,就會引來好幾個入神級強者圍殺,很快死者名單之中就會多出現一人。
唐雨依舊隱匿在一家小酒樓之中。他化身為一翩翩公子,那年輕的面容,誰也不會想到他便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上房之中,專門設一間密室,密室之中唐雨坐在主位,孫騰文,岑非,丹丘生坐在兩側。
岑非走到窗口,一只鴿子飛到他手上,他從鴿子腳下取出一張小紙條。淡淡的道:“鬼秀才柳三變死了!”
唐雨點點頭,一咧嘴道:“如此多的人都想殺我,卻都死在了我的手上。說起來,我心中還真感覺快意。不過終極還是要感謝岑大人和元大人。你們一個給我提供了東廠情報網,一個給我提供了隱藏了多年的大秦入神高手。”
他頓了頓,道:“隱殺樓這一次應該可以進更多人了吧?”
元丹丘微微一笑,道:“先覺運籌帷幄,以弱勝強,果然和當年唐大人一般。擁有鬼神莫測之力。”
岑非皺皺眉頭,尖著嗓子道:“先覺,你……哎……”
他似乎有一肚子話要對唐雨說,可是礙于元丹丘在,他不好開口。
本來他對保護唐雨束手無策,可是現在看來,唐雨比他想象的要強大太多了,不僅是修為,更是驚人的智謀。
這么多考核者,被唐雨玩弄于股掌之間,幾天之內死了將近一半,這件事如果讓公主知道,還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煩來。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入神級修士,大多數都是秦國人,都是隱殺樓秘密培養的高手,而元丹丘便是他們的首領,可以說是一呼百應。
唐雨掌控了人手,再借助東廠無孔不入的情報網,很快就將局面給搞亂了。
要殺某人,情報一到,立刻讓隱藏在暗中的隱殺樓的高手圍攻,四五個殺一個,一擊便退,哪里有不得手的?
就連神人榜排名第四的道德尊長舒長青都差點死在了四個人的圍攻之中,如果當時不是還要殺死另外一個人,只怕道德尊長早就成了一具尸體。
以暗殺名,越來越亂,可是在亂局之中,唐雨如魚得水,他想殺誰,誰就得死。
這等手段,饒是掌管東廠幾十年,殺人如麻的岑非,也感到栗然。
他隱隱想到了唐雨身上似乎擁有鬼谷一門的傳承,可是鬼谷兩個字誰敢亂說?更何況是針對唐雨?
所以岑非現在是被唐雨拉下了水,沒有回頭路了。
相比岑非的一肚子難言之隱,元丹丘殺得是興起得很,能夠每天看到那些道貌岸然的儒道正統在唐雨的翻云覆雨之間死去,他別提多高興了。
“季孫石受傷了,躲在五國酒樓,殺他么?”元丹丘道。
唐雨搖搖頭,元丹丘嘿嘿一笑,道:“我明白了,先覺不殺他,自然有人要滅他,我聽說儒道正統好幾個人也在那里躲著,一旦照面,他死定了!”
“胡鬧!”唐雨站起身來,眼睛看向元丹丘和岑非,道:“我們立刻去五國酒樓,另外,安排一小組的人,不惜一切代價,將五國酒樓除季孫石之外的其他幾人全部殺死,一個不留!”
“人性貪婪,他們都想殺我,這個時候沒必要留情,只要那道崖那邊不叫停,每時每刻都給我殺,殺到只剩十幾人最好!第二關都不用考核了!”
唐雨站起身來,領著元丹丘和岑非兩人,撕裂虛空,瞬間便到了五國酒樓。
五國酒樓已經亂成了一團,強大的入神級強者的交手,已經讓這里幾乎毀于一旦。
幾名儒道正統的一品入神在這里躲了好幾天了,現在逐一被從房間拎出來,直接殺死在了酒樓的院子之中。
來無影去無蹤的隱殺樓殺手殺人遁走,一起哈成。
唐雨站在院子之中,道:“元大人,季孫石住在哪里?”
元丹丘給唐雨指了一個方向,唐雨身形一閃,便進入了一座偏院之中。
他剛踏足院子,便聽到季孫石極其惶恐的聲音:“白大人,白大人,你我同為儒道正統,你為何要對我下殺手?”
唐雨眉頭一挑,眼睛盯著空中。
半空之中,季孫石被一門修士死死的壓制,已然處在了強弩之末,形勢岌岌可危。
唐雨瞇起眼睛,看清了對季孫石出手之人,這人樣貌堂堂,一表人才,一襲晉國士子服,說不出的正氣凜然。
晉國隱藏的儒門高手白金堂?
他竟然也突破了入神之境了?
“嘿嘿,季孫家主,你真是明知故問。現在外面是什么情況你不知道么?已經死了三十多個了,一共就六十多個人,再死十幾個人,剩下的人就可以如愿以償的進入百家院了。
這等好事,千載難逢,要不然我這個一品修為的修行者,又哪里有機會得到進入百家院的機會?”白金堂哈哈大笑。
手中的法筆揮灑,攻勢更加凌厲。
季孫石大喝一聲道:“你……你白金堂也是儒門堂堂的宗師,也是,難不成你的心中便沒有一絲圣人之念么?”
“圣人之念?也就你們楚人迂腐,當今修行世界,強者為尊,你竟然天真得給我說什么圣人之念?哈哈,真是笑掉大牙了,既然你如此信奉圣人,那我便送你一程,讓你永遠和圣人相伴吧,哈哈……”
白金堂哈哈大笑。
他笑到一半,臉色倏然一變,倏然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他看到的是緊貼在自己背后的一張笑臉,然后胸口一涼,體內的法力徹底凝固,生機飛快的消逝……
“你……你是……陸門……”
唐雨微微一笑,道:“你說得很對,受教了,原來只再死十幾個人就可以了,你恰好可以湊個數。”
季孫石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可是當他看到唐雨的臉,整個人便再也沒有了生存的念頭了。
他頹然嘆氣,道:“陸守尋,你果然還是來了……你好狠,這一切都是你攪動的風云,你就是個惡魔,你心中難道沒有一絲圣人之念么?你……”
唐雨抬抬手,道:“季孫家主,冷靜,冷靜。我殺你干什么呢?把你殺了,我沒觀眾了,后面的情節再精彩又有什么意思?”
季孫石倏然抬頭,盯著唐雨,駭然道:“你……你……不是陸守尋……你是誰?”
唐雨哈哈大笑,全身的骨骼嘎嘣嘎嘣響,旋即恢復了本來的面容,道:“季孫家主,你太高估我那便宜師尊了,他是個什么玩意兒?怎么可能有機會一步登天,覬覦百家院?
你放心,我說不殺你就不殺你,一來你我都同為楚人,二來,你上一次在晉國并沒有暴露修為殺我,如果當時你和洪森聯手,我活不了。我這人恩怨分明,不會忘記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