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門徒

第二百零五章 唐雨發威!

唐雨站起身來,趁著酒興,眺望前方。

下面的眾多東郭家士子一個個臉色蒼白,紛紛后退,竟無人敢輕攖其鋒,他們生怕唐雨會向自己這邊沖過去。

唐雨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毫不掩飾自己對東郭家的輕蔑。

倘若只是面對東郭家的同輩士子,他怡然無懼,可是他心中清楚,隱藏在黑暗之中的,肯定有東郭家豢養的遺少,東郭家此次絕對不會再失手。

可是……

唐雨內心并沒有任何害怕和恐懼,反倒是激情滾滾,信心勃勃,并不認為自己就一定能死。

不就是一戰么?要戰就戰吧!

唐雨摔碎酒杯,眼神中精芒一閃,手中的筆芒閃動,就要施展御筆術騰空而起。

“嘿嘿,少年人就要走么?老朽剛來,正找不到人陪我喝酒,你這般急急匆匆,又是何苦?”

唐雨身形一頓,倏然回頭。

卻見自己剛才座的位置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人。

他心中一驚,心想自己剛剛站起身來,立刻便轉身,此人又是如何出現的?

不僅是他驚,整個酒樓的士子都是一驚。

看這人,一襲灰袍,年齡四十上下的樣子,形容瀟灑,風流倜儻,從士子服看不清對方的修為,這個人就好似憑空出現一般。

酒桌上已經沒菜了,可是灰袍修士卻拎著酒壺,取了酒杯,自顧斟酒,說不出的閑適瀟灑。

“您……前輩……您……”

唐雨捏捏諾諾,心中卻是興奮莫名,因為此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武陵四怪閻素,閻雅之。

武陵四怪還敢在大楚境內?

“座下吧,先喝酒!”閻素看向唐雨大聲道,卻是打斷了他的話。

唐雨心中立刻領悟。閻素不愿暴露身份。

今日酒樓之上,巴陵士子眾多,很多士子都是到了武陵的,那一次武陵圣人殿的大比。姜云瀚,吳碩等人都見過閻素,這還有秘密么?

不過饒是如此,唐雨也是內心大定。

見到了武陵學界的前輩,對此時的唐雨來說不亞于是已經嫁人的姑娘見到了娘家人了。今日之危恐能解。

唐雨坐在閻素的身前,招呼小二再整酒菜,便是有恃無恐了。

而酒樓之下,張達等東郭家士子本已經嚴正以待,眼見唐雨要跑,心中都暗喜。

可沒想到節外生枝,唐雨又坐下了,一時他們心中便焦躁。

由張達挑頭,他們開始在下面挑釁,大罵。卻無人再敢上樓。

唐雨和閻素碰了一杯,下面的罵聲更大。

唐雨嘿嘿冷笑,道:“前輩,一幫狗在下面聒噪,晚輩去去就來……”

唐雨說完,手一伸,筆鋒揮灑,一記甩鋒,人跟著鋒芒騰空而起,如蒼鷹搏兔一般撲向下方。

唐雨本已經修為有所成。最近接連和同輩強手對壘,皆所得甚多,而且都能戰而勝之,這也讓他更有自信。

現在有閻素在一旁坐鎮。他更是無所畏懼。

他心中本來對東郭家就痛恨到極點,有這等機會,他豈能不狠狠的出一口惡氣。

唐雨度極快,筆鋒如刀,心中的浩然之氣勃,武陵山水畫派的磅礴之勢展開。筆畫變化,讓人眼花繚亂。

他這一撲,目標便是畫絕張達。

上一次和琴絕鐘陵大比了一場,卻一直沒有和張達交手,今天恰好可將張達作為對手。

眼見唐雨的撲勢。張達喝道:“你是找死!”

他手一伸,一團濃眉從手中甩出來,手中的畫筆極其快的在空中狂舞。他有畫絕之稱,畫道造詣自然不弱。

東郭家的畫道傳承本是山水田園派,技法運用婉約精致,一般不見狂舞潑墨之技。

可是張達臨摹的乃東郭家珍藏的一副《寒梅欺雪圖》,此圖一反一般田園山水的婉約用筆,著色用筆都非常的大膽,筆在宣紙上勾墨,用潑墨之技畫山川,留白比一般的梅雪圖少很多。

但凡畫道,留白最難,尤其是畫雪,畫梅,都需要通過留白來襯托表現。

用潑墨和狂筆作此等畫作,可以說是大膽之極,倘若沒有極其高深的畫道修為,絕對不敢輕易嘗試。

張達所修行畫道,便以《寒梅欺雪圖》最為自傲,平常此等技法他都不用,當成自己壓箱底的手段。

可今日遇到了唐雨,懾于唐雨的修為,他哪里敢托大?一出手便是絕招。

唐雨的筆鋒一滯,只覺得手中的筆竟然運轉不暢。

他身在半空之中,眼見對方的潑墨激射而來,便要用琴道挪移開去。

“他有墨,你沒有墨么?”

酒樓之上,閻素詰問道。

唐雨心中一愣,他現在所擁有的法器僅僅一支筆,一架琴而已,哪里來的墨?

不過旋即,他心中便明白了,武陵山水畫,重意象不重技法,意倘若到了,往往筆就一定能到。

倘若畫技修煉到高深之境界,腦中但有念頭,都根本不用管運筆。

閻素這一提醒,卻是讓唐雨腦中靈光閃動,看見對方的潑墨而來,手中的筆一伸,幾下甩動,便是一道道散筆技法。

大筆散開,法力如絲,對方的濃墨便被畫筆攪開。

自己沒有墨,對手有墨卻一樣能為我用,但凡意象,便是如此。

眼中所見皆是畫,心中有了構圖,面前又有墨,自然也能作畫,根本不分彼此。

這便是武陵山水畫獨特之處,這也是季孫空當日用潑墨之技,不僅傷不了對手,反而傷到了自己的原因。

唐雨本就悟性群,一旁有閻素這等高手稍加指點,他豈能不悟?

張達只覺得心中一空,自己手中的墨竟然不受掌控了,他心中不由得駭然。

他的畫筆便向唐雨橫掃而來,側鋒用筆,銳利之極。

唐雨毫不示弱,武陵山水畫派的畫技施展,雙方以筆斗筆,轉眼便斗了數十個回合,竟然難分高下。

單說技法和功底,張達要比唐雨高很多,可是唐雨的勢更強,胸中浩然經運轉,那股浩然之氣凜然不可侵犯,體現在筆鋒之上,筆意更森然,很犀利。

更可怕的是唐雨悟性極高,剛剛施展武陵山水畫的技法他還不是很熟練,可是隨著法力運轉,他迅變得嫻熟。

要知道當日軒轅雪峰所傳他的那副《萬里江山圖》乃玄級秘籍,對他來說本不適合,以前他根本領悟不了。

然而現在,他參照了6門的《山水技法》,胸中的構圖卻不是萬里江山,而是6門山水畫的構圖,相當于融會了兩家之長,技法方面多用武陵傳承,而構圖架構方面卻盡是6門傳承。

這樣一來,他既不會有小馬拉大車的力不從心,也不會有本身實力難以施展的種種瓶頸。

張達眼見久戰不下,心中開始焦躁,喝道:“你們都等什么?給我殺了他!”

周圍東郭家的高學士子這才勉勉強強的過來,對唐雨形成包圍之勢。

唐雨哈哈大笑,怡然無懼,道:“比斗不成,便是群攻么?那正好,《月影霓裳》此曲,爾等可還熟悉?”

唐雨這么一說,東郭家一眾高學士子便是躑躅不前,心驚膽顫。

在雅居閣之中,唐雨“剽竊”了東郭家的黃級頂級琴道《月影霓裳》,詞譜威力極大,殺人無形,唐雨用此琴道威力不在鐘陵之下,試想這幫弟子有幾個敢輕攖其鋒?

“用什么琴?用畫道便專心用畫道。你切記住,心中要無技法,武陵山水便可登堂入室。用筆不可刻意,隨心而為,率真而行,眼中天地都是畫,天地只有其本來色彩和風韻,人力有哪里能左右?”

閻素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

唐雨慢慢的體會那種隨心而為,率真而行的感覺。

其實武陵山水畫,所謂隨心,率真,并不是無所顧忌,肆意亂畫。

其本質是畫道精髓在于眼中所見皆是畫,眼中所見到的山水,本就是大自然天賜,自有其獨特的形態,所謂奪天地造化而來。

武陵山水畫便要求作畫之人,體悟這等天地造化,運筆不可刻意求奇,求詭,卻是極其高深的畫道思想。

要知道,東方修行本修心,所謂修心便是唯心。

也就是東方修行者眼中根本沒有世界,覺得世間萬物一切皆由心而生的。

所以修行四藝,從來就不講什么天地造化,自然天賜,既然一切都是心中而來,哪里有造化和天賜的說法?

可武陵山水畫派不同于其他畫派,講究天賜造化,隨心率真,便是契合這種天地本身的造化和形態。

唐雨以前根本理解不了這么多,現在閻素在一旁指點,他腦海之中便升騰起無數的念頭,用筆漸漸的脫離了桎梏,一筆一劃之間不再刻意,但見空中筆鋒揮灑,當真是神出鬼沒。

“張達,受死吧!”

唐雨哈哈大笑,筆鋒揮灑,濃墨飄散,強大的法力在空中凝結,向張達席卷而去。

浩然之氣在筆端激蕩,這等進攻便似乎是無堅不摧。

張達眼見唐雨的畫道突然威力倍增,驚得連忙后退,唐雨卻是虛晃一槍,施展畫道御筆術,一頭扎進另一側的東郭家士子群中,如虎入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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