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約斗散了,唐雨又歷經了一次生死考驗。
好在他最終全身而退,不僅挫了東郭家的士氣和聲名,更是讓陸門和他自己名揚巴陵。
陸門便是陸門,雖然不是權閥豪門,可是卻是大楚第一才子云集之地,權閥豪門普通士子難以望其項背,可是陸門卻不分本家旁門,只要天賦高,便可有機會像唐雨一般一飛沖天,成就無上才名。
從這一點來說,唐雨此戰可以說是揚了陸門之威,只不過對他來說,考驗才剛剛開始。
東郭吉此人,心思狠辣堅定,而且修為極高,惹惱了這等存在,唐雨師兄弟三人必然面臨一番大大的周旋。
離開了雅居閣,東郭吉便召集東郭家所有的士子,對唐雨下了必殺令。
巴陵城不是東郭家的地盤,可是只要了出了巴陵,東郭家便有能力在任何地方,對唐雨施以殺手,這一次東郭吉是真下狠心了。
不僅調集了士子,還調集了這么多年東郭家一直潛伏在各地的遺少,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追殺唐雨,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到臨州……
三更時分,東郭吉得密報,唐先覺等三人魔轎出城。
張達當即請命,道:“大人,我愿意前往誅殺唐雨,倘若失敗……”
“哼!”東郭吉冷冷一哼,傲然道:“想半夜就逃么?傳我命令,出了巴陵城,調集修士。格殺勿論!”
張達領命而去。
一個時辰,四更時分。張達傳訊,唐先覺使詐。魔轎乃空轎。
同時又有人來報,有眼線見師無雙等人在西門出城,卻是坐著巴陵官轎。
東郭吉再調人馬,卻再一次撲空。
五更,六更,皆有報三人出城,可是次次撲空……
一夜折騰,東郭家士子精疲力竭,東郭吉一夜沒合眼。卻連唐雨三人的毛都沒抓到一根。
“給我暗中搜城,全城之中但凡發現三人蹤跡,立刻出手,馳援隨后就到……”
東郭吉的令傳下去了,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了消息。
第二天恰好是除夕,巴陵全城慶祝,唐雨三人卻似乎是消失了一般,任東郭吉如何查,都查不到蹤跡了。
此時東郭吉已然清楚。這三人只怕已然不在巴陵,暗中走了。
一連等了三天,東郭吉只能放棄巴陵,臨川的事不能耽擱。他只好悻悻的離開。
而此時巴陵城外,風雪之中,唐雨和陸鳴遠。師無雙三人卻正在雪中把酒吟詩,好不快活。
陸鳴遠hāhā笑道:“那東郭吉自以為多智。還是被先覺你玩得團團轉,先覺這等手段。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當真是妙極!”
唐雨微微搖頭,道:“六師兄,你可別夸我。說起來還是咱們三人修為不敵對方……這……東郭吉實在太可怕了……”
唐雨一聲長嘆,腦子中想起那天的情形,東郭吉的琴道手段簡直是登峰造極,這等人物,偏偏又還心狠手辣,死不要臉,那真是唐雨生平勁敵。
唐雨所用虛實之道,便是東郭吉在關注他們“走”的時候,他便留下,四面點火,施展疲兵之計。
而當東郭吉意識到自己中計,目光聚焦巴陵城的時候,唐雨就偏偏走,悄然混跡在城中徒步出城,卻不走遠,就在城外棲息而居。
這一來一去,東郭吉哪里能摸清他們的動向?
唐雨將一杯酒一飲而盡,道:“東郭吉此人,我等不能以常理揣度。他這一退恐怕也是暗藏殺機。倘若我們在城中,肯定會出城,他的眼線遍布,必然能發現我們。
所以最hǎode辦法,是他出城,我們便進城。兩位師兄以為如何?”
師無雙暗暗皺眉,心知唐雨所說斷無差錯,可是臨州之事卻不可耽擱,一旁的陸鳴遠拍手道:
“先覺,那東郭吉真正的目的是你。我和五師兄兩人并非其目標。所以只要你暫住巴陵,我和五師兄依舊可以奔赴臨州……”
“嘿嘿,只要到了臨州境內,大師兄人在臨州,諒東郭吉吃了豹子膽,卻也不敢奈何我和五師兄……”
師無雙眉頭一展,道:“六師弟這么說也大大的有理。可是先覺留在巴陵,卻是兇險萬分,萬一巴陵之中暗藏東郭家的眼線,先覺……”
唐雨背負雙手,一言不發。
良久,他道:“六師兄說得大大有理,東郭吉心思深沉,必不會這般善罷甘休。但是你我三人一起過于引人注目,臨州之事在三月。二位師兄先只管去,我暫居巴陵城。
三月之前,我必然趕到臨州和師兄們會合……”
他嘴角微微一翹,道:“東郭吉雖然厲害,可東郭家其他人卻不值一提。我自有和他們周旋的辦法……”
師無雙依舊覺得不妥,可是一時又想不到更hǎode辦法,最終只能同意唐雨的意見。
他鄭重對唐雨拱手道:“先覺,巴陵城中兇險萬分,那季孫家和東郭家本是一丘之貉。你涉險留在巴陵城中,可萬要小心,尤其不可意氣行事。我和鳴遠當火速奔赴臨州。
倘若在臨州碰到大師兄,我們便讓大師兄前來巴陵接應,那樣便可確保萬全……”
陸鳴遠也鄭重拱手,雖然一語不發,卻也一臉的擔憂。
唐雨連忙回禮,心中隱隱便有些感動。
他和師無雙,陸鳴遠雖然是同門師兄弟,可是相識時日并不長,難得他們此時能真情流露,卻是勝過相交多年的摯友。
三師兄弟依依作別,唐雨抬頭看天空,天空灰暗。陰云卷積,一如他內心一般壓抑。
“東郭家!我唐先覺這輩子和你們勢不兩立!”他心中暗道。緊緊的握著拳頭,眼神之中懾出無比堅定之色。
天終于暗了。
他踩上雪橇。人影如風,穿梭在夜色之中,直奔巴陵城而去。
所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時便是唐雨正在干的事兒。
他熟讀《長短經》,對權謀詭道了若指掌,東郭吉這等做法他一眼就能看穿。
東郭吉所謂離開巴陵,恰恰便是在巴陵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讓他鉆。這等手段,在唐雨眼中不值一提。
可惜,唐雨就算是看穿了,卻也無可奈何,倘若他真和師無雙三人同時離開,也必然會暴露在東郭吉的視線之下,到頭來三人誰也無法離開。
在荒郊野嶺倘若遭遇東郭家的圍攻,斷然沒有逃遁的可能。
與其那樣,唐雨進入巴陵城。卻可以讓陸鳴遠和師無雙趁機奔赴臨州,卻還能給他自己留一線生機。
倘若是以前的唐雨,斷然做不了這等果決的決斷,可是歷經數次生死。他迅速的成熟,心智已然不是之前可比。
“我唐雨從地球穿越時空尚且能活下來,東郭家能讓我死么?”
一念及此。唐雨心中豪氣頓生,腳下的雪橇速度更快。當真如風馳電掣一般,幾個眨眼的功夫。他就沖進了巴陵城中。
進入巴陵城中,唐雨一路飛馳直奔泰來客棧。
不錯,便是泰來客棧,在這巴陵城中,必然到處是東郭家的眼線,唐雨不管怎么躲,也必然躲不過。
既然躲不過,便唯有面對,好在東郭吉已然離開了巴陵。
唐雨干脆就會一會留在巴陵的這幫東郭家的好手又何妨?
今天恰是大年初三,泰來客棧之上士子云集,唐雨悄然進入大廳竟然無人注意。
他也不甚在意,叫了一壺酒,幾樣菜,這幾日在城外已經幾天沒見葷,有酒有菜,便大快朵頤。
本來平日唐雨絕不沾酒,性格也比較內向。
可是今日他胸中憋著一口氣,想著接下來必然會有一場生死比斗,性子不由得大為放開。
幾杯酒下肚,微醺醉意,膽子卻是更大了,心中便覺得這修行侍jiè,其實也就是個殘酷的江湖,在這巴陵城中,他只身一人,面臨強敵。
三國之中有那關云長單刀赴會,千里走單騎的英雄之舉,唐雨便覺得自己有幸來這蒼穹大陸走一遭,為何不能效仿地球古英雄?
此時酒樓喧囂,眾士子正在飲酒作詩。
唐雨瞇著雙眼,卻看見士子群中竟然還有幾個熟悉的面孔。
被一眾武陵士子簇擁在左側的是東宮士子姜云瀚,而另一側一眾士子簇擁的卻是巴陵才子吳碩。
看這場景應該是吳碩宴請東宮姜云瀚,大家喝道興濃之處,不由得開始以詩助興,氣氛竟然分外的熱烈。
吳碩拱手站起身來,道:“姜先學詩才高絕,著實讓我等巴陵士子大開眼界,這一首詠春之詩,卻的確堪稱妙句,佩服!佩服!”
姜云瀚淡淡的道:“說到詩才,我卻不如唐先覺多矣,倘若他在此,以詠春為題,不知又能出何等佳作……”
一提到唐雨,眾士子的話題便一下多了起來。
大家侃侃而談,議論紛紛,談那日雅居閣的斗詩,比斗,談近日東郭家對唐雨的全城搜捕,眾士子之中不乏有慷慨激昂之人,卻是隱隱對東郭家出輕蔑之言,對唐雨卻是大為推崇和佩服。
而就在此時,泰來客棧之外便出現一陣嘈雜,一隊藍袍士子乘著轎,出現在泰來客棧門口。
“是東郭家的人來了!”有人驚呼一聲。
全場瞬間寂靜,姜云瀚慢慢站起身來,臉上浮現出一抹陰霾之色……
第三更完畢,zuìhòu兩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