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跳。
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讓他震驚,明明是一條臭水溝,可是看上去卻是一條綠草小路,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一級魔法“偽裝術”所營造出的效果。
他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沖動,如果剛才自己一腳踏上去,很可能就掉入了臭水溝中,而這一切明顯都在圣人學派的遺老監視之下,分明是他們設下的一個陷阱。
“這就是愚蠢的代價啊!”
唐雨內心很后怕。
他看的圣人異端志既然是圣人學派的人所作,那魔法小屋的種種異象,圣人學派的人豈能不察覺?
自己差點就墜入了萬劫不復之境,唐雨無法想象,如果自己被那幾個老東西抓住,將會落得什么下場。
“公子,您……”
冬兒在屋里聽聞響聲,走出院子,看到唐雨竟然回來了,她不由得驚呼出聲。
“噓!”唐雨示意冬兒禁聲,湊過去壓低聲音道:“冬兒,我忽然覺得精神恍惚,似乎是病又患了,你扶我回臥房休息……”
“啊……”
冬兒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嚇得手腳冰涼。
“公子,您……您可不要患病,冬兒……冬兒可不許公子患病……”
眼看著小丫頭的眼淚嘩啦啦的流,唐雨心中泛起一絲愧疚,擺擺手道:“沒事,應該只是這些日子勞累過度,應該是無大礙的……來,扶著我回去休息……
”
冬兒靠近唐雨,就在這時,唐雨卻瞬間愣住,“啊……”一聲驚呼。
院子中,灌木叢后面,一名灰袍人笑盈盈的向自己走過來。
這人赫然就是陶益,陶夫子……
“陶夫子,你……”
唐雨的一顆心瞬間沉到谷底,他腦海之中一下轉過無數念頭。
他第一個想到,剛才那個跌入臭水溝的黑衣人可能就是陶夫子。
而更有一個可怕的念頭,那就是這既然是一個陷阱,很可能自己剛才去那邊,就已經在別人的監視之下,而陶夫子很可能就是監視自己的人。
唐雨可不是剛剛到蒼穹大陸的時候了。
他很清楚,在大楚書香門第學子偷偷學習魔法,將要面臨的可怕的后果。
如果有修為在身的士子,先要廢掉修為,然后貶為平民,連帶整個書香門第都要被貶,而且三代之內的子孫,不能進入圣人之門。
這還只是一般的后果,嚴重的后果,則是圣人學派要公開將其處決,殺雞儆猴。
圣人學派很殘忍,處決異端的手段有棒殺,絞殺,火殺,最殘忍的還有凌遲。
上一次七號院的主人不是書香門第的士子,私下修習魔法,就是被遺老直接棒殺的,實際上就是用亂棍打死。
陶夫子依舊在笑,他湊近唐雨的身邊,道:“唐雨士子,老夫今日此來是有一件事求你,今日這最后一辯,老夫希望你退讓一二。畢竟我們圣人學派最是注重師徒之道,作為士子,你要時刻謹守師徒之道的……”
唐雨腦子里一片空白,陶夫子這話讓他丈二摸不到頭腦,這完全就是驢唇不對馬嘴,不符合現在的畫風嘛!
就在唐雨疑惑間。
院子的門被人突然撞開,幾個灰袍老者如鬼魅一般飄進來。
幾個老者,目光如鷹隼一般的掃向唐雨和陶夫子兩人,其中一人道:“去火房看看!那賊子跑不了……”
這幾個老者便是圣人學派的遺老,為首之人卻是藏書閣那個雙眼渾濁的銀發老者。
三遺老領命沖入院子東側的伙房,只聽到里面兵兵乓乓的亂響。
約莫一盞茶工夫,三遺老從伙房出來,臉色十分難看,道:“那個賊子不見了,好賊子,竟然能這么快就逃出陷阱,這可能是一只大老鼠。”
那白發老者一語不發,渾濁的眼睛看向唐雨,又看向陶益,那眼珠子后面,似乎有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般,讓唐雨覺得渾身發麻。
“幾位遺老,你們何故闖我住處?難不成你們也是蘇雨樵請來的幫手嗎?”
唐雨盡量的讓自己語氣平穩,他決定先發制人。
那白發老者臉色不變,嘿嘿一笑,道:“這三個人都有疑點!”
“陶夫子,你今日為何這么早就來唐學士的住處?”
陶益微微錯愕,旋即輕嘆一口氣,道:“幾位遺老,你們不也是為了同樣的目的而來嗎?”
白發老者渾濁的眼睛閃過一道精芒,眼睛灼灼的盯著陶益,道:“陶夫子,此話怎講?”
陶益道:“這十數日,士子唐雨和蘇夫子日日辯經,雙方已經到了不決高下,絕不罷手的境地。孟大夫子有言,今日唐學士將和蘇夫子辯詩經,以這一辯分高下。
哎,作為監學夫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蘇夫子在我武陵學界眾多士子面前落敗,今日前來就是勸說唐雨士子,希望他稱病不要前往,也算是了結這一場不分高下的比斗吧!”
陶益說到此處,搖搖頭道:“沒想到啊,原來你們幾個遺老也竟然是同樣的心思。只是你們這般咄咄逼人的上門,卻是有違圣人之道啊……”
唐雨臉色微微一變。
“果然是陶夫子,剛才那黑衣人一定就是陶益!”
這個陶益,簡直是信口雌黃,而且撒謊的本領是天衣無縫,看他神態自如,輕松,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饒是唐雨斷定的事情的真相,也幾乎從他臉上找不到一絲破綻。
這個陶益,藏得很深,他既然是修行者,為什么又還要偷偷的學習魔法?
白發老者皺皺眉頭,臉色有些難看。
他直愣愣的看向唐雨,道:“笑話,蘇夫子之才,怎么可能會輸?我們今日是發現了圣人異端的蹤跡,所以前來追查!”
“圣人……異端?新學派的妖人?”陶益面露驚容,眼睛看向唐雨,道:“莫非幾位士子懷疑唐雨是異端?”
白發老者冷漠的道:“那又如何?不僅他有疑點,你也有疑點!還有……這小丫鬟也是疑點人物。你們三人,都要進圣人堂……”
“將他們三人帶走!”
白發老者十分冷漠,語氣毋庸置疑。
唐雨心中卻有些惱火了,道:“你們簡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既是異端,你們昨日不帶我,偏偏今日帶我走。莫非是真怕我贏了那蘇雨樵,讓圣人學派的臉沒地方擱?
嘿嘿,你們真是好手段啊……”
三遺老悄悄的湊近白發老者,附耳低語幾句。
他們三人上次吃了大虧,簡直就是下不了臺,對唐雨便有些忌憚。白發老者要帶人,他們便不愿意趟這渾水。
可是這白發老者明顯是他們的首領,三人把大致情況說清楚,卻是要撇開責任。
白發老者眉頭皺得更深,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過了很久,他似乎做了出了某種決斷,道:“都帶走,圣人異端絕對不能讓其有任何鉆空子的機會,統統的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