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戰歌

第四百七十三章,強弩之末

燕云軍強攻玉門關,西夏軍拼死抵抗,原本以為燕云軍第一天的攻勢應該比較好抵抗,卻沒想到攻勢竟然如同狂濤巨浪一般,整座城池都在搖搖欲墜,西夏軍將士抵抗得辛苦無比,雖然已經竭盡全力了,但卻有一種力有未逮的感覺,好像面對沙漠中那巨大的風暴,自己身為凡人,根本無法抗天!……

一天惡戰下來,城墻上下尸積如山,血水將城墻浸得斑斑駁駁,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嘔。燕云軍已經退了下去,荒野上散布著許多攻城器械的殘骸,許多殘骸還在烈烈燃燒著;疲憊不堪的西夏軍正將尸體從城頭上扔下去,傷兵被不斷運下城墻,哀嚎聲此起彼伏,在這夜色之下顯得格外的凄厲。

嵬名休哥站在城頭上望著城外亮著燈火的燕云軍營,眉頭緊皺,根據今天白天的戰況,他估計己方最多還能再守兩三天。站在身后的親信部將嵬名泰憂心忡忡地道:“燕云軍戰力太強,我們一座孤城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部將張絳有些猶豫地道:“大將軍,咱們,咱們不如撤退吧!”眾將不由的心頭一動,嵬名虎熊大聲喝罵:“你這個漢人,是不是想要把玉門關拱手送給燕云軍!”說著只聽見嗆啷一聲響,嵬名虎熊拔刀在手,惡狠狠地瞪著張絳:“我先宰了你,免得你把咱們都賣了!”

張絳驚怒交加,連忙后退一步,拔刀在手,皺眉道:“我雖是漢人,卻為大夏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你如此說我,實在讓我心寒!”

嵬名虎熊多日以來憋在胸中的一口惡氣無處發泄,瞪眼罵道:“誰能相信你這個漢人,我看你一直跟著我們就是想要拿我們的人頭獻給燕云軍!我非殺了你不可!”罵著便舉起了彎刀朝張絳砍去。張絳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動手了,大驚之下趕緊向后躍開,躲過了對方這一擊,心中怒火狂涌,便想反擊,隨即卻想到雙方之間的身份,手中的彎刀無論如何也遞不出去。就在這時,嵬名虎熊又一刀砍來,張絳再一次躲閃開。

嵬名虎熊還要動手,“夠了!”嵬名休哥的怒吼聲突然傳來。嵬名虎熊嚇了一跳,停了下來。嵬名休哥走到兩人之間,一把奪過嵬名虎熊手中的彎刀,遠遠地扔掉,嗆啷一聲響。嵬名休哥喝道:“張絳跟隨我多年,對我和大夏忠心耿耿,你怎能如此說話?”嵬名虎熊低著頭,心中很不以為然,嘴上卻不敢說什么。

嵬名休哥走到張絳面前,此時張絳早已經回刀入鞘了,朝嵬名休哥微微躬下身子。嵬名休哥拍了拍張絳的肩膀,說道:“張將軍不要往心里去,你是知道的,我這個弟弟從來就是這么魯莽,他連我也經常得罪!”張絳心中苦笑:‘你既然都這么說了,我還能說什么呢?’朝嵬名休哥拜道:“大將軍言重了,屬下并沒有往心里去,屬下是知道虎熊將軍的為人的!”嵬名休哥笑了笑,道:“好,這樣就好!你們還是好兄弟!”兩人互望了一眼,張絳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兇狠暴虐的神情,不由的心頭一震。扭頭看了看其他將領,竟然發現其他將領的眼中也或多或少有著類似的神情。張絳心頭一凜,他突然感到,自己在這群人中間就好像一個異類一般。

就在這時,一名軍官奔了上來,稟報道:“啟稟大將軍大遼的使者來了!”

嵬名休哥流露出驚喜的神情,“太好了,正等著他們呢!快快有請!”軍官應了一聲,趕緊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領著一個身著契丹甲胄的中年人上來了,朝嵬名休哥拜道:“大遼使者到!”隨即讓道一旁。遼國使者上前來,神態倨傲地道:“我乃大遼使者,你就是那個投誠的嵬名休哥嗎?”眾人見遼國使者態度倨傲,心里有些不悅,然而如今已經是寄人籬下的局面,又哪里敢發作。

嵬名休哥道:“我正是嵬名休哥,貴使辛苦了!”

遼國使者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嵬名休哥,說道:“這是我們大將軍給你的書信,看看吧。”

嵬名休哥趕緊伸出雙手接過書信,看了看信封,信封上卻是什么都沒有寫。利連忙拆開了信封,取出信紙,展開看了一遍,面上流露出十分欣喜的神情來,朝遼國使者拜道:“大將軍恩典,末將感激不定!”遼國使者道:“我軍援軍正在趕來此地的路上,明日日落之時便會抵達。”嵬名休哥等大喜過望,嵬名虎熊興奮地道:“太好了,大遼的軍隊來了,咱們就不怕燕云軍了!”遼國使者道:“我的事情已經做完,這就告辭了!”嵬名休哥連忙挽留:“貴使請稍作休息,也好令我等一盡地主之誼啊!”遼國使者傲慢地道:“不必了!”也不向嵬名休哥行禮,轉身就走了。眾人見此情景,都不由得心中有氣。

待那遼國使者離去,嵬名虎熊忍不住低聲罵道:“這個人,真是太無力了!”

嵬名休哥道:“米爾斯大將軍書信中的燕云卻是十分客氣。哎,從古到今不就是如此嗎,從來都是小鬼難纏閻王好見!”眾人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嵬名休哥掃視了眾將一眼,叮囑道:“大遼的軍隊就要來了,咱們可得拿出精神來,別讓人小看了!”眾將齊聲應諾。

張絳回到住處,突然一腳將面前的茶幾蹬飛了出去,嘭的一聲大響摔在地上。眾親兵都是一驚,不明就里之下,誰也不敢上前來。

張絳瞪著面前的油燈,眼中的怒火仿佛實質一般,他真是太氣憤了,想他一身為大夏南征北戰浴血沙場,到頭來所有的黨項人居然都懷疑自己!這件事情,嵬名虎熊簡直是欺人太甚,然則嵬名休哥只是不痛不癢的說了那么一句話,分明就是在包庇嵬名虎熊!張絳突然之間心灰意懶起來,覺得自己真是白白為大夏賣了將近二十年的命了!

一名親兵奔了上來,躬身道:“將軍,張元將軍求見。”張絳心頭一動。在嵬名休哥麾下有兩個漢人大將,其中之一便是他張絳,另一位就是這個張元了。張絳轉過身來,對親兵道:“請張元將軍到大廳中,我馬上就到。”親兵應了一聲,奔了下去。張絳收拾了心情,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燕云軍繼續列陣攻城,然而攻勢相比于第一天卻弱了很多,往往稍遇阻擋便退了下去,后面的燕云軍倒是喊得熱鬧,卻沒有任何實際效果。嵬名泰笑道:“大將軍,燕云軍昨天耗盡了銳氣,今天都沒有什么力氣攻城了!”嵬名休哥微笑著點了點頭,神情十分輕松的模樣,他原本還擔心燕云軍的攻勢比昨天更加猛烈,那樣的話能否堅持到黃昏可就真沒有把握了,卻沒想到燕云軍今天的攻勢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與昨日相比真不可同日而語啊,看來燕云軍確實在昨天的大帳中耗盡了銳氣。昨天燕云軍定然是想趁著剛剛來到時的一股子銳氣一鼓作氣地攻破玉門關,可是他們沒想到己方兵馬拼死抵抗令他們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了。想到這里,嵬名休哥不禁為自己為自己的軍隊感到驕傲。

嵬名虎熊哈哈笑道:“照這個樣子的話,別說堅持到今天傍晚,就是堅持個十天半個月那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眾將深以為然,嵬名休哥正色道:“話雖如此,但也絕不可大意!”眾將齊聲應諾。

這種不瘟不火的戰斗從早上持續到中午,又從中午持續到下午。夕陽西下了,戰場上雖然依舊是熱鬧非凡,然則燕云軍卻沒有取得絲毫進展。

嵬名休哥抬頭看了看天色,皺眉問道:“怎么援軍還沒有來?”就在這時,頭頂上了望塔上的士兵指著西邊揚聲喊道:“西邊有幾十個騎兵朝這邊奔來。”嵬名休哥等人趕到十分奇怪,嵬名虎熊焦躁地道:“怎么就只來了幾十個騎兵?”隨即便登上了瞭望塔,眾將也陸陸續續地登上了瞭望塔。

朝西邊眺望,果然在落日的余輝之下看見幾十個騎兵奔涌而來,隱隱可以聽見馬蹄急促的響聲,沙塵被一百多只馬蹄揚起,如同輕煙一般飄向遠方。

只片刻功夫,那隊騎兵奔得近了,眾人看清楚了他們的裝束,確實是大遼的騎兵,可是怎么就只有這幾十個人呢?不是說有一萬援軍嗎?

幾十名騎兵奔到西城門,停了下來,與守門的西夏軍士大聲說話。嵬名休哥這邊距離較遠,也聽不清楚說話的內容。

片刻之后,一名軍官從西城門飛馳而來,跳下馬,奔上城墻,詢問了嵬名休哥等人的所在之后,奔到瞭望塔下,朝著上面揚聲道:“大將軍,對方自稱是米爾斯大將軍麾下大將尼亞茲,還帶來了大將軍的官印和大將軍給米爾斯大將軍的親筆書函,請求打開城門!”說著便將官印和一封書信高高舉起。

嵬名休哥等從了望塔上下來,嵬名泰從軍官的手中接下了官印和書信,轉呈給了嵬名休哥。嵬名休哥拿起管營和書信仔細看了看,點頭道:“確實是我先前派守忠送去給米爾斯大將軍。”隨即對那軍官道:“立刻打開城門放他們進來!”軍官應諾一聲,奔了下去。

“大將軍,燕云軍停止進攻了。”李啟元指著城外道。嵬名休哥等人的注意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遼軍的身上,都沒注意到燕云軍什么時候撤退了,朝城外望去,果然看見剛才還在攻打城池的燕云軍已經退了下去,不過燕云軍并未收兵回營,還列陣在城外。鑒于今天一整天燕云軍的糟糕表現,嵬名休哥等人都沒太把燕云軍放在心上,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遼軍的身上。

街道上急驟的馬蹄聲傳來,眾將走到城墻內側的墻垛邊朝下面看去,只見幾十個遼軍騎兵跟隨著己方的一個軍官奔到了城門下。隨即眾人紛紛下馬,領頭的那個身著將軍甲胄的遼軍同己方的那個軍官急奔了上來。

兩人來到嵬名休哥等人面前,西夏軍官躬身道:“大將軍,尼亞茲將軍來了。”說完,便讓到了一邊。那個將軍模樣的家伙當即上前來,朝嵬名休哥行了一個按胸里,用生澀的漢語說道:“我,尼亞茲見過,嵬名將軍!”

嵬名休哥眼見尼亞茲身上有血跡,神情又是十分的驚恐,心中不由的升起不好的感覺來,連忙問道:“尼亞茲將軍,我聽說你有一萬兵馬來援,怎么就只剩來了你們幾十個人?”

尼亞茲面露羞愧之色,隨即流露出恐懼憤怒之色,說道:“我們,我們在,路上,遇到了敵人,他們,他們突然來打我們。我們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被他們打散了!我和手下,幾十個親兵突出了重圍,來到了這里!”

嵬名休哥等人震驚莫名,嵬名休哥急聲問道:“攻擊你們的是什么人?是燕云軍嗎?”

尼亞茲卻搖頭道:“不,不知道!”

嵬名休哥眉頭一皺,隨即心中靈機一動,連忙指著城外的燕云軍問道:“是那樣的軍隊嗎?”尼亞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了正列陣在城外的大軍,面色悚然一遍,瞪眼大叫道:“就是他們,就是他們!襲擊我們的就是他們!這些家伙簡直比沙漠里的豺狼還要兇悍!”

嵬名休哥的心直往下沉,皺眉喃喃道:“沒想到,沒行到他們居然,居然料到我會向大遼求救,而實現設下了埋伏!”隨即心中一驚,臉上變色道:“這么說的話,燕云軍今天這一整天攻擊的不溫不火,分明就是在麻痹我們,同時也是為了防止我軍出逃,而使得他們的伏擊企圖不能實現!好狡猾!”

就在這時,城外傳來嗚……嗚……嗚……長長的號角聲。嵬名休哥全身一震,慌忙朝城外看去,卻發現燕云軍竟然收兵回營了。嵬名休哥原本還以為城外的燕云軍會乘機發起猛攻,卻沒想到他們居然回營了,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一時之間搞不明白楊延昭的意圖。

其實楊延昭的意圖說白了也沒什么,不過就是等援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遍玉門關后再進行進攻,那個時候定然要輕松容易得多了。

果然不出楊延昭所料,遼國援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很快就在玉門關中傳開了。這支西夏殘軍之所以還能抵擋得住燕云軍的猛攻,除了嵬名休哥宣揚的那些假消息之外,其中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遼軍的援軍即將來到的消息。正是因為有希望,所以他們才能拼盡全力與燕云軍鏖戰。然而,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卻是援軍全軍覆沒的消息,這就好比一個溺水的人看見了一條大船前來搭救自己,欣喜無限,然而頃刻之間卻眼睜睜地看見那條大船被漩渦拖進了海底,希望剎那之間被絕望所取代。

嵬名休哥等四處巡視,看見的都是士氣低落滿臉絕望之色的軍官和士兵,不時還能聽見哭聲。整個玉門關一片哀鴻的氣氛。

嵬名休哥停下腳步,望著城外燈火通明隱隱傳出歌聲的燕云軍營,氣憤地道:“原來你是在等我們不戰自潰啊!”嵬名泰憂心忡忡地道:“大將軍,我們不可能守得住了,得想辦法撤退才行!”嵬名休哥皺眉點了點頭,連一向反對撤退的嵬名虎熊此刻竟然什么話都沒說,緊皺著眉頭,一副愁苦的模樣。

嵬名休哥朝城外的燕云軍營望了一眼,冷冷地道:“楊延昭想要等我們自己士氣垮了再來一鼓作氣消滅我們,哼,我絕不會讓他得逞!”扭頭對眾將道:“楊延昭會在明天一早對我們發動全面進攻,如今士氣已經垮了,明天更沒法打了!我決定,就在今夜率領所有兵馬從西門突出重圍,前往哈密力。”眾將都點頭表示贊同,其實大家都巴不得盡快離開這里。

將領軍官們將嵬名休哥的命令傳了下去,原本陷入絕望的西夏將士們不由的大喜過望,只感覺好像是在漆黑的夜晚中突然看到了一盞明燈,心中猛然涌起了一股希望。眾將士在各自將軍的率領下立刻行動起來,做好突圍前的準備工作,人人勁頭十足。

尼亞茲急匆匆找到嵬名休哥,氣惱地質問道:“你為何要撤退?”

嵬名休哥見他如此當面質問自己,心中不悅,其他眾將也都流露出氣惱之色,只是對方是米爾斯大將軍的人,誰都不敢沖他發作。嵬名休哥淡淡地道:“如今這樣的局面,除了撤退,別無他法。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只能放棄玉門關!”

尼亞茲大聲道:“我不許你撤退!”

嵬名虎熊忍不住道:“你有什么資格來命令我們?”尼亞茲一愣,暗道:‘他們投誠的是大將軍,我確實沒有資格來命令他們,可是大將軍對于玉門關十分看重,可不能就這么說放棄就放棄了。’一念至此,便道:“我自然沒有資格命令你們,米爾斯大將軍總有資格了吧,米爾斯大將軍要玉門關,你們必須守住,若是守不住,米爾斯大將軍一定會降罪于你們!”

眾將面面相覷,心中忐忑,他們知道尼亞茲說的是實情,放棄玉門關容易,只怕面對米爾斯大將軍就不容易了。紛紛看向嵬名休哥,看他怎么說。嵬名休哥站了起來,說道:“米爾斯大將軍的命令我們自然要遵守,然而米爾斯大將軍此刻卻在哈密力,對于這玉門關的情況根本就不了解,更不了解你那支應該來支援我軍的軍隊已經全軍覆沒了!”尼亞茲聽到這話,不由的忐忑不安。

嵬名休哥繼續道:“尼亞茲將軍一萬兵馬僅僅半個時辰不到就被燕云軍殺得七零八落全軍覆沒,而我們獨自面對燕云主力數日,表現難道還不夠好嗎?”尼亞茲無話可說。嵬名休哥道:“如今的局面,就算我軍不撤退,也絕對堅持不到明天黃昏,因此根本不可能等待米爾斯大將軍的救援。既然繼續守下去根本不可能守住,卻為何要白白犧牲這么多的將士?這么荒唐的做法,米爾斯大將軍一定是不會贊成的!”

頓了頓,看了一眼尼亞茲,尼亞茲的心意顯然已經動搖了,于是繼續道:“將軍一定要我們死守玉門關,也不是不可以!我們既然決定投效大遼,為大遼盡忠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只是戰后的一切責任是不是都由將軍來承擔?”

尼亞茲嚇了一跳,他連自己那一萬兵馬全軍覆沒的責任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哪里還敢再來承擔這個更大的責任啊,連忙擺手道:“不不不,這不是我的責任!將軍才是玉門關的主將,既然將軍認為撤退更好,那我就聽將軍的吧!”

眾將見尼亞茲服軟了,都暗自好笑。嵬名休哥道:“既然將軍沒有問題了,那就下去準備吧,我們三更天就要行動了!”尼亞茲嘆了口氣,應了一聲,奔了下去。

三更天,玉門關城墻上的火把依舊烈烈燃燒,旌旗依舊插在各處,人影憧憧,卻不是真人,都是被裹上了軍衣的稻草人。與此同時,玉門關中的所有兵馬都已經集中到了西城門前,人銜枚馬摘鈴,近萬人馬鴉雀無聲。

嵬名休哥抬頭看了看天色,舉起右手向前一揮,當即便有軍官帶著士兵上前打開了城門,近萬人馬立刻出生,顧不上關城門,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嵬名休哥等沿著商隊踩踏出來的道路朝西邊疾走,長長的隊伍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只聽見腳步聲和喘息聲,沒有一個人說話。

一個時辰之后,大軍已經離開玉門關二十余里了,所有人都不由將提起的心放下了,不由的把速度降了下來。嵬名休哥與尼亞茲連轡而行,嵬名休哥問尼亞茲道:“將軍是哪里人啊?”尼亞茲正在想著回去后該如何向米爾斯大將軍交代,聽了嵬名休哥的話,心不在焉地道:“我是虎思斡耳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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