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戈打開塑料袋,一股清新的藥香味撲面而來。
看著隋戈將一株株藥草從塑料袋中取出來,羅文淵還譏諷了一句,“難道你以為新鮮的藥草,熬出來的湯藥就會與眾不同嗎?”
“不,這些藥草是我種的,不僅是新鮮那么簡單。”隋戈說道。
“小隋,這些藥草真是你自己種的?”許衡山有些驚訝,也有些感動。
親手種植的藥草,哪怕仍然不能治愈病痛,但代表的意義畢竟不同。
“我用你給我找的溫室棚種的。”隋戈笑道。
“希望這些藥草真的與眾不同。”許衡山微微笑道。
“它們的確與眾不同。”隋戈肯定地說道。
“要用藥罐子嗎?”唐雨溪向隋戈問道。
“用不著了,不過可以先給我一個小碗。”隋戈說道,他要讓羅文淵輸得無話可說。
隋戈從唐雨溪手中接過一個白凈的瓷碗,然后往瓷碗里面倒了半碗他從棲霞山帶過來的山泉水。隨后,隋戈取出了一根九葉懸針松的松針,提起一株藥草,將其倒轉過來,根部朝上,然后用松針緩緩地刺入藥草的根部。
滴答!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株藥草的葉尖處,竟然滲透出淡綠色的水滴,好似露珠一樣聚結在葉尖處,然后滴入瓷碗之中,融入到碗中的泉水里面。
這淡綠色的水滴,可不是藥草體內的雜質,而是藥草的藥性精華所在。
煎熬中藥,無非就是要熬出藥草的藥性精華,但隋戈有九葉懸針松、乙木神針在手,要逼出藥草的藥性精華,自然是小事一樁而已。
盡管對隋戈而言,這是小事一樁,但在唐雨溪和許衡山眼中,卻是神奇之極。
羅文淵見隋戈露了這么一手,心里面莫名地慌亂起來了,但他仍然在安慰自己,這小子一定是用什么歪門手段糊弄自己,可不能被他給唬住了,哪有這樣“煎熬”中藥的。
隋戈沒有理會羅文淵等人的想法,很快又換了另外一株藥草,如法炮制,用松針逼出了幾滴綠液,同樣滴入瓷碗當中。
當隋戈將所有的藥草都“針灸”一番之后,瓷碗中的山泉水已經變成了翠綠色。
濃濃的藥香味從瓷碗里面散發出來。
一劑奇異的藥湯,就此完成。
而那些被針灸過的藥草,卻失去了精神,無論莖葉,都焉了下去。
隋戈將這些藥草重新裝入塑料袋中,打算回去的時候,再栽進溫室棚中的藥田里面,有靈雨的滋潤,這些藥草很快就會恢復生機的。
“許老,這一劑藥湯實在太詭異了,您可千萬別喝啊。”
羅文淵見隋戈將瓷碗遞給許衡山,趕忙提醒許衡山要小心,不要充當實驗小白鼠的角色。
“有什么詭異的?”隋戈一臉淡然地說道,“藥草,是不是這方子上的藥草?藥汁,是不是這些藥草流出來的藥汁?既然方子沒錯,藥草也沒錯,有什么詭異的?”
“煎熬方法不對。醫術上記載,通脈湯應該先以武火猛煎十分鐘,然后以文火慢熬半小時,這樣才能充分將藥草的藥力提出。”羅文淵說道,依然顯得學識淵博。
“那么,按照你和醫書上的煎熬方法,有用嗎?”隋戈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有用嗎?
這三個字恍若一根鋼針,狠狠地在羅文淵驕傲的內心中扎了一下。
一劑湯藥的好壞,可不是醫書說了算,也不是哪個醫學泰斗說了算,而是患者說了算。
能夠治病的藥,才是好藥!
許衡山接過隋戈遞過去的瓷碗,聞了一下,欣然笑道:“藥香濃郁,應該是一碗好湯藥。雖然這種熬藥的方法聞所未聞,但是很有創新精神嘛,我這老頭子愿意充當小白鼠的角色,試一試。”
說完,許衡山將碗中的藥水一飲而盡。
一股透心的冰涼從肚子迅速蔓延到全身,許衡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但這股涼意所到之處,卻是異常地舒服,似乎全身的毛孔、經絡都被這一股涼意給疏通了一般。之前腰部那種發脹的感覺,已經開始逐漸消褪,似乎淤積多年的東西一下子被疏通了一樣。
通脈湯,原本就有疏通經絡、活血化瘀之效。只是,隋戈這一劑通脈湯,卻是將藥草的藥力發揮到了極致,所以才有如此驚人的藥效。
比當初隋戈用柴胡草治好感冒,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都說中藥治病比西藥見效慢,但凡事無絕對,只要運用得法,中藥一樣可以如此神速。
約莫過了十五分鐘,許衡山身上的涼意開始逐漸退去,感受著這股涼意消褪,他竟然有一種微微的失落,因為這股涼意盤踞在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藥力發散得快,消褪得也快。
但是藥力消褪之后,許衡山腰部的不適感也完全消褪了。
“外公,你覺得怎樣?”唐雨溪微微有些緊張地問道。
“妙!實在太神妙了!”
許衡山一臉的激動,“小隋這一劑湯藥,好像把我腰部的不適感完全帶走了呢!藥到病除,真的是藥到病除啊!有小隋這樣用于創新的人才,看來中醫復興有望啊。”
羅文淵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向許衡山說道:“許老,你確信已經去除病根了?也許,這一劑湯藥,只是暫時掩蓋了病痛呢?”
“不,已經痊愈了!”許衡山用無庸質疑的語氣說道,“小隋這一劑湯藥,已經完全治愈了我的老毛病。我的身體,我清楚!”
于是,羅文淵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了,仿佛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
今天,羅文淵來探望許衡山,其本意是想通過給許衡山治病而接近唐雨溪,但是讓他沒有料到的是,半途殺出一個隋戈來,將他擬定的計劃完全破壞,而且還折損了他的面子。
羅文淵覺得今天再留在這里,可能討不到什么好處,于是起身告辭。
但隋戈同學卻沒有就此放過羅文淵的意思,說道:“羅老師,誰是井底之蛙?”
唐雨溪和許衡山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隋戈同學竟然會咄咄相逼。
隋戈原本也不想這么做,但誰讓羅文淵要主動挑撥他呢。如果輸的人是隋戈,羅文淵會給隋戈留面子嗎?顯然不可能的。
羅文淵沒想到這個毛小子竟然如此咄咄逼人,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然后沉聲道:“我承認,你的醫術有獨到之處,但是想讓我認輸卻還不能,因為許老的病是否痊愈、是否會復發,還需要留待時間來驗證,不是嗎?如果你真有膽量的話,我們找個時間,公平比試一下醫術、針灸,如何?”
“不用了,我不會跟你比。”隋戈冷冷地說道,“你不配!”
這一記“耳光”,擲地有聲啊。
羅文淵臉色煞白,片刻之后才道:“你一定會輸給我的,很快!”
“我說過,你不配!”隋戈的臉色又浮現出狂傲之色。
唐雨溪忽地覺得,這廝狂傲的時候,原來也有幾分魅力的。
羅文淵不再自討沒趣,轉身快步出了客廳,發動汽車,一溜煙逃之夭夭了。
羅文淵離開之后,氣氛變得輕松、融洽起來,唐雨溪有些好奇地向隋戈問道:“隋戈,明明是同樣的藥方,為什么你的藥就能治愈外公的病呢?”
“我也有些好奇。”許衡山說道。
“藥字草當頭。”隋戈說道,“中藥的根本在于藥草。方子相同,藥草的成色不同,湯藥的效果自然也會不同的。我用的這些藥草,可都是我自己種出來的,藥性自然非同一般,絕對不是那些用化肥、生長素催生出來的藥草可比的。”
許衡山不愧是農業方面的專家,很快領會到隋戈話中的意思,動容道:“小隋,你的這個創新很了不起啊,如果能夠提升中藥材的藥性,縮短中藥藥力發揮的時間,那對于推動中藥產業,將會產生難以估計的影響啊!你放心,我現在雖然退休了,但還是能夠發揮點余熱,你干的這件事,我一定會全力支持!”
“你老已經在支持了啊。”隋戈笑道,“你忘記了嗎,我可是你科研室聘請的研究助理呢。”
“呵我怎么忘了這茬呢。”許衡山滿懷欣慰地笑了起來。
唐雨溪望了一眼躊躇滿志的隋戈,心想:“難道,他真的能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