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薛初瑤苦求無用走了之后,謝靈蕓一直都在奇怪著自己的變化。
“世子妃,就讓二小姐這樣回去了,是不是會有麻煩?”侍書擔憂地道。
謝靈蕓回神,無所謂地道:“我不能因為害怕麻煩就給自己攬麻煩。”
一句看似很繞口的話,侍書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幫柳姨娘讓二小姐誤會有可能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可是如果替柳姨娘求情的話,那可是意味著直接得罪世子爺,同樣是一件麻煩的事情,畢竟柳姨娘送到莊子上的命令是世子爺下的。
“這柳姨娘到底是犯了什么錯才讓世子爺這樣懲罰呢?”侍書一不小心把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
謝靈蕓也正奇怪這一點呢,她托著下巴跟著道:“是啊,尹氏顧氏被送走那是因為有原因,可是柳氏又是怎么回事呢?難道有咱們不知道的事情嗎?”說著她看向侍書,這會兒她全然忘記了直到早上還無理取鬧的認為薛仁杰有外遇的事情。
侍書自然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她沒用吩咐,善解人意地道:
“那奴婢去查查。”
謝靈蕓很滿意,點了點頭,道:“不要驚動了其她人。”
侍書自然懂得,她點了點頭,道:“那奴婢先下去了。”
“你去吧。”謝靈蕓點頭,侍書辦事她還是很放心的。
侍書剛走沒用過久,秦嬤嬤便進來了,她先四處看了看。然后道:
“二小姐回去了嗎?”
謝靈蕓點了點頭,道:“哭著回去了。”
秦嬤嬤一聽知道這定然是因為世子妃沒有答應幫忙,所以二小姐心灰意冷地回去了,她不免有和侍書一樣的擔心,只是卻并沒有說出來。在她看來薛初瑤再受寵也只不過是一個庶女而已,就算是因為柳氏而對世子妃懷恨在心,也不會構成什么威脅。
“顧氏被送到了哪個莊子上?”謝靈蕓并不知道秦嬤嬤此時的想法,而是直接問出了關注的問題。
秦嬤嬤收斂心神,回道:“被送去了城南的一座莊園里,世子爺說等待二小姐出嫁的那一天。可以允許柳姨娘回來一天。”
倒是不遠。
謝靈蕓心底道,她還以為看著薛仁杰的態度會把柳氏送到鄉下鳥不拉屎的地方任其自生自滅呢,竟然還允許薛初瑤出嫁回來一天。可見薛仁杰對柳氏不是太絕情。只是這古人動不動就把人送到莊子上圈養起來的習慣讓她卻不敢茍同,她現在都要懷疑有錢人這么死命的置辦莊子并不是為了后代囤積家產,好像是給關小妾不受寵庶出孩子的場所的。
“世子妃,您有聽老奴說話嗎?”秦嬤嬤說了一半了,突然發現聆聽的聽眾貌似在游神太空。
“呃?”謝靈蕓回神。意識到自己開小差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嬤嬤請說,我聽著呢。”
秦嬤嬤也不好追問剛才她究竟在想些什么,竟然連自己說話都沒有聽到,只好又接著剛才的話頭繼續說下去。其實剛才說到了哪里。經過剛才的一打岔,秦嬤嬤也不知道自己說到哪里了,只得按照心底想的說了:
“世子妃。這好好的不該再把柳姨娘送走的,如果柳姨娘沒有犯什么大錯的話,老奴覺得世子妃還是該勸勸世子爺讓柳姨娘回來。”
“為什么?”謝靈蕓挑眉道。
為什么?
秦嬤嬤一愣,她認為自己說的夠明白了,可是還是苦口婆心地解釋道:
“世子爺不能連一個妾侍都沒有。二小姐不能誤會您。”這兩個理由應該足夠了。
謝靈蕓卻不這么認為,她道:“世子爺沒有一個妾侍并不是因為我。二小姐為什么要誤會我,畢竟柳氏不是我讓人送到莊子上去的?”
“世子妃,您不能這樣說。”秦嬤嬤卻不認同,她耐心地解釋分析道:
“不管事實是怎么樣的,可是在外人看來世子爺的妾侍一個連著一個的出事必定會猜測到您的身上,而二小姐不會去怪世子爺怎么對待柳姨娘,只會誤會您不幫忙。”
謝靈蕓點了點頭,道:“此話有理。”只是她話音一轉,一樣無所謂的道:“只是干我何事?外人怎么看那是外人的看法,是影響到我吃飯還是影響到我睡覺了呢?至于初瑤會不會誤會我,那也不關我的事情,有些事情我會盡心盡力,但是有些事情我應該能有權利選擇幫與不幫吧。”
“世子妃?”秦嬤嬤一臉的不可思議,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事情,她眼神探究的看著謝靈蕓,一臉的沉思狀……
謝靈蕓并不知道秦嬤嬤會怎么看她,她只是知道這是自從來到古代最為暢快的一次,隨著自己的心走,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即便是破罐子破摔的不思進取的心態,但是她卻想要保持如今的這樣狀態。
心底想的什么便做什么,姥姥的,這感覺她已經有很久沒有了。
秦嬤嬤不知道謝靈蕓究竟是怎么了,謝靈蕓卻無法表達出自己心底的暢快,就這樣主仆二人相對視著,卻都無言的沉默著。
晚上,當薛仁杰回到屋里時,看到謝靈蕓懶散的躺在美人榻上一愣。
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她這副隨心所欲的樣子,讓他一時有些不習慣,好像心底還有些排斥。
大家閨秀哪有這樣躺的?
“咳咳”謝靈蕓聽到咳嗽聲,懶懶的抬頭往門口看去,笑道:“回來啦。”說著她的眼睛又回到了手中的書籍上。其實早在薛仁杰踏進房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卻懶得抬頭搭理他。
薛仁杰看到她這個樣子,又是一怔,愣了一會兒才走過去,伸手拿過擋著他的書,關切地問道:
“怎么?病了嗎?”
謝靈蕓一愣,接著笑了,也不起身,躺著挑眉看著他,調侃中帶著一絲譏諷地道:
“怎么?世子爺這是巴不得自己的女人都走了或者病了,然后自己好在娶一個新的進門嗎?”好好的干嘛詛咒她生病呀,對此她心中很不滿。
薛仁杰眼中卻閃過擔憂,手中的書隨手往身后一拋,大手便放到了她的額頭上,憂心地道:
“看來是真的病了,這都要說胡話了。”
“干什么呀。”謝靈蕓抬手拍掉了他的大手,不滿得道:“你怎么不盼著我點好呀,好好的我生什么病?我很好,好的很呢。”
薛仁杰眼底閃過疑惑的神色,怎么感覺眼前的女人變了呢?這不由讓他仔細的看著謝靈蕓,想進一步確定是不是自己的感官出現了幻覺,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間就變了呢?
“干什么這樣看著我?”謝靈蕓被盯得有些莫名其妙,十分的不滿薛仁杰看她的眼神。
“說吧,為什么不高興?”薛仁杰答非所問,并且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謝靈蕓看到他這個樣子,好像自己反倒是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一樣,頓時讓她覺得無趣的很,不由懶洋洋的躺了回去,沒有書可看,她就看著自己修剪整齊的指甲,敷衍地道:
“沒有不高興。”
薛仁杰不由微微皺眉,索性也不再問她了,直接站起身道:“我還有事,今晚上就不回來睡了。”說著便出去了。
什么嘛,柳氏的事情竟然一句解釋都不給她。
謝靈蕓看著薛仁杰走出去的背影,心里突然難受起來,莫名其妙地就落下淚來,情緒也變得低落了,直到上床躺下睡覺她的心情都沒有好轉,在夢里還一個人難過落淚。
“靈蕓,靈蕓”
半夜,謝靈蕓被叫醒了,她淚眼蒙蒙的看著叫醒她的人,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問道:
“你怎么又回來了?天亮了嗎?”說著她往外看去,一片漆黑的夜色,顯然天并沒有亮。
薛仁杰卻沒有說話,只是蹙眉看著她,眼中有著擔憂之色,抬手撫摸到她的臉頰上,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地道:
“怎么哭了?”
哭了?
謝靈蕓本來睡的很沉,突然被叫醒,又被薛仁杰微涼的手放在臉上一冰,猛然清醒,聽到他的話又有些懵了,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咦?”謝靈蕓奇怪的發出小聲的驚呼,怎么臉上有水?
薛仁杰已經走去了凈房,再轉身回來時,手上拿著溫熱的布巾,柔聲道:
“擦擦臉吧。”
“謝謝。”謝靈蕓接過來,低頭心不在焉地擦干凈臉上的淚水。
薛仁杰看她擦完了臉,伸手拿過布巾隨手扔到了一邊,然后拖鞋脫衣服上床,一把抱過謝靈蕓,直接摟著她一起躺到了床上,又細心的把被子蓋到兩個人身上,摟著她的那只手有節奏的輕拍著,卻并沒有再問關于她為什么落淚的話。
謝靈蕓老實的窩在薛仁杰的懷里,心里卻亂成了一團亂麻,她意識到自己最近有些情緒反常,白天覺得暢快淋漓,可是到了夜晚睡夢中卻又感覺到唯獨,以至于在夢中都會落淚。
最近這兩天怎么這么奇怪呢?
薛仁杰此刻心里有些難受,看到謝靈蕓竟然夢中都流淚,他覺得自己不配做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