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臨走之前向容華千恩萬謝,“我那孫兒回去說了,少夫人待人極好。收藏牛文閱讀網)”
所以才會提醒她這些?
陳媽媽在大太太身邊這么多年了,心思不會這樣的簡單,上次經過順天府盤問了一天,到她這里仍舊沒有將實話說出來,雖然弘哥到薛家來上學身邊帶的小廝是陳媽媽的孫兒,陳媽媽也不會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原因就來和她說這些。
難道是陳媽媽聽說了些什么?
容華仔細看陳媽媽,陳媽媽恭謹地站在一旁,像是對她的懷疑沒有發覺似的。
就算是現在她開口問也問不出什么,容華稍稍思量,“祖母最近怎么樣?”
陳媽媽道:“老太太精神還好,就是有時候念叨著八姑奶奶”說著頓了頓,“老夫人的意思也是讓八姑奶奶回去瞧瞧。
容華點點頭。
陳媽媽走了,容華去老夫人屋子里吃了宴席,回到屋子里,春堯過來回話,“都是按照少夫人交代的做的,我故意出去了一趟也沒見什么人去過廚房。夫人、太太都陪著老夫人說話,大奶奶一直跟著小少爺。”
難不成這段時間她過于謹慎有些多疑了?
容華躺在貴妃榻上休息,木槿拿來了安神的香,容華道:“不用點香了。”窗外的花已經開了,打開窗子正好能聞到花香。
容華閉上眼睛,錦秀將新做的薄短被拿來給容華遮上腰腹,木槿在一旁慢慢地扇扇子,錦秀沖木槿點點頭,又讓木槿仔細著點有蚊蟲,這才搬了個小杌子過來做針線。
容華睜開眼睛道:“你們都下去歇著吧,讓小丫頭進來伺候就是了。”
木槿笑道:“奴婢也不困。”說完這話卻發現容華已經睡著了。
錦秀、木槿不禁相視一笑。
只是想要闔闔眼,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的溫度正合適,眨眼就睡了半個時辰。
容華又躺了一會兒,才讓馮大媳婦進來給她重新梳頭。
換了身衣服”容華到老夫人屋里”錢氏領了瓏真去謝恩,老夫人似是用了告誡的語氣,“能留你在身邊,想必你也是個伶俐的,從今以后就好好服侍你主子。”
瓏真聽了急忙磕頭。
老夫人淡淡地道:“起來吧!”
這樣就算禮成了,容華看了一眼瓏真,穿著比平日里要稍艷一些,粉色的穿花蝶褙子,鬢間帶了一朵杏色的紗堆花。
瓏真見到容華忙上去行禮,容華笑道:“快起來。”
錢氏又和老夫人、容華說了會兒話,這才帶著瓏真離開。
瓏真聽著房里老夫人和少夫人說話的聲音,刻意慢下腳步,隨著大奶奶錢氏回到房里,錢氏讓人將院子邊上的西屋騰出來給瓏真,又選了個小丫鬟以后就伺候瓏真,錢氏道:“咱們庫里還有些家什,一會兒我去讓人拿一套給你用,以后你也算是半個主子了。”
瓏真聽著眼睛一紅,“都是大奶奶奴婢才有今天”奴婢:輩子都不會忘的。”
錢氏微微一笑道:“快起來吧!”
瓏真站在一旁有些猶豫的開口,“奴婢想找幾個親近的姐妹聚一聚。”
錢氏想了想,“今天也是難得的日子,一會兒讓小丫鬟吩咐廚房做些飯菜。”
瓏真一聽錢氏同意了,臉上頓時浮起喜色,蹲了蹲身,“謝謝大奶奶。”
瓏真這邊忙著請相熟的丫鬟們”如萱在屋子里坐了一整天,一滴水都沒有喝,似是聽到外面有人來請茹娟和茹梅到瓏真屋里吃飯。
茹娟在外面道:“哪里還能叫瓏真呢,應該叫戴姨娘才對。”
“原來姨娘姓戴的。”
“可不是嘛。”
明明平日里和瓏真是很能說得來的,卻沒想到瓏真提了姨娘,就連她見也不見了,之前兩個人還在一起說話。
瓏真拉著她的手說:“我們都是一個命,以后就要互相照應著。”
這話不知道被誰聽了去,一下子就散開了,前天她難過的時候瓏真還勸過她,“你那么盡心盡力侍奉夫人”夫人一定會為你做主,你要放心。”
她當時微微一笑還自信滿滿。
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讓她怎么有臉”
薛崇義喝了幾杯酒有些醉了。
二太太端了醒酒湯”一勺勺地喂給薛崇義喝了。
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二太太悄聲問薛崇義”“老爺知道這一次是誰幫忙說了話?”
薛崇義睜開眼睛嘆口氣,“是皇上念在明睿的辦了案子才………”
二太太道:“老爺覺得是因為這個?明睿案子辦得好卻不見了賞賜,再說明睿只炸了河堤卻并沒有參與工部貪墨的案子”說著頓了頓,從懷里取出一個平安符來打開,“我知道老爺最近就會回來,特意去求了符過來。
薛崇義睜開眼睛看過去,頓時一怔。
二太太微微一笑,“前幾日從常寧伯府上回來的時候,我就順路去了寺里。”
薛崇義聽得常寧悔幾個字,頓時眼前一亮,“這么說你早就知道了?我還以為現在大家都是求個自保,你這樣一說,明日我要登門道謝才是。”
二太太點點頭,“老爺還要官復原職才好”說著又道,“聽說上次救四弟的人被水傷了肺,常寧伯家找了不少郎中去醫治,這兩日病的似是更重了。”
薛崇義道:“那你是不是應該去常寧伯府里看看,就算是四弟那也是……”
二太太笑道:“你著什么急,常寧伯府里的人救了我們四弟本來就是人盡皆知的,現在更好了,這樣的情形,就不怕老夫人再反對我再去常寧伯府里提親,我們明靂年紀也不小了,該是成家的時候了”眉毛一挑冷笑一聲,“我就不明白了,一個庶出的小姐,不識大體的妒婦,都能進薛家的門,正經的小姐怎么反倒遲疑起來了?還不是怕我們明靂搶了明睿的風頭,你別忘了常寧伯四小姐原本是老夫人說給明睿的。
薛崇義抬起眼睛,“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成了妒婦?”
二太太笑了,“我也是才知道的,大嫂屋子里的大丫鬟如萱,那本來是留著伺候明睿的,這個府里誰人不知?誰知道容華嫁過來之后卻不肯答應,你說這不是讓大嫂下不了臺?不過是這段時間老夫人用了容華做些事,竟讓她這樣得意起來,誰都不放在眼里。”
薛崇義聽得這話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厭惡,“不過是納妾室,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我早說不是嫡出的小姐,必然不怎么受教,教引的嬤嬤連這些都沒說過?”
二太太目光一閃,順著薛崇義的話,“可不是。大嫂這些年也怪可憐的,以前是自己辛苦,現在又娶了這樣的媳婦。”
薛崇義嘆口氣。
容華和老夫人說起選家生子進府的事,“我想了些道理就跟老夫人說說。”
老夫人點點頭。
容華道:“先讓世仆的子女進府,若是有可用的就先留下,然后選其他家生子。”說著笑笑,“畢竟是早早就跟著咱們家的……”
老夫人道:“之前你二嬸也跟我說過,后來卻沒用上。”
想一想就知道,那些世仆多數跟過老夫人的,自然不肯用銀錢,就算是讓他們的兒女先進府里他們也不會念二太太的情。
她已經問過石傳一,她管的那兩個莊子是世仆最多的。
這兩個莊子是事先有人做了手腳才分給她的,誰會有這樣的能耐,自然就是二太太。
將自己覺得最為頭疼的劃出去給別人,多數人就是這樣的心態。二友太最頭疼的就是世仆。
石傳一回來也透露過,那兩個莊子上的人恐怕有些不好差遣。
現在莊子上受了災,下半年她還想要試種朝廷下發的種子,萬一人心不齊,什么都做不出來。
她之前和薛明睿說的信心滿滿,總不能半途而廢,再說,府里的人都看著她。
好在凡是世仆都在意老夫人的想法,誰不想在老夫人面前立功,“朝廷已經批了試種的田地,咱們莊子上的田正好用來試種朝廷下發的種子。”
老夫人笑著問,“是明睿回來說的?”
容華道:“是,可能很快就會有人來看田地。”
老夫人道:“這是好事啊,只是現在這個月份即便是種上種子,恐怕……”
容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試種的種子只要能長出秧苗就算是成了,等到明年就能大面積播種,我還想了好法子,只要有秧苗就算搬回幾棵到暖房里也是可行的。”
老夫人想了想點點頭,“這事雖然好,可是卻在這個時機,遇到了災年,咱們家卻能得了朝廷試種的種子,別人家少不得要說閑言碎語,既然沈家有了把握,就要將種子種好,有了結果才好說話。”
容華點點頭抬起頭來看老夫人,笑著又道:“這些事恐別人不懂得里面的厲害,還是要那些跟過老夫人的世仆才能明白。”
老夫人笑起來,“知道你就要將我拉下水,你這樣說了我又不好不幫忙。”
容華頓時低頭笑了。
正說著話,李媽媽進來看看容華然后低聲在老夫人耳邊道:“夫人屋里的如萱在房里吊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