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步、退步、跳躍……
劈砍、刺擊、防守……
亞倫手持十字劍,一板一眼地訓練,沒有多久便氣喘吁吁,額頭浮現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呼……這大劍殺傷力是強,但全力以赴的話,沒有幾分鐘就耗盡體力了……戰場之上,這點需要注意啊。”
生死搏殺中,最能消耗一個人的精力。
就好似有些人說,兩人生死格斗,一旦超過五分鐘,就是表演。
亞倫深刻明白這點,也知道戰場上最開始的交鋒往往最為慘烈,而士兵的體力也會飛快耗盡。
“只要撐過最開始的危險時刻,注意規避流矢,活下來的問題應該不大……”
他暗自想著,看到不遠處的柯林,正興奮地試穿著身上的一套盔甲。
這是領主大人送給他的禮物,一套鑄造精良,價值堪比一個騎士莊園的全套盔甲,穿上之后在戰場上防御力驚人無比,更能增加生存幾率!
而亞倫自己,則只有一份皮甲而已……
或許,只有等到他離開領地之時,才會獲得一套盔甲,成為一名流浪騎士,這還要看柯林是否大方。
不過,亞倫對此并沒有多少嫉妒之情,默默回到了城堡。
午餐過后,他吩咐女仆不要打擾,立即開始了小憩。
白天,同樣也是能入夢的。
轟隆。
一樣的黑暗,一樣的下墜與抽搐感。
亞倫早已熟悉,睜開雙眼,看到了一片暗色的大海。
諸多血液、鱗片……依舊在海面上懸浮著,似乎在述說之前大戰的恐怖。
他抬頭,看到了漆黑天鵝絨幕布一般的夜空,以及……一輪緋紅的月亮!
“該死……原本的月亮不是這個顏色,不過月亮,或者說,晚上衛星靠的是反射恒星的光芒,因此它也變成了猩紅色?”
雖然這個世界未必嚴苛按照前世的規則運行,但這已經是亞倫勉強能想出來的最合理解釋。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亞倫·索托斯對著空氣道歉,然后開始感受自身。
在這個世界,他就是處于多重維度之外的純粹觀察者,除了上次改變了太陽之外,實際上也做不了什么。
但今晚,情況似乎有些不同。
“我……可以移動了?”
亞倫讓自己的視角拉近、改變……最終確定,自己移動了一段很短的距離,差點喜極而泣。
天可憐見!
自從嬰兒時期做夢開始,他就站在這個坐標,都幾乎看吐了固定的風景有沒有!
而現在,他終于能移動自己的視角了!
“似乎,一切的改變,都是從改變太陽開始的……”
亞倫仔細回憶著那細微的不同。
“莫非跟我猜測的一樣,十六年的積累,終于完成了某種質變……雖然,我積蓄十六年的力量都拿去改變太陽了,但我的本質也發生了某種變化,不會退轉,所以在今天入夢,又積累了一個單位的能量之后,就可以移動?”
亞倫將自己每天入夢,獲得的一點增強,命名為一個單位的能量。
而他方才的移動,就消耗了這種能量,因為只有現實世界一天的積蓄,所以移動了很短的距離。
“能做到這點,看來我以后在夢中世界的生活,終于不會那么單調了……”
亞倫長出口氣。
說實話,之前改變太陽之時,他不得不承認心中的瘋狂涌動,其中蘊含著自己的某些陰暗與瘋狂想法,甚至是毀滅世界的念頭宣泄。
畢竟,一個人被按在這里,坐了十六年的牢,不發瘋就不錯了。
“不過,這個異變后的世界,到底會是什么模樣呢?”
亞倫有些期待,依靠天空中的月亮與星辰,選定了一個方向,開始移動。
“希望海洋的盡頭,有大陸存在吧……雖然……現在不知道處于何種地步……”
索托斯家族占據下綠森林,以索托斯堡為核心,形成了一個小鎮規模的聚居點,生活有上萬人。
除此之外,在森林之中,也陸續開墾出十來個村莊,與此同時,也有一些野人部落聽命。
城堡之中,時刻常備著一百來人的衛兵,這已經是封建時代的某種極限了。
當然,如果真正要開戰,可以征召農民入伍,成為農兵,但他們并沒有多少紀律性與戰斗力,在亞倫看來,也就壯壯聲勢而已。
亞倫此時,就望著自己面前一隊剛剛從田地里拉出來,大多數衣不蔽體,只用草叉等簡陋武器裝備起來的民兵,皺眉不已。
‘這樣的家伙,哪怕上了戰場,也只是炮灰吧……’
‘炮灰頭子帶領炮灰營,倒也恰如其份。’
亞倫望著這亂糟糟,排著歪歪扭扭陣列的民兵,臉上絲毫表情不露,大聲道:“我是索托斯家族的亞倫!亞倫·索托斯,你們的隊長!從今天開始,你們都要聽從我的命令!現在,十個人組成一個小隊,你們自己選出小隊長!”
他望著瞬間又亂成一團的農兵,心中沉思。
封建時代,實際上貴族階級之間的戰爭都很有禮貌。
比如春秋時期,打仗十分講究禮儀,甚至不能俘虜敵方君主,對于敵方貴族也盡量不殺傷,還要以禮相待,等待對方贖回。
在扶桑與中世紀歐洲,情況大致也差不多,甚至失去土地的貴族后裔還廣泛受到同情。
所謂的‘王子復仇記’能不斷上演,也正是有著這種理念存在的緣故。
‘不過畢竟是異世界,并且情況有些不同,這一次可不是為了野豬。’
兩個領主為了一頭獵物,叫上數百個打手開片,或許只是中世紀領主的娛樂項目。
但這一次不同!
亞倫能感受到西奧多心中的野心,綠森林畢竟還是太小了,容不下兩家領主!
而上游的戴維斯家族,似乎有著同樣的想法。
那這一次的戰爭,必然不同一般,也是亞倫最不希望看到的場面。
“或許,這一戰之后,綠森林中,將有一家被徹底除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