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山噴發摧毀的那片街區邊緣,盧米安的身影飛快勾勒了出來,將目光投向了發生劇烈爆炸的地方。
那里路面塌陷成了巨坑,彌漫出絲絲縷縷的霧氣,但還不夠濃郁。
阿不思.梅迪奇的身影從巨坑內跳了出來,背后緊跟著一個三四米高、手提熾白帶青火焰長槍的鐵皮士兵。
盧米安再次化身為陰影生物,融入了火光未能照亮的街邊黑暗里。
他打算先看一看現場的情況再決定自己該怎么做。
幾乎是同時,他看見巨坑內游走出一道人影,那人影半融入夜色,半被火光照亮,長發披肩,胸口高聳,腹部像是喝了太多啤酒般明顯漲大。
盧米安乍眼望去,從那陰柔了許多、有了母性光輝的側臉辨認出該人影是古辛。
“古辛變成女的了?還懷上了?”盧米安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他記得自己在祭壇油燈內添加的調料里有一點狂暴藥劑和樹皮藥劑,它們都來自“夜游會”,是“偉大母親”恩賜力量的產物。
“利用那盞油燈舉行密契儀式的人是古辛?
“他本身就能在一定程度內利用鏡中世界,說明他之前依靠密契儀式獲得的知識和力量有一部分屬于‘魔女’途徑,而‘魔女’途徑在神秘學上和‘女性’強相關,于是,在尸油蠟燭神性效果放大了‘魔女’體驗的情況下,狂暴藥劑和樹皮藥劑讓古辛的密契儀式連接到了‘偉大母親’那里,有了現在的異變?
“挺有意思的……”
盧米安看著阿不思.梅迪奇大戰母親版古辛和強度明顯超過之前那些兵偶的鐵皮士兵,沒有現在就“幫助”其中一方的想法。
“獵人”當然要等到最關鍵的時刻才出手!
坦白地講,要不是阿不思.梅迪奇拿走了“膿腫斷手”的腦袋,盧米安其實并不想現在就干掉他,即使瓦納克的誘餌計劃大獲成功,讓阿不思和古辛踏入了陷阱,他說不定也會找機會放水,讓阿不思逃掉。
這是為了維持一種均衡。
在完成學習前,盧米安不想看到幾位競爭者有誰一家獨大。
那很可能讓情況突變,導致他還未看完摩羅拉大主教赫拉貝格提供的那些書籍就不得不提前進入地下陵寢。
所以,盧米安一邊旁觀戰斗,耐心等待從阿不思.梅迪奇身上拿到“膿腫斷手”腦袋線索的機會,一邊心態放松地欣賞著古辛的變化和那個鐵皮士兵的可怕。
轟隆!轟隆!轟隆!
“獵人”的戰斗總是在劇烈的爆炸里進行,本就被之前火山爆發掏空了地基損傷了墻壁的建筑們一棟接一棟倒塌,彌漫起濃厚的煙塵。
阿不思.梅迪奇抓住一個機會,跳到半空,凝聚出一把熾白帶青的火焰直劍,猛地劈在了鐵皮士兵的腦袋上。
轟隆!
那直劍一下爆開,將鐵皮士兵的頭部炸得當場開裂。
可這鐵皮士兵并沒有因此崩潰,反倒是古辛的右臉瞬間凹陷,癟了進去,極為畸形。
下一秒,古辛的頭骨和肌肉飛快蠕動膨脹,迅速還原如初。
伴隨著這個變化,鐵皮士兵的腦袋也飛快愈合了。
“這……來自‘偉大母親’途徑的自愈力量和類似‘勇氣之劍’幫忙承受傷害的特質?不僅能承受傷害,還可以分享自身的能力?”盧米安看得頭皮有點發麻。
我放的“添加劑”到底造出了什么怪物啊……
阿不思見狀,當即化作一根熾白的火焰長槍,嗖地越過坍塌的一棟棟建筑,與鐵皮士兵和古辛拉開了距離。
緊接著,他身周彌漫出濃郁的霧氣,將幾十米范圍內的街道籠罩于內。
看到這一幕,盧米安眼皮輕輕跳了一下。
他感覺阿不思.梅迪奇想跑。
換做是他,也會跑!
面對異變的古辛和近乎半神的鐵皮士兵,稍不留神就會遭受重創,慘死當場,即使辛辛苦苦打贏了,自身也絕對不可能完好無損,接下來大概率還要面對聽聞動靜趕來的惡人們,既然如此,還不如揮別這兩個怪物,將明顯已經瘋狂不可能再遵守摩羅拉相應規則的它們留給執法隊乃至知識教會預留的力量來對付。
敵人死了就是好結局,誰殺的并不重要。
戰爭迷霧剛剛成形,盧米安就看見一道人影出現于附近的廢墟頂端。
那是眼眸鐵黑頭發血紅的瓦納克。
他向前一步,抬起雙手,揚起腦袋,望向陰沉沉的黑暗天空,仿佛在向神靈祈求。
天氣本就多變且極端的摩羅拉驟然刮起了颶風,這將一些樹木連根拔起,在不遠處形成了連接天空般的風之漩渦。
嗚!這颶風強行吹散了戰爭迷霧,讓阿不思.梅迪奇已改變位置的身影暴露在了盧米安等人的眼前。
“能影響全城的颶風?這絕對是半神才能辦到的事情,甚至實力差一點的半神都辦不到……嗯,還要加上摩羅拉天氣異變,容易極端化這個環境條件,還要加上瓦納克與‘0—01’的關系,倒也不是我想得那么可怕……”盧米安眸光一凝,思緒電轉間,發現距離阿不思十幾米外的陰影里,套著棉制睡裙的朱莉浮現了出來。
這位“魔女”手拿一面鏡子,將阿不思的身影照入了小半。
“朱莉現在就出手了,而且還很默契地配合起瓦納克?”盧米安先是一驚,旋即明白了為什么。
這是因為在場所有埋伏者都敏銳發現阿不思陷入了困境,于是在沒有事先約定的情況下,默契地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那就是突襲阿不思,給他的棺材蓋子加上幾根鋼釘,釘得更死一點!
“這就是這場游戲的規則,‘獵人’、‘魔女’間爭斗的規則:在沒有公證書等強力約束手段的前提下,大家可以自由結盟,不斷反轉立場,但要是誰在這場‘游戲’里現出了頹勢,那剩下的所有人會第一時間將他作為目標,聯手對付他,務求不給他恢復過來的機會……”盧米安有所明悟地看見朱莉抬起覆蓋著魔女黑焰的右手,在映出阿不思部分身影的鏡子表面抹了一下。
幾乎是同時,阿不思瞬間燃燒了起來,化作一朵朵赤紅的火焰,向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這些火焰一部分染上了漆黑的顏色,從煊赫變得沉靜,最終落到地上,墜入了還有戰爭迷霧縷縷冒出的地下空洞。
剩余的赤紅火焰在十幾米外重聚,組合出了阿不思的身體。
他的氣息明顯虛弱了不少。
他的眼中驟然映出了一道熾白的火光。
那是從陰影內激射而來的熾白火焰長槍。
這來自盧米安,他也加入了痛打落水之犬的行列。
阿不思見狀,讓血色短發瞬間燃燒了起來,往下延伸,仿佛變成了披至背心的長發。
他臉龐隱隱透出了鐵黑之色。
那根熾白的火焰長槍在命中他前就自行爆炸開來,如同一朵綻放的煙花。
盧米安的身影隨之勾勒于阿不思的背后,眼眸呈現出銀白帶黑的色澤。
他向著阿不思揮出了拳頭。
那拳頭越來越慢,像是逐漸肩負起了異常沉重的命運。
盧米安在嘗試交換阿不思的命運。
當然,他并沒有奢望這能成功,他只想借助這個能力,快速瀏覽阿不思對應的命運,找出與“膿腫斷手”那顆腦袋相關的片段,從而發現目標物品的下落。
對他來說,這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那條由復雜符號組成的水銀色虛幻長河迅速映入了盧米安的眼眸,并隨著他拳頭的“觸碰”具現出了數不清的命運片段,洶涌著往前流淌。
盧米安完全忽視了其他,按照大概的時間節點飛快尋找起自己的目標。
眨眼的工夫,一個命運片段于他的“眼前”放大:
阿不思提著腐爛青黑的“膿腫斷手”腦袋,走到地下陵寢入口處,隔著較遠的距離,將它扔了進去,讓它在里面發出砰砰砰的碰撞聲,皮球一樣不知彈去了哪里……
“在地下陵寢里?難怪感應不到……還真會藏啊……還真會挑釁啊……”這一刻,盧米安突然覺得在這里把阿不思干掉也不是一件壞事。
這小子太懂得氣人了!
下一秒,還未來得及交換命運的他失去了阿不思那條水銀色命運長河的蹤跡。
這個梅迪奇家族的成員發現盧米安出現在自己背后,試圖攻擊時,立刻化身為了熊熊燃燒的熾白火焰長槍,向著這片廢墟的外面飛射而去。
鐵皮士兵制造出了一只只熾白帶青的火鴉,讓它們如有生命力般追逐起這根火焰長槍,古辛則揚起了脖子,準備不分敵我地發出凄厲尖嘯。
朱莉又一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但阿不思化身成的那根熾白火焰長槍前方和兩側凸顯出了一根又一根染著灰白之色的粗大蛛絲,它們層層交纏,結成了極有韌性的“漁網”,就等著阿不思自己撞上來。
嗚的颶風還未停息,瓦納克躍到了半空,凝聚出一把熾白帶青的巨劍,等待著跳劈阿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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