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迪娜無法再掌控夢境,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就在她旁邊的卡利神甫也霍然醒轉,屬于人類的身體又一次變得虛幻和模糊。
他在本能地、失控一樣地怨魂化,體表甚至長出了一搓搓堅硬的黑色短毛。
卡利神甫的眼中映出了盧米安的身影,黑發綠眸、戴著金黃色草帽的路易.貝里單手握著左輪,瞄準著他的額頭。
盧米安微笑扣動扳機,讓一枚金燦燦的凈化子彈從槍口射了出去,直奔那怨魂額頭位置的一抹慘白。
“收割”!
與此同時,盧米安沒拿任何東西的左手向著卡利神甫揮了揮,仿佛在說:
“再見,再也不見!”
那枚凈化子彈炸開,金色的火焰瞬間點燃了虛化的卡利神甫全身。
卡利神甫這次連慘叫都無法發出,痛苦的意念形如實質,化作無形的狂風,席卷向四周。
盧米安感受著這種痛苦,含笑看著對方在附帶了“收割”特質的凈化力量下“燃燒殆盡”,變成點點粉塵,灑落于地。
這一刻,盧米安感覺自己的“收割者”魔藥又消化了一點。
用“收割”能力收割敵人的生命本來就是“收割者”最基本的扮演守則!
敵人的序列越高,實力越強,扮演的效果越好。
而在附加了“收割”后,相當普通和常見的凈化子彈只用兩擊就結束了一個“怨魂”的生命。
看到卡利神甫真正意義上化成了灰燼,盧米安莫名有些好笑:
我怎么總是遇上墮落的“永恒烈陽”神甫,然后清理和凈化他們?
這是為過去的信仰還債嗎?
念頭一閃間,盧米安望向翻身爬起的阿芒迪娜,笑著問道:
“他說了什么?”
阿芒迪娜的第一反應是檢查自己肩部的傷口,她驚嘆道:
“一點痕跡都沒有,這就完全治好了?”
如果不是衣服破裂,肩膀還有點酸痛,她都不覺得自己受過傷。
阿芒迪娜小姐,不要表現得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雖然你是“永恒烈陽”的信徒,不是病到特別嚴重,不會去找“大地母神”教會的神職人員治療,但馬塔尼邦現在有很多費內波特人,你沒深入接觸過嗎?盧米安腹誹了幾句,外表冷漠地看著阿芒迪娜,未做回答。
倒是盧加諾,見這位漂亮的少女有如此反應,略顯自得地解釋道:
“這是‘醫師’的能力,‘耕種者’途徑的。”
阿芒迪娜滿意地感謝了一句,邊揉著自己的肩膀,緩解殘余的酸痛,邊將自己和卡利神甫在夢中的對話完完整整復述給了盧米安、加繆和瑞雅。
講到最后,阿芒迪娜向著卡利神甫那些粉塵灑落的地方呸了一口:
“他真的成了魔鬼的代言人,利用魔鬼的力量侵犯了羅伯特他們,掌控了他們的身心。
“還好,他喜歡的是男人,要不然……”
想到自己這么多年來經常出入圣西恩教堂,以前還是一個見識很少、距離成年相當遙遠的女孩,阿芒迪娜暗自打了個寒顫,既同情羅伯特他們,又感覺慶幸。
盧米安想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是“西索”的“怨魂”途徑力量會不會同樣來自“夢節”,來自那座古怪黑墓內的冰冷尸體,而不是“欲望母樹”的直接恩賜?
這能更好地解釋一些事情。
據盧米安所知,邪神信徒們祈求恩賜是需要舉行儀式,獻上祭品的,祈求的恩賜位格越高,對祭品的要求越高,儀式的規模也越大。
作為派洛斯港巡查隊的一員,“西索”能掩蓋住一次兩次獻祭,但很難把所有的獻祭事件都壓下去,正如“西索”在派洛斯港只完成了一次連環殺人案一樣。
盧米安之前還以為他是借助“瘋女”的幫忙,去南大陸更加混亂的地方完成了一次次獻祭,而現在看來,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煩,每年“夢節”到那座奇怪的古墓觸碰一次冰冷的尸體就行了。
“西索”和卡利神甫至少都參加了五次“夢節”,成為“怨魂”也有一段時間了,后續卻始終沒有突破……這是因為那具冰冷的尸體只能恩賜到序列5?“西索”獲取大量黃金,并從那個諾斯家族的魔鬼處拿到了某樣東西,為的就是等待今年的“夢節”,完成相應的事情,獲得更高的恩賜?盧米安側過腦袋,望了被拖到附近的羅伯特一眼,確認般問道:
“他是‘通靈者’?”
“是的。”做出回答的是阿芒迪娜,“卡利神甫告訴我,羅伯特也是通過觸碰那個黑色的、巨大的石頭獲得超凡力量的,可為什么我是‘夢魘’,他是‘通靈者’?”
更高位的、復合型的力量……正如“偉大母親”能分別恩賜“藥師”、“耕種者”和“惡棍”三種不同的力量一樣……盧米安對這種情況一點也不奇怪,加繆和瑞雅則與阿芒迪娜一樣困惑不解。
盧米安懶得解釋這復雜的、涉及高層次的問題,半轉身體,對瑞雅道:
“你的夢境投影應該還存在著,接下來要小心。
“現在的問題是,你的夢境投影被殺死會不會影響到你的生命。”
瑞雅點了點頭,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盧米安重新將目光投向了羅伯特,想到了為卡利神甫提供幫助的魔鬼:
“那應該是和“西索”建立起聯系的諾斯家族那位……
“魔鬼們不會無故做‘好事’,不管是與‘西索’建立聯系,還是響應卡利神甫的儀式,肯定都有自己的目的,雖然看到一位‘永恒烈陽’教會的神甫逐漸墮落,對魔鬼來說應該是一件值得贊賞且足夠有趣的事情,但這不是它密切參與的充分理由……
“它也想在‘夢節’得到什么?
“那座黑色古墓內的冰冷尸體能給予‘囚犯’途徑的恩賜,而‘囚犯’和魔鬼們所在的‘罪犯’途徑是相鄰的……”
盧米安大致把握到了事情的一些脈絡,自言自語般道:
“現在很重要的一個問題是,‘夢節’的時候,那些守墓人去了哪里,為什么不再保護那座黑色古墓?”
沒人能回答他。
見他一直望著昏迷的羅伯特,阿芒迪娜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
“你能放過他嗎?不要殺他,他也是受害者。”
在你心目中,我是個殺人狂嗎?盧米安好笑回應道:
“只要羅伯特醒來后,不找我報仇,不殺我替卡利神甫償命,我不會在他身上浪費靈性的。”
呼……阿芒迪娜明顯地松了口氣,她又揉了揉肩膀,嘟囔著說道:
“你這個人真是冷酷啊,我剛才還以為伱為了對付卡利神甫,想把我一起殺掉。
“那一槍可真痛啊!”
盧米安嗤笑起來:
“在被‘怨魂’附身,直至死亡和肩膀中一槍這兩個選項里,你會選哪個?
“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不在乎有什么犧牲,我只做正確的選擇,至少你被救了不是嗎?”
阿芒迪娜本來只是習慣性嬌嗔兩句,聽到盧米安的回復后,饒有興致地反問道:
“也就是說,為了幫助重要的人,你可以犧牲很多,做正確的選擇?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被魔鬼激發了欲望,迫切需要發泄,否則會成為怪物,你會犧牲自己幫我嗎?”
盧米安笑了一聲道:
“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必要的期待?
“放心,我會幫你找到愿意犧牲的人。”
說話間,他的目光掃過了加繆,掃過了盧加諾,掃過了還昏迷著的羅伯特。
“沒意思……”阿芒迪娜小聲咕噥道。
加繆見狀,暗自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已經從那種想象出的美好里脫離了。
盧米安再次看向羅伯特,對阿芒迪娜道:
“把他弄醒,和他溝通,我想找他幫個忙。”
要是不愿意,這里有專精刑訊的加繆。
“好的。”阿芒迪娜清脆回應,迅速讓羅伯特醒了過來,將當前的處境告訴了自己這個未婚夫。
她有意識地沒提卡利神甫已經被殺死這件事情,營造出那位“怨魂”也許逃離了這片區域的假象。
“我幫了忙,就會放我離開?”羅伯特掙扎著站起。
盧米安指了下加繆和瑞雅:
“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巡查隊?”
羅伯特沉默了幾秒道:
“什么忙?”
盧米安笑了起來:
“去特瓦納科的房屋內做一件事情。”
布里烏旅館,二樓。
穿著深灰色正裝的男性和戴著羽毛帽子的女士都聽到了走廊深處傳來的輕微咀嚼聲,這和回蕩在旅館內的喊聲、叫聲、呻吟聲等截然不同,仿佛不該發生在“夢節”。
忽然,那咀嚼聲停止了。
幾乎是同時,穿著深灰正裝的男性就像被人用燒紅的鐵桿捅入了腰間,一下彈起。
他表情極度緊繃、額頭汗水直冒地狂奔向一樓,只是眨眼的工夫就跑完了階梯。
他一路跑出了布里烏旅館,跑到了路口,然后才停了下來,一臉的恐懼和后怕。
“怎么了?”穿著淺色長裙的女性突兀地出現于這男士的身旁,半是疑惑半是凝重地問道。
穿著深灰正裝的男性喘起了粗氣:
“呼,呼,呼,你沒感覺到嗎?那恐怖的惡意!
“我的心臟被挖出來了,我的舌頭被扯斷了,我的大腦被攪成了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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