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升沒花多少時間，就發現了這個幸福小鎮的秘密。
來來往往的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是因為，他們其實都是傀儡。
不，準確的說，都是殘缺版本的傀儡。
他們還有著自主意識，只是被人用傀儡術給下了心理暗示。
正常的傀儡術，不可能操控太多人，但如果只是殘缺版本的，那自然就能操控很多人。
此時，趴在路邊的大貓，將爪子遞給一個給它投食的老太太手里。
“伊內絲·肯德里克，神秘度：9。”
“神秘組成：傀儡。”
對方名字是從旁邊的人那里聽到的。
“肯德里克太太，您還是這樣好心，將來一定能上天堂的。”旁邊一個老頭，笑瞇瞇地說著。
“你看它這么可憐，這樣的冬天，還要出來自己找食物，都餓的這樣瘦了。”老太太心疼地撫摸著大貓的毛發。
聞人升掃一眼二十多斤的肥橘貓，哪里有半點瘦？
然后他將視線放在兩個老年人身上。
他們在聊著天，不時笑著，沒有攀比，沒有炫耀，只在追求最單純的友好社交，最單純的快樂。
而旁邊的路人，也是如此。
聞人升想了想，難道這是一種社會實驗——用來解決災異源頭的實驗？
這種事是有傳統的，就像前世歷史上許多空想社會實驗一般，雖然最后失敗了，但那是因為缺乏物質和思想基礎，人不可能生存在真空中。
但現在如果混合有神秘手段，那能不能成功？
很快，大貓就發現了反例，一個長的像猩猩一般的矮小男人。
“老湯姆，我的父親病重了，需要3000……”他對著一個店鋪老板說著。
店鋪老板一臉同情道：“好吧，這是我借給你的，你記得要好好照顧你的父親。”
“老約翰，我的姑姑病了，需要兩千……”
“老漢斯，我的奶奶病了，需要一萬……”
矮小男子一個地方換一個地方借著錢，聞人升給這哥們統計了一下，兩個小時內，就借到了10萬美金。
這個賺錢速度，已經堪比很多人的年薪了。
而這人，就是這個鎮子里少數神智清醒的。
“克雷格·布拉辛頓，神秘度：0。”
猩猩男子就是個最普通不過的人。
不過聞人升認為，對方應該是從殘缺傀儡狀態中解脫出來了。
然而對方并沒有逃離，而是立刻從中發現商機……
只要借錢，這些好人就會同意，而且一心相信對方不會撒謊，就像純真的少年。
真是可怕的人性。
再美好的實驗，都會被一小撮劣幣摧毀，整個社會的底線，注定要逐漸傾向于劣幣的水準，因為不這樣做，就活不下去。
背后設計這個實驗的人再高明，一個反例出現，就能讓他破產。
猩猩男借到錢后，并沒有離開，而是返回一處公寓里，大貓一路跟著對方。
公寓中，又有一個女人。
“看，今天我又收獲了這么多！”他得意洋洋地指著手機上的轉賬記錄道。
“我們是不是離開這里？總覺得有點問題，前幾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會給一個小孩子餅干吃。”女人眼睛放光地看著對方的手機。
“先別走，等我將這個鎮子上的人借過一遍再說，這可比搶快多了。”猩猩男打開手機，然后開始瘋狂地網上購物。
“你該去鎮子西邊了，那里的人還不認識你。”女人出著主意，然后同樣開始網上購物。
沒過多久，藏在窗口的大貓就看著兩人將十萬塊，全部揮霍干凈。
難怪他們不舍得離開。
就這個花錢的法子，他們怎么可能愿意離開？
就是兩個從來就沒有儲蓄概念的人，賺一天就花光的人。
果然，作惡之人，哪里會有見好就收這個概念？
能收的時候，肯定是爪子被砍斷的時候，在那之前，會不停地伸手。
看了一陣，大貓聽到公寓門外傳來兩個男人的低沉聲音。
“是這里么？”
“頭，是這里。”
“博士的實驗還是有漏洞啊，一只老鼠就能讓社會循環崩潰。太美好的社會，抗壓性就太差了，作為一個系統，魯棒性十分不好。”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好的，也就是說，我們只需要時刻清理掉百分之一的垃圾就好了，相比那種災異頻發的情形，我想這個成本是值得的。”
“說的也是，都是日子逼的啊，為了適應當前的環境，我們只好采取這種手段。”
聽到這里，聞人升徹底明白，還真是一場社會實驗。
麥肯人的腦洞和膽子就是大，什么事都敢落地試試。
他們能在兩個世界都強盛起來，必然是有著優勢的，這就是其中之一。
聞人升不會否認這一點。
正想著，公寓的門被敲響了。
“開門。”
“你們是誰？”
“送快遞的。”
“這么快，我們剛剛下了訂單，難道是前兩天的？”女人驚喜道。
猩猩男卻是愣一下，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向著窗戶逃去。
這時，他看到了一只大貓，正趴在窗檐下，冷冷地盯著他。
哪兒來的這樣一只大貓？
這個念頭，變成了他最后的念頭。
一聲槍響，宣告了他生命的終結。
真是果決。
聞人升暗暗搖頭，在麥肯就是這樣，開槍是很容易的一個事。
“舉起手來，你們因為涉嫌詐騙被抓了。”兩個全副武裝的男子，闖進公寓里面。
其中一人，就是開槍的那人，他的手槍口上，還散發著硝煙。
“我什么也沒有做，都是克雷格干的！”女人尖叫著，雙手抱頭。
“好了，閉嘴，跟我們回去。”另外一人冷冷道。
然后他們開始打電話。
大貓悄悄地離開。
聞人升認為這回，又是一次白白的出行。
不過在過去幾周內，這種事情很多。
如果沒有傀儡代替他出手，那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去碰神秘事件。
這就是現實世界，不會像小說世界一樣，出去之后就必然會發生什么。
正如他所想，接下來的三四天內，大貓在這個幸福小鎮四處逛游，除去又得到不少人的青睞外，就沒有看到一起災異事件。
這個手段，難道還真有點用？
因為就他這幾周的體驗，一處上萬人的地區，大概一周就要爆發一次災異事件，死上幾個人。
而這里卻很平靜。
靠強力和神秘手段維持的人心和諧，能對抗災異么？
聞人升決定將這個事報給巡察司，讓他們跟蹤，反正大家都是互相摸著對方過河，誰也不用不好意思。
打電話給劉巡察后，他這樣說著：“其實這樣的實驗，我們也在做，只是我們是通過教育還有篩選，沒有用神秘手段。畢竟外力的施加，必然會引來反彈，這是一個固定的定律。”
聞人升點點頭，靠施壓別人得到好處，而不是讓別人心甘情愿，注定會不穩定的。
這就是現代社會能代替封建社會和奴隸社會的原因，后面兩個系統從骨頭里就有著不斷反抗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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