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想想……”
馬修低聲對胡德說道。
胡德笑著點了點頭:
“當然,你可以在這兒坐上好幾個小時,他們會在午夜過后出發。”
說著他便閉口不言,默默吃喝。
馬修的眼睛閃亮,他正在大腦里飛快的梳理著這件事情的脈絡與因果——
他首先思考的是。
這件事情自己真的有決定權嗎?
拋開高層的默許與潛在的考驗不談。
假如現在馬修邀請胡德和自己一起阻止亞歷山大等人的遠征計劃。
他們能做到這點嗎?
答案顯而易見:他們阻止不了。
作為黑索山的前任典獄長,亞歷山大是不折不扣的傳奇實力,可能在硬實力上要比赫拉差一點,但也絕對不是馬修和胡德這兩個五階法師可以阻擋的。
更何況他背后還有二十多個經驗豐富的五階法師。
單單這些黑索山的執法隊就能給馬修和胡德造成很大的麻煩。
以亞歷山大和黑金部隊表現出來的決心與態度。
馬修想要阻止他們,無異于癡人說夢。
那么既然如此,讓馬修參與進來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馬修試著從高層的角度來考慮這件事情。
可以確定的是。
這件事情應該是得到各大神法師或傳奇法師的默認的,甚至連胡德幫忙開啟傳送門這種事情都得到了默許。
這說明在某種程度上。
七圣不會阻止亞歷山大的遠征計劃。
“如果沒有我的話,這個計劃也會順利進行。”
“蘇瑞爾給我的這張欠條只是讓我有了一個切入這次行動的契機。”
“我當初如果順著線條強行追蹤下去的話,大概率會直接找到胡德或者激流城的線索。”
“到時候以胡德和我的關系,想要弄清楚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也不是難事……”
馬修的頭腦很清晰。
他發現將自己摘出這件事后,整個事件的運行脈絡也一如既往。
其實哪怕蘇瑞爾給了馬修欠條。
馬修也因為嫌麻煩而選擇了放棄。
他是在追蹤死靈之書這條線索上意外的再次切入了遠征隊的計劃之中。
馬修揣摩了一下。
死靈之書與消失的贓物這兩條線索大概率是連七圣也不知道的東西。
神法師或許在大方向上無所不知。
但在細節方面肯定存在大量的漏網之魚。
因此眼下這個局面真的是機緣巧合、命運使然。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
馬修擁有均衡感知,對身邊的要素變化很是敏感。
一個人如果總是能關注到身邊的細節變化以及其背后的微妙線索的話,那么自然的,他就很容易與命運中較為高能的部分進行糾纏。
這既是偶然的機遇。
也是命運的必然。
換言之。
馬修的出現與否其實壓根不影響整體局面。
“但胡德說的也沒錯。”
“既然讓我撞到了這件事,就該由我作出決定。”
馬修很清楚。
他做出來的這個決定,對于眼前這批人,對于聯盟的高層,乃至對于這個世界來說都不怎么重要!
反而是對他自己很重要。
“如果我選擇上報聯盟,以羅南和秦無月雙雙無故失聯的情況為例的話,很有可能遭遇冷處理。不僅會把自己推向一個尷尬的局面,還有必然會被亞歷山大和黑金部隊所厭惡。”
“反之,如果我能放他們走的話,我大概率會收獲遠征隊伍的友誼,甚至更多……呵呵。”
馬修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或許這才是蘇瑞爾送給他的禮物。
這支部隊,或許能在星界給很多人一個驚喜!
到了這一刻。
馬修才終于理解蘭博之前的態度了。
這幫人壓根就沒有把自己當成聯盟的叛徒!
只是礙于官方不能親自下場。
他們只是給自己弄了一個叛徒的身份,聯盟官方也必須裝模作樣的通緝他們。
只有這樣。
他們才能名正言順地流竄到星界作案,而不影響聯盟本身。
這種劃清界限的舉動雖然不能讓所有人都信服。
但起碼能為聯盟免去一部分的麻煩。
馬修心中微微有些動容。
亞歷山大他們此行和當初瑪格麗特單挑煉獄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不同的是。
后者明面上還是聯盟的人,有相當部分的魔鬼還是有所忌憚的。
而亞歷山大等人是人人喊打的聯盟叛徒。
馬修都可以想見他們抵達星界之后將會遭遇怎樣的狂風暴雨了!
“或許,我可以在這方面做點什么。”
一念及此。
馬修忽然站了起來。
他轉而面向大廳走去:
“我可以和他們談談嗎?”
胡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也不是不可以,但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在進行噤聲的儀式。”
“如果你想要和他們交流,必須要在一個能保證封閉與隱私的空間中才行。”
馬修站穩腳步,回頭望了一眼:
“放心吧。”
“絕對隱秘。”
說著他重返大廳之中。
一雙雙目光再次聚焦在馬修身上。
亞歷山大從地上站了起來,微笑著看向馬修。
然而馬修卻從他身邊繞了過去。
他隨機從人群中挑選了一胖一瘦兩個法師,接著取出了林地法杖,在征得兩人許可后,他把兩人帶到了月朧林地之中。
一汪發出嘩嘩嘩聲響的清泉旁。
馬修和其中那位較胖的法師單獨交談。
這名胖法師長得慈眉善目,臉也圓潤,看著和和氣氣的。
但他對待馬修的態度卻有些惡劣。
臨時解除了噤聲儀式后。
他便沖馬修大吼道:
“小子,你決定不了任何事,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的遠征,沒有人!”
“林德大人還在星界等我們!”
“過去這七八十年間,我揍過很多法師,像伱這么俊俏的也有五六個,我不介意在臨走之前再多加你一個。”
他兇神惡煞地恐嚇馬修,試圖在氣勢上徹底壓倒后者。
然而馬修根本不買賬。
他只是云淡風輕地說道:
“林德壓根就不會和你們碰頭,他得盡全力煉化智力謎鎖,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胖法師忽然沉默了。
馬修語氣誠懇地說道:
“我無意阻止你們離開。”
“我只想告訴你們,留下來你們可以做更多事,目前的聯盟很需要你們。”
這是馬修的心聲。
這支遠征隊在他心目中是有些悲壯的色彩的。
他仿佛在他們身上看到了瑪格麗特當初的影子。
這些人也的確是黑索山的中流砥柱。
他們有著豐富的戰斗技巧,實力比同級別的普通法師強了不知道多少倍,聯合在一起更是如此!
這一點從亞歷山大帶領他們能圍殺好幾名弱等神力的神明也能看得出來。
除了那幾位頂尖大佬之外。
亞歷山大和他的黑金部隊才是這片大地上為數不多的有著獵殺神明經驗的法師。
他們留在主物質界。
就算不進行戰斗,哪怕將自己的經驗傳承下去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就這樣如飛蛾撲火般奔向星界。
著實有些可惜。
或許是被馬修的態度所感染,胖法師的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
“或許吧。”
“但人不能總為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而活著。”
“年輕的時候,他們告訴我要復仇,于是我加入了黑金部隊;
可當我成長為一名優秀的戰斗法師之后,他們卻告訴我要隱忍,我當時沒吭聲,但也接受了職位的調離,而且這一忍也他媽快忍了一百年;
幾年前,埃克蒙德告訴我們以后一定會復仇的,但不是現在。
他說的內容和你現在說的差不多,無非是希望我們換個地方繼續發揮自己身上的余熱。
你知道我當時是怎么回復他的嗎?”
馬修搖了搖頭。
胖法師惱火地說:
“我讓他回去吃屎!”
“我承認,我這一身戰斗記憶沒能傳承下去是很可惜,但我活著不是為了這些的!”
“去他媽的大局為重!”
“有時候我只想逞一時之快!”
“我這輩子沒妨礙過任何人,所以現在,也不希望任何人來妨礙我。”
說完。
他吹胡子瞪眼睛的看著馬修。
他本以為馬修會說些什么。
但馬修什么也沒做,他只是沖胖法師微微行了個禮,然后便快步離開了。
樹林里。
馬修和另外一名獨眼的瘦法師同行。
這位外表看著很兇惡,但態度卻異常柔和。
“你剛剛和范克斯談過了?”
“他的脾氣有點差……我替他向你道歉。”
瘦法師很有禮貌地說:
“我希望你能原諒他,因為在那場外層位面聯軍入侵北方大地的災難中,他有四個家人都死在了魔鬼和邪術師的手里。”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一百年,但對于我們這些頭腦清晰的奇特物種來說,那些事情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范克斯最討厭別人勸他放棄仇恨……”
馬修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我從來不會奉勸一個人放下仇恨,這是別人的私事,與我無關。”
瘦法師露出欣慰的笑容。
馬修稍稍有些不解道:
“如果范克斯是因為失去了四個親人而選擇加入黑金部隊,您當初加入黑金部隊又是為了什么呢?”
瘦法師臉上的笑容沒有消減:
“哦,我和他差不多。”
“但區別在于,在那場災難中我失去了十一個親人。”
馬修眼中閃過一絲愕然,立刻小聲道:
“抱歉。”
瘦法師搖了搖頭:
“這又不是你的錯,不必道歉。”
“我們都是北地人,曾經居住在與遠東之地僅有一座山脈隔斷的風沙原,我至今還能回憶起每年秋天風沙原上狂風大作時的場景,我依稀能看到春來秋去的牧草與白云,那里不是風景特別美麗的地方,但有時候你會覺得有些場景還蠻壯觀的。”
“但倘若你現在趕過去,只能看到滿目瘡痍與無盡的焦土。”
“來自外層位面的入侵者將一切都付之一炬,風沙原上至今還飄蕩著揮之不去的濃煙與浮火,那是埋葬于此的炎魔軍團留下的永遠無法愈合的創傷。”
“當初加入黑金部隊的時候,我還是個16歲的少年,我還記得我的魔法天賦不算很高,但卻因為表現出了對入侵者足夠的仇恨而最終通過了選拔,可是后來……呵!”
“我今年已經117歲了……或者是127歲?我也記不清了,這年頭沒人能說清楚時間到底是怎么個回事。”
“在過去的很多年里,我們中的很多人都像我一樣抱著一個天真的想法:或許伴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就能忘卻曾經的傷痛。”
“可事實證明并非如此。”
“我們不斷的老去,但心中的仇恨卻與日俱增,埃克蒙德大人說我們是受到了遠東之地上空那些飄蕩的游魂的影響——他們的仇恨在夢境中與我們的記憶反復疊加,最終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說的東西大概是對的吧。”
“但我們已經太老了,老到沒有時間、沒有精力、甚至壓根根本不想去分辨這些了……”
“我們只想復仇。”
“就像當初黑金部隊創立時宣誓的那樣,消滅掉那些外層位面的入侵者及其背后的主謀!”
“如果被仇恨同化是我們的宿命,那么就讓我們扛著這份宿命與敵人一起埋葬在星空里吧。”
“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心愿。”
“事情其實就是這么簡單。”
老人說的鏗鏘有力。
馬修也不由被他的情緒所感染:
“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勸說你們改變想法。”
“我現在很慶幸這一點。”
老人笑了笑:
“謝謝你,馬修。”
“你是個很謙虛的年輕人,我沒有恭維或者逢迎的意思,這是事實——大多數人在你這個年紀都狂的沒邊。”
“那種自以為是的人我見過太多了,包括我自己年輕的時候都是如此——那時候太容易被一葉障目,自以為看到了整個世界,但說不定只看到了世界一角的一坨狗屎。”
“但你不同,謝謝你的理解。”
馬修眨了眨眼:
“您早就看出來我心中的打算了?”
老人哈哈大笑起來:
“聰明如你,怎么可能和我們這么多人發生正面沖突?”
“對你來說,這不是一個選擇,而是一個籌碼。”
“你會砸掉別人送給你的籌碼嗎?”
馬修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用力地和老人握了一下手:
“保重。”
老人豪邁地說:
“放心吧,我們可能比你預想中的還要頑強的多。”
“說不定哪天你出來星界旅行的時候,還能撞見我們呢!”
馬修點點頭:
“希望如此。”
和兩名法師聊完之后。
馬修便單獨找到了亞歷山大,將后者拉到月朧林地并隔絕出一片密閉空間后。
馬修開門見山道:
“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亞歷山大先是一愣,旋即低聲笑了起來:
“還是那個精明的馬修。”
馬修無辜地聳了聳肩:
“這和精明沒關系,沒人會拒絕順水人情。”
說著。
馬修解開了蘭博的禁魔手鐲與腰帶,又用遙控器收走了電擊項圈。
接著他將那份包裹送到了亞歷山大手里:
“你點點,看看有沒有丟失的?”
亞歷山大沒有清點,直接收了起來。
馬修見狀也沒說什么,直接又將三枚卷軸遞了過去。
亞歷山大接過卷軸,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
這是三枚傳奇卷軸!
它們是馬修從巨魔地宮里發現的,只不過需要巨魔之血才能鑒定出來,走聯盟的渠道得花不少錢,所以一直被馬修壓在箱底。
以黑金部隊的配置。
馬修相信鑒定這三枚卷軸對于亞歷山大來說那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果不其然。
亞歷山大當場便親自鑒定了這三枚卷軸。
十分鐘后。
他收下了其中兩枚,將第三枚退給了馬修。
“這東西我們沒用,你留著自己備用吧。”
亞歷山大說。
馬修接過來一看,發現那赫然是一張「大復活術」卷軸!
“巨魔的大復活術很有一套,比我們的復活術效果更好,幾乎可以做到靈魂不受影響的百分百復活!”
亞歷山大解釋了一句:
“但這玩意兒只能在死去30分鐘內使用,久了也容易出現效果偏移。”
馬修點了點頭。
“蘭博說他欠你五十萬?”
亞歷山大又問。
既然決定了做順水人情,馬修自然不會再吝嗇這點小錢。
他當著亞歷山大的面把那張欠條給撕了:
“現在不欠了。”
然而亞歷山大卻一本正經地說: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們去星界其實也沒有太多花錢的地方,聯盟金幣反而是多余的。”
說著。
他取出了五十萬金幣交給了馬修。
馬修還在猶豫要不要收呢。
誰知亞歷山大又取出了一些東西交到了馬修的手里。
其中包括了10枚神格碎片、一份完整的「易行舟」制作流程圖,以及一本厚厚的《黑索山戰斗法典》。
馬修將那本厚厚的鐵皮書放在手里翻了翻,里面閃過了上百篇文章的目錄與正文。
大量的文字與魔法符文在他眼前飄蕩著。
讓他看得目不暇接。
“這是……你寫的?”
馬修有些驚訝。
亞歷山大糾正說:
“這是我和黑金部隊的老家伙們一起寫的,里面幾乎囊括了所有在黑索山就職過的高階戰斗法師的獨門技巧。”
“這是一本非常致命的書籍,你幫我轉交給聯盟吧!”
“對了,記得在收錄的時候,盡量把這本書分類到禁忌相關的條目里去……”
馬修能明白亞歷山大的意思。
這本魔法書里記載的戰斗技巧幾乎有80都是陰招和無比歹毒的套路。
如果直接流落到市面上,可能會引發一些慘案。
沉吟片刻。
馬修決定收下這本書。
但當他在思考如何拒絕其他東西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亞歷山大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那一刻。
馬修恍然大悟。
他不禁問道:
“這些東西是你提前準備好的?”
亞歷山大卻攤了攤手,他一副迷糊不解的樣子:
“這份包裹難道不是你剛剛交給我的嗎?”
“怎么可能提前準備?”
馬修心中了然。
以亞歷山大的資歷,恐怕早就明白了聯盟的行事風格。
他顯然是猜到了聯盟會找人來做這個順水人情,因此才提前做了準備。
神格碎片和易行舟的制作圖不提。
那本戰斗相關的書,亞歷山大一定是會交給聯盟的,只是需要人來轉個手而已。
如果今天馬修沒來。
那么轉手的人可能就是胡德了。
順水人情總得有人來做不是?
胡德多半也清楚這一點。
但他對此表現的毫不排斥,反而樂見其成。
“果然都是老狐貍……”
馬修心中暗罵了一句。
和亞歷山大又聊了幾句之后,后者提出了告辭。
馬修突然問道:
“如果你們復仇成功了——我是說將那場入侵背后的主謀全都干掉了之后,你們打算做些什么?”
亞歷山大微微一愣。
而后他笑著搖頭說:
“我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謝謝你對我們這么有信心。”
馬修卻一本正經的說:
“如果你們到時候無處可去了,或者遇到了難以解決的麻煩時,可以派人去斯圖盧克星球,找一個叫梅琳達的女人。”
亞歷山大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吉薩人女王在你手里吧?”
“也好,有星界的原住民幫忙,你們的計劃或許會更順利一些,但要小心,她一回到星界就會恢復傳奇的實力,還有可能招來其他吉薩人對你們進行圍堵,得小心他們的靈能!”
亞歷山大嚴肅地說:
“我知道了。”
“祝你們好運!”
馬修將亞歷山大送回大廳,留下了這么一句后,便跟胡德打了個招呼,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座城市。
滾石鎮外。
春夜的月光灑在橡樹林間,仿佛為破土而出的青草鋪上了一層閃亮的熒光。
馬修剛從月光中走了出來。
迎面便看到了一個熟悉而充滿威嚴的身影。
“老師!”
馬修立刻低頭。
這是伊莎貝爾的投影,即便如此,對方每次出現都能給馬修極大的壓力。
“我以為你至少會做做樣子。”
“誰知道你連基本的過場都不走,就直接放走了這么多經驗豐富的老法師。”
“馬修,你給聯盟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伊莎貝爾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威嚴強勢,給人一種要騎在你脖子上說話的感覺。
馬修聽完之后。
忐忑不安的內心反而鎮定了下來。
他現在太懂伊莎貝爾的行事風格了。
話越是說的嚴重,就越是不可能有實質上的懲罰。
于是馬修心平氣和地說:
“我什么都沒看到。”
“我剛從激流城回來,只是和胡德喝了一場酒,別的什么都不知道。”
伊莎貝爾冷冷地說:
“你說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嗎?”
“你知道我得費多少力氣才能掩蓋掉你摻和其中的痕跡嗎?”
馬修面露惶恐之色。
伊莎貝爾語氣稍緩:
“你這次犯的嚴重錯誤我會記在心里。”
“等你解決掉亡者之痕的項目我再和你一并計算!”
“哼,把你手里的鐮刀給我!”
馬修即刻將農業之神的鐮刀雙手奉上。
但見伊莎貝爾的食指與中指在鐮刀上快速的彈了三下。
下一秒。
一股澎湃的力量自鐮刀中爆發了出來。
仿佛一頭深淵中的猛獸掙脫了一切束縛就要沖刺而出——
可就在這個時候。
伊莎貝爾一巴掌拍在了鐮刀上,并皺眉罵道:
“叫什么叫!?”
鐮刀立刻安靜了下來。
她把鐮刀丟給了馬修:
“這件神器上有太陽神和死神的封印,我替你解除掉了死神的封印,剩下來一半封印你就自己解決吧。”
馬修欣喜若狂的接過鐮刀,這件武器的屬性果然發生了變化。
其中最顯著的是增加了一條效果。
「提示:翡翠鐮刀新增效果“震顫”。
震顫:當你用鐮刀任意一處擊打目標的表面時,對方陷入眩暈的幾率大幅度提升,且有66的概率造成對方內臟流血。
震顫效果適用于任何體型、任何種族的生物。
備注:請勿用于娛樂活動,后果有可能是血流不止……」
翡翠鐮刀是一把鈍器,本身在命中敵人后腦勺的時候就有強大的擊暈效果。
而現在不僅眩暈的效果被進一步強化了。
還多了一個攻擊內臟的特效。
其所能提供的額外戰力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以后哪怕遇到了龜殼很硬的敵人。
馬修也可以用隔山打牛的方式將其從內部瓦解!
“這鐮刀和鐵鍬是越來越順手了……”
“反倒是這骷髏頭除了輔助施法以外好像也沒什么用吧!”
馬修在心中暗暗的比較著自己幾個稱手的武器。
便在此時。
伊莎貝爾的身影也在緩緩的淡去。
她那空靈的聲音也在林地間回蕩起來:
“亡者之痕的項目可以動手了,五月份之前起碼要做完所有的保護傘,后續有什么動向要立刻向我匯報。”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記得盡快結束你的處子之身。”
“不然我只能親自出手了……”
伊莎貝爾的聲音在樹林里久久回蕩。
那一瞬間。
馬修臉頰發燙。
他仿佛聽到了無數小動物的竊竊私語!
他目光一歪。
就看到一只剛剛長完羽毛的黑孔雀從兩顆橡樹之間穿了過去。
馬修氣的不行,正想將其逮捕,可剛邁出去幾步,兩個人影便出現了在他的視野里。
其中一個女孩戴著終年不變的頭盔、個子矮小、胸前扁平,容貌倒是嬌俏可愛。
另外一個男子身材高大、肌肉發達,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他的右手——
那赫然是一條閃爍著銀色光輝的機械手臂!
馬修眼前一黑。
“你好啊,馬修!”
“額咳咳……”
“放心吧,馬修,我們剛剛什么也沒聽到。”
波波眨了眨眼:
“而且我向來守口如瓶。”
“就好像你去年偷偷吃屎的事情,我不也是沒跟任何人說嗎?”
(本章完)
死靈法師只想種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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