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1941

第四百九十八章 意義

整個計劃舒爾卡都沒有向集團軍指揮部報告。

甚至除了第82步兵團指的幾個人之外都沒有其它人知道,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堅守醫院和學校。

“我們會遭到敵人的兩面夾擊!”米哈依爾維奇少校對士兵叫道:“你們知道的,馬馬耶夫崗失守了,所以我們需要在另一個方向再構筑一道防線!”

“可是我們兵力不足,少校!”有士兵問:“我們怎么才能打敗兩個方向的敵人!”

事實上第82步兵團要對付的不僅僅只是兩個方向的敵人,他們已經被德軍包圍在醫院和學校兩處,敵人可以從任何一個方向進攻。

“別擔心這個,小伙子!”米哈依爾維奇少校回答:“這樣我們就能得到雙倍的勝利了!”

蘇軍士兵紛紛笑了起來。

蘇聯人就是這樣的情況,指揮官對將要到來的危險越是輕描淡寫,士兵也就越不將它們放在心上。

不過這只是其中一部份。

舒爾卡躺在用炮彈箱架起的一鋪簡易床上休息。

自從第82步兵團進入醫院和學校以來,舒爾卡已經兩天沒合眼了。

第82步兵團的士兵們也是。

確切的說,他們是在戰斗的間隙靠在什么地方瞇上眼睛睡一會兒。

據說在一營還發生過這樣一件事:兩名戰士躺在廢墟中睡著了,結果德軍士兵以為他們是死人。

當時的情況他們也的確像是死人,渾身沾著血污和灰塵,旁邊還有幾具尸體。

再加上天色正好在傍晚灰蒙蒙的……其實在灰蒙蒙時最容易看錯,因為看又能看見一些,打手電似乎又沒必要。

否則,如果是在黑夜用手電筒往臉上一照,很快就能發現問題了。

總之,就是十幾名德軍士兵占領了其身后的一堵墻并構筑了一道防線。

因此,就連蘇軍士兵也以為這兩名戰友完了。

接著,槍聲和爆炸聲將他們驚醒,他們睜開眼睛一看……馬上就認識到不對勁,槍聲在后方,而且是朝另一個方向射擊。

等了一會兒后,發現呼喊又是德語,偶爾還有幾個德軍士兵跑來跑去。

于是不用說了,他們抓起步槍來沖著德軍士兵就是一陣亂打……他們裝備的是步槍,這也可以說是一種運氣,因為德國人沒把步槍放在眼里所以不去檢查,如果是沖鋒槍就不一樣了。

黑暗中的德軍士兵當場就被打懵了,他們甚至不明白子彈是從哪射來的,大喊一聲掉頭就跑。

兩名蘇軍戰士追著敵人又是一陣射擊,結果只有兩名德軍士兵逃走,其它人全都被當場擊斃。

當然,有幾個是被擊傷后來再補上一槍。

這只能說是一種運氣。

由此也可知第82步兵團的士兵累到什么程度……兩天的時間雖說不長,但在這種高強度的戰場上精神高度緊張,每個人都有如散架了一般。

不過戰場就是這樣,每人個在休息的時候都感覺自己最后一絲力氣都已經被耗盡了,哪怕動上一根指頭都無能為力,但只要一有險情,馬上就會像被針扎似的跳了起來再次生龍活虎的投入戰斗。

這或許就是人的潛力,在死亡的威脅下最后一點潛力都會被挖掘出來。

此時的舒爾卡就是前者,他躺在床上連抬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但卻無法入睡。

阿基莫維奇走了過來,靠在墻上給舒爾卡遞上了一根煙,說道:“知道士兵們在怎么討論你嗎?”

“這不是我需要關心的事,阿基莫維奇同志!”舒爾卡回答。

“我以為你想知道!”

“不,我不想知道!”舒爾卡回答:“或許你也應該學會這一點,別對沒有意義的事保持過多的好奇心!”

“但我認為這并非沒有意義!”阿基莫維奇說:“這關系到他們是否支持你、相信你,乃至毫不置疑的執行你的命令!”

“這就是沒有意義的事!”舒爾卡回答:“因為我相信他們,也就是說……我早就知道答案了!”

舒爾卡接過阿基莫維奇已經點燃的煙,深深的抽了幾口然后吐出煙霧并看著它們在眼前散開。

有時候,舒爾卡都希望這是某種魔術的煙霧,能讓自己這一瞬間就擺脫這一切。

“好吧!”阿基莫維奇說:“但我認為還是應該告訴你。他們在討論被敵人兩面夾擊的事,有些人擔心我們會被包圍死在這里,你知道的……如果進入地下通道的入口被敵人封鎖的話,的確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但你猜他們怎么說?”

頓了下,阿基莫維奇就自問自答:“他們說,別擔心,同志,知道我們副團長是誰嗎?他可是舒爾卡,是‘突圍英雄’!他會帶我們跳出敵人的包圍圈的!”

“我就說了!”舒爾卡笑了笑:“這沒有意義!”

“不,舒爾卡!”阿基莫維奇苦笑著說:“我只是想向你表達我對你的羨慕,確切的說是嫉妒……是的,用嫉妒更合適,因為我希望他們討論的那個人是我!”

“所以你才千方百計的帶領觀摩連?”舒爾卡反問。

“可以這么說吧!”阿基莫維奇回答:“我以為,當我學會你的本領然后把這些本領教會其它人的時候,我就能像你一樣……但我漸漸意識到這幾乎不可能!”

“有兩個方面!”阿基莫維奇接著說:“一是我發現自己不可能學會你所有的本領,盡管你什么都不隱瞞,因為你的本領有相當一部份是‘想法’,而這些‘想法’是別人學不會的,比如公墓!”

“另一個!”阿基莫維奇笑了起來:“就算我教會了別人,別人也會說……瞧,那些都是舒爾卡總結出來的,他真聰明,會想出這些方法,他救了我們的命,救了斯大林格勒!”

“你需要在戰場多呆一段時間,阿基莫維奇同志!”舒爾卡說。

“為什么?”阿基莫維奇說:“這與戰場有什么關系嗎?”

“當然!”舒爾卡揉了揉生疼、干澀的眼睛:“因為那時你就知道這些都是沒意義的,你只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