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半,正是霍格沃茨廚房每天最忙碌的時間。
完成了上午課程的小巫師們聚集在位于廚房上方的禮堂中,享受著他們期盼了一個上午的午餐。午餐的用餐時間只有一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后,他們將回到各自的宿舍中稍作休息,然后精神飽滿地迎接下午的課程。
與往常一樣,勤勞的家養小精靈們為學生們準備了營養而豐盛的食物。
面包片、面包卷、烤面餅、蘑菇、烤牛排、牛排腰子布丁、土豆泥肉餡餅、菜肉烘餅、熏咸肉、烤香腸、土豆泥、牛肉大雜燴……
毫無疑問,就如同是傳承千年的霍格沃茨城堡一樣,今天的餐桌上依然延續著這些永不過時的經典菜式面包與土豆中豐富的淀粉,以及肉類中充足的蛋白質,足夠滿足正處于發育期的小巫師們所有的營養需求。
為了保證近千名學生都能吃到熱氣騰騰的食物,霍格沃茨廚房的家養小精靈們,每天承受著相當巨大的壓力。它們不僅要確保在每一道食物消耗完之前,恰到好處地在餐盤空白處填補上新的食物,還要按照時間表時刻替換各種食物的呈現順序,讓整個用餐過程流暢地進行下去。
然而,今天的霍格沃茨廚房,似乎遇到了一些新的麻煩。
“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艾琳娜站在廚房門口,皺著眉搖了搖頭。
她原本以為,經過了早上的改變之后,家養小精靈們會在接下來的午餐中,展現出一些讓人驚喜的嘗試。然而事實證明,今天的午餐又一次回到了那種乏味無聊的料理方式。
而更為關鍵的是,艾琳娜在廚房中看到了一些,讓她格外生氣的事情。
在廚房一角的桌子上,大量從餐桌上撤下來的食物堆積在一起,其中絕大多數只咬了幾口,或者還剩下一大半毫無疑問,自助餐的浪費傳統,在恢復了用餐規格的霍格沃茨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還沒等鄧布利多反應過來,艾琳娜環視了一圈廚房,揮了揮手,語氣冰冷地說道。
“伯利先生,關掉火,讓所有人停下自己手中的工作。”
“可是……用餐時間還沒結束。”
家養小精靈伯利看了一眼站在艾琳娜身后的老人,唯唯諾諾地小聲解釋道。
“我、說。關火!停下來!”
艾琳娜皺了皺眉,提高音量,一字一頓地重復了一次。
女孩湖藍色的眼睛注視著前方那個苦著臉的家養小精靈,手腕放在空氣中橫切了一下,就好像是一把鋒利的菜刀一樣。
“卡斯蘭娜小姐,如果你再打擾廚房的工作,或許我需要將你請出廚房了。”
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鄧布利多輕咳了一聲,揚起眉毛,一臉嚴肅地說道。
“要知道,這可不是你可以隨意搗蛋的地方,還有近千名學生正在等待……”
按照阿不思鄧布利多原本的想法,最多也就是拿點食物回到醫務室,眼前這種突發情況實在超出了他的預料萬幸的是,霍格沃茨的廚房至少不會聽從……
“到此為止了,關掉廚房,我不想重復第四次!”
沒有理會鄧布利多的話,艾琳娜目光掃過廚房里的小精靈們,奶聲奶氣地咆哮了一聲。
“是的,主廚。”
“遵命,主廚。”
“明白了……”
面對著盛怒狀態的白毛團子,家養小精靈們互相看了一眼,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
“很好。”
艾琳娜臉上的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點了點頭,瞥了一眼身后的鄧布利多。
“那么,我現在來給你們解釋,為什么要關掉廚房”。
一邊說著,艾琳娜抬起手,指了指堆積在廚房一角的殘骸,“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那些被浪費的食物,我毫不懷疑哪怕霍格沃茨人數翻一倍,也已經完全足夠了。簡直,不可饒恕!”
浪費食物,在艾琳娜看來,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比這更重的罪孽了。
且不說來自于前世靈魂深處的執念,這些年來,為了想辦法養活一個孤兒院的孩子,艾琳娜對于周邊食物的搜尋開發幾乎已經達到了一種極致。
無論是路過的圓臉胖雞,還是體格強壯的湖魚;無論是黏糊糊的蝸牛,還是屠宰場拋棄的豬牛內臟;無論是混雜了麩皮和麥胚粗面包,還是連豬都不愛吃的馬齒莧……只要是能吃管飽的食物,她和孤兒院的孩子們全都來者不拒。
順著艾琳娜的手指,鄧布利多的目光投向那堆仿佛小山高的“剩菜”,眼瞳微微一縮。
“這些……全都是學生們沒吃完撤下來的食物嗎?每天都是這樣?!”
老巫師眉頭緊蹙,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哈,阿不思,你完蛋了。這只小家伙最討厭的就是這一幕了。”
一旁的格林德沃幸災樂禍地吹了聲口哨,抱著手臂靠在門框邊上。
之前在紐蒙迦德城堡的時候,格林德沃就已經見識過了艾琳娜對于食材的利用率和執念。以至于格林德沃每天都必須把食物吃得格外干凈,否則就會被嘮叨上一整天當然,艾琳娜的廚藝加持下,浪費其實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不過,此時的鄧布利多顯然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格林德沃的嘲笑。
鄧布利多沉默地看著那堆雜亂堆積在角落的“小山”,臉色逐漸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浪費情況,遠遠超出了鄧布利多的預料。
咬掉邊緣表皮的面包、嚼了幾口就吐掉的牛排、被吃掉餡料的面餅、只剩半截的烤腸、似乎只動了兩三勺的土豆泥……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這所近千人的學校每天都在進行著多么可怕的浪費。
畢竟,在此之前,從未有人在用餐時間參觀過霍格沃茨廚房。哪怕是在這座城堡中生活了大半輩子的鄧布利多,也不可能無聊到去了解每天廚房中的剩菜情況。
“其實,今天比起平時要稍微少一些。”
家養小精靈伯利縮了縮腦袋,手指在空氣中略微比劃了一下,“各位小主人今天中午的胃口,似乎都還不錯,所以相對而言……”
仿佛感受到氣氛的凝滯,一名站在伯利身后的家養小精靈站了出來,扭著身上的餐巾,看著面色鐵青的鄧布利多,結結巴巴地補充道。
“鄧、鄧布利多先生……而且您放心,這些食物也不會完全丟掉的,霍格沃茨廚房里的大家會盡可能將它們都吃完的。”
“我明白了。”
鄧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艾琳娜,廚房交給你了,我先歇一歇……等下我們再商量一下關于后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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