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覺得劉金生要么就是在忽悠他,說不定還在謀劃著更大的騙局,要么就是得了失心瘋,這不?都開始胡言亂語了嘛!
“劉金生,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錢老板不耐煩地說道,“我現在忙得很,你少來消遣我啊!”
劉金生都快哭出來了,以前錢老板追著他要債,他卻想各種理由百般推脫,后來鬧上法院之后干脆就撕破了臉,放話說一分錢都不會還;現在他主動上門還錢,人家卻怎么也不相信。
這簡直活脫脫就是一個現代版狼來了的故事啊!
劉金生哭喪著臉說道:“老錢,我這回是真心誠意還錢來的呀!這樣吧,你若是不信,咱們現在就去銀行,我現金支票都開出來了!你當場兌現,行不行?”
劉金生說完,從懷里掏出了他提前開好的現金支票展示給錢老板看。
錢老板冷哼了一聲,一把扯過支票反復檢查了幾遍。
這支票看起來不像是假的,上面的金額寫著8300萬。
劉金生露出了討好的笑容,說道:“老錢,我一共欠你8200萬,剩下的一百萬算是這些年的利息吧!我實在是湊不出更多的錢了,真是不好意思……”
錢老板盯著劉金生看了很久,然后才說道:“去銀行!”
“好好好……”劉金生連忙說道。
錢老板又冷冷地說道:“你要是敢再耍我,我拼著被抓去坐幾年牢,也要打斷你的狗腿!”
“不敢不敢……”
“哼!”
錢老板一馬當先,拿著支票走出了小樓。
他在開車門的時候看到劉金生走向那輛出租車,眉頭一皺說道:“坐我的車!”
錢老板這是擔心劉金生又耍什么花招呢!
劉金生連忙點頭稱是,又拿了一百塊錢把出租車打發走,然后點頭哈腰地拉開車門坐上了車。
錢老板啟動車子,朝外面開去。
快要開出大門的時候,錢老板把車停下,頭探出車窗去招呼了一聲,兩個膀大腰圓的工人立刻跑了過來。
“上車!”錢老板說道,“跟我到城里半點兒事兒!”
“是,老板!”兩個工人雖然不知道錢老板為啥突然會把他們叫上,不過老板的吩咐,執行就對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劉金生見狀,臉色微微一白,問道:“老錢,你這是……”
錢老板一邊重新啟動車子,一邊冷冷地說道:“如果你這次又是騙我的,他們兩個會好好教你做人的!”
劉金生頓時顫抖了一下,陪笑道:“不會的不會的,老錢,你想哪兒去了,我哪兒敢再騙你啊!”
錢老板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而后座上兩個工人聽了錢老幫跟劉金生的對話之后,都面色不善地看著劉金生,讓劉金生感覺后背一陣發涼。
車子很快就來到了甌越市區,劉金生的現金支票是工商銀行的,錢老板找了一家最近的工行,率先走了進去。
兩名工人一左一右挾著劉金生也走進了銀行。
郊區的銀行并不是很忙,直接就有空閑的柜臺。錢老板走過去之后將那張現金支票遞進了窗口里,然后又掏出一張銀行卡也一起遞了進去。
“同志,我想將這張支票兌現,就存進我這張卡里面。”錢老板說道。
“好的,稍等一下。”銀行柜員說道。
她拿起支票看了一眼,被那上面巨大的數額嚇了一跳,連忙按下呼叫器把經理叫了過來,兩人一起認真地核對現金支票。
錢老板見狀,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他想道:劉金生這個王八蛋不會拿一張假支票糊弄我吧?這可是八千多萬的數額啊!如果支票有假,我會不會被抓起來啊……
錢老板轉念一想,突然記起來自己家里的客廳是安裝了網絡攝像頭的,如果這張支票真的有問題,銀行報警了的話,自己也不怕,大不了就拿證據說話。
這支票可是劉金生給他的,自己也是受害人呢!
想到這,錢老板心中大定。
不過顯然他是多慮了。
支票沒有任何問題,因為數額巨大,而且錢老板又直接存在自己的工行賬戶里,所以銀行經理相當熱情,直接把他們請到了旁邊的貴賓室,然后親自為他辦理。
八千多萬絕對是個大數額了,就算錢老板那張工行卡里一分錢沒有,也足以成為銀行的貴賓客戶了。
所以銀行這邊效率也極高,三下五除二就將支票兌現,把錢打進了錢老板的工行賬戶里。
錢老板拿著那張業務回單,腦子還是一片空白的。
劉金生這老小子真的還我錢了?
錢老板猶如在夢境里一般,乃至于那個銀行經理在一邊極力推薦理財產品,說得口干舌燥,他都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還是那兩個工人出聲提醒,錢老板這才回過神來。
“你剛剛說什么?”錢老板問道。
那銀行經理熱情地說道:“先生,您這么一大筆現金放在銀行賬戶里貶值實在是太可惜了,所以我想向您推薦幾款理財……”
“暫時不用了,有需要我會聯系你們的。”錢老板直接打斷了銀行經理的話說道。
他現在腦子里的一團亂麻都還沒有理順,哪有心思買什么理財產品啊!
況且錢老板也是一個生意人,他的錢怎么可能躺在賬戶里吃利息了,有了這一大筆錢,鐵皮石斛基地擴建以及他很久以前就想投資開發的幾個項目就都可以啟動了,哪有閑錢去投資理財啊?
“好的好的,那我不打擾您了!”銀行經理連忙說道,順便奉上一張名片,“有任何需要您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們這邊一定為你提供最周到的服務。”
“謝謝你了。”錢老板接過名片說道。
他隨手將名片揣進兜里,然后看了一眼身邊的劉金生。
劉金生看著自己的八千多萬進了錢老板的賬戶,雖然心疼得猶如刀割一般,但臉上依然還得掛著討好的諂媚笑容。
“老錢,我沒騙你吧……”劉金生諂笑著說道。
錢老板冷冷地點了點頭。
雖然劉金生這次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錢還了,但錢老板也不會因此給劉金生什么好臉色看。
這些錢本來就是他的,是當初劉金生利用自己的信任騙走的,他的生意差點因此破產,這么多年了才給一百萬利息,他怎么可能因此就原諒劉金生?
錢老板對兩名工人說道:“我們走吧!”
說完,他邁步就朝銀行外面走去,兩名工人自然也快步跟上。
劉金生站在原地有些傻眼,他回過神來之后連忙追了上去,叫道:“老錢,等等,等等!”
劉金生巴巴地趕到江浙來還錢,也實在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如今好不容易錢老板把錢收走了,他肯定是要錢老板給個話的,不然就這么回湘南去,還活不活了?
這段時間劉金生真是如同做噩夢一般。
本來他在錢老板這邊做了一筆大的,幾乎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實際上這幾年也是如此,他過得無比瀟灑。
但就從十多天前開始,他暗中控制的那些產業就頻頻遭到各種為難,一開始他還沒有太在意,試圖通過一些體制內的朋友疏通一下關系。
沒想到以前那些跟他稱兄道弟的人,一個個見了他都如同瘟神一般,避之猶恐不及。
劉金生這才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簡單。
更讓劉金生恐懼的是,不但各種檢查、罰款接踵而至,甚至還有一些社會青年時常在他的那些隱蔽產業附近轉悠,搞得他風聲鶴唳。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十多天,終于有一位在湘南省商界分量很重的人物主動約見了劉金生。
他也正是從這位大佬口中得知,原來短短十天自己就差點真正破產,都是因為江浙省的老錢——這個曾經無數次被他嘲笑的老傻帽。
這老錢有貴人相助,而且還是湘南省這邊說句話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相助。
具體是什么人,那位大佬并沒有明言。
但是那位大佬說了,即便是他自己在那位貴人面前都不敢放肆,這讓劉金生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這是惹了什么天大的人物啊!
那位大佬顯然就是錢老板背后那位神秘貴人的代言人,他也明確告訴劉金生,想要解決這件事情,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錢盡數還上,并且給予老錢一定的補償。
而且那位大佬也特別強調,一定要夏先生點頭,否則他的噩夢還會持續下去,直到真正破產。
劉金生再也不敢動別的心思了,連忙乖乖地發動一切力量開始籌款。
而且他也對那位大佬口中的“夏先生”無比的敬畏。
劉金生十分清楚,遇到那位大佬都要敬三分的大人物,他這樣的角色根本連一點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別說反抗了,現在他被人盯著,就算是跑路都沒有任何機會。
除了乖乖還錢之外,沒有任何選擇。
劉金生依然記得那位大佬的話,一定要獲得“夏先生”的諒解,所以他怎么可能讓錢老板拿了錢就走呢?
那這一切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嗎?
但錢老板卻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門口附近路邊的停車位旁拉開了車門。
這時劉金生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兩名工人立刻上前一步擋在錢老板面前,警惕地盯著劉金生。
錢老板冷冷地問道:“劉金生,你欠我的錢已經還了,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你還有什么事兒嗎?”
劉金生一邊喘氣一邊苦笑著說道:“老錢,你看我這奔波上千里過來還錢,可以說是傾盡家財才湊了出來,算是有誠意了吧?”
錢老板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劉金生說道:“老錢啊!算是我劉某人有眼不識泰山,我要是早知道你有那么厲害的靠山,說什么也不敢……嗨!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都是我的錯。老錢,你該還錢也還了,該賠禮道歉也賠禮道歉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跟夏先生說一聲,請他放我一馬……”
錢老板皺了皺眉頭說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夏先生,我根本不認識!”
劉金生苦笑著說道:“老錢,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這些天已經被整得夠狼狽的了,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我錢也換了禮也賠了,你也該消消氣了吧?”
錢老板沒好氣地說道:“我說了我根本不認識什么夏先生!劉金生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啊?”
劉金生一臉不信的神色,說道:“老錢,我也不瞞你說,這次我之所以傾盡所有過來還錢,就是因為有貴人在后面幫你。”
“你說的‘夏先生’?”錢老板問道。
劉金生點點頭說道:“具體是什么貴人我不太清楚,但是對方說了,我要想解決這件事情,除了把錢還了,還有就是要獲得夏先生的諒解……”
錢老板譏誚地問道:“劉金生,看起來你這次被逼得挺慘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劉金生苦笑著說道:“老錢,就當我求你了,你好好想想……你有沒有姓夏的朋友?”
接著劉金生眼睛一亮,說道:“對了,我沒記錯的話,這位夏先生應該是東南省的!”
本來錢老板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夏若飛身上去的,畢竟他跟夏若飛也并不熟悉,雖然兒子錢利軍是夏若飛的戰友,但他和夏若飛總共也就打過一兩次交道而已。
況且夏若飛還那么年輕,有只是一個退伍兵,怎么都不像是有那么大能量的人,所以錢老板怎么可能往他身上想呢?
不過劉金生一說東南省,錢老板倒是心中一動,腦子里也閃過了夏若飛的身影。
劉金生見錢老板神色有異,連忙問道:“老錢,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錢老板冷冷地說道:“我去問問吧!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他……”
“好好好……老錢,那就拜托你了……”劉金生連忙說道,“我就在甌越市四季酒店住著,有消息麻煩你一定要告訴我一聲啊!夏先生不開口,我不敢回湘南省去啊……”
錢老板冷冷地看了劉金生一眼,看在那八千多萬的份上,他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劉金生規規矩矩地站在路邊,目送著錢老板驅車離去,然后才長嘆了一口氣,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自己定的酒店而去。
這邊錢老板一邊開車,一邊沉思了片刻,然后掏出手機來撥通了兒子錢利軍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