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糖‘尿’病發展到一段時間,一般都會出現并發癥。就算是現代的醫術也無法阻止這一點。太后身患糖‘尿’病十多年,如果不是皇宮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藥’材,最好的生活條件,說不定早就已經死于并發癥。后來,蔣若男的食療,也只是暫時穩定了太后的病情,延緩了并發癥發作的時間,但是并不表示可以完全控制病情。
劉院使低聲道:“夫人,這幾年一直按照你的食療方法給太后調養,宮‘女’也一直堅持給太后刮痧,紫靈芝從未斷過,可是太后消渴日久,氣‘陰’兩虛,經脈瘀阻,血行不暢,肢端失養,加之濕熱下注,熱毒血瘀,便造成脈痹、脫疽。下官已經用盡所有的方法為太后去腐止痛,止血生肌,可是太后年事已高,加之臟腑失調,氣血雙虛,潰爛完全無法控制,以至于越來越嚴重,下官慚愧”
皇后在一旁接著道:“太后最近每天都發高燒,昏‘迷’了還好些,可是一旦清醒,就會痛得冷汗直流……”說到這里,皇后想到太后所受的苦,抹了一把眼淚,“要不是她一直念著你,只怕只怕……”
旁邊的宮‘女’都紛紛低下頭擦了擦眼角。
蔣若男跪在太后的‘床’邊,握緊她的手,泣不成聲。
這時,殿外一聲唱,“皇上駕到”
皇后太醫已經所有的宮‘女’都轉過身,跪了下去,給皇上請安。
蔣若男微微抬起頭,擦干眼淚,轉身跪下。
進京前,蔣若男曾經想過,要如何應對皇帝?最好是經過五年的時間,皇帝不在對她偏執,可是如果皇帝一如既往,她該怎么辦?
可是現在,太后的病情給她的震撼太大,如今她滿腦子都是該如何救治太后,所有的事情和這件事一比起來,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因此,她面對皇帝的態度也比較自然。
“民‘婦’參見皇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相信在這種時候,他不可能胡作非為
“平身……”
景宣帝的聲音有些微顫,不過大家都以為是他擔心太后病情的緣故,誰也沒有多想。
他看著她,‘胸’口酸脹無比,沒人能了解他此時心中的‘激’動,當他知道蔣若男在慈寧宮時,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當即丟下手邊所有的事情,迅速趕過來
五年了……她終于回來了……
正當他情緒‘激’動得不知該說什么的時候,‘床’上太后忽然呻‘吟’了一聲。
景宣帝心中因為見到蔣若男而引起的熱‘潮’迅速退切,他身子一閃,沖到太后的‘床’邊,彎下腰,輕輕地叫道:“母后,母后你醒醒,若蘭回來了”
蔣若男也轉過身去,看向太后。
景宣帝回頭看向蔣若男,急切地說:“蔣若男,你一定有辦法救太后的之前就是你治好了太后,這次你也一定能夠治好太后”他的眼圈微微發紅,目光中滿是希冀。
這一刻,蔣若男感覺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再是竭盡全力破壞她生活的卑鄙小人,他只是一個兒子,因為母親的病情忐忑不安,痛苦傷心的兒子。
皇后也走過來,哽咽著說:“若蘭,你一定要治好太后,我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這些日子,皇上在全國下令找你,還好將你找到了還好你回來了……”皇后的擔心是真心真意的,這么多年,因為有太后的支持,她才能屹立不倒,即使在最不討皇帝歡心的時候,太后也毫不猶豫地給她撐腰。她很感‘激’太后,真的不想她出事。
太后這種情況,就算是在現代也沒有醫生敢打包票,何況在這個沒有抗生素,沒有外科手術的時代?
可是看到景宣帝和皇后,葉姑姑看向自己的充滿希望的目光,蔣若男不忍說出實情,
“會的,我一定會治好太后,盡我所有的力量”
‘床’上,太后眼珠動了動,慢慢地睜開眼睛。
景宣帝和蔣若男同時一喜,探出頭去,看向太后,“太后,太后。”
太后眼神有片刻的茫然,然后轉過頭來,看著蔣若男,眼神逐漸恢復清明,綻放出一種欣喜,
“若蘭,若蘭,是你嗎?”聲音虛弱無比。
蔣若男握住太后的手,太后的手滾燙滾燙,很明顯是在發高燒,蔣若男的淚水不斷地流下來,“是我,太后,若蘭來看太后了,太后不用擔心,若蘭一定會治好太后”
太后輕輕一笑,渾濁的目光中滿是慈愛,“回來就好,外面風大雨大,還是回家來。”
家?京城中哪里還有她的家?
她的淚水一滴滴地滾落在太后的手上。
“太后好好休息,若男幫你把脈”
太后搖搖頭,“哀家的身體,哀家知道……若蘭,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再不說,我怕沒機會了……”
蔣若男哭著搖頭,“不會的,太后,若蘭會治好你,我們以后再說。”
太后固執地搖頭,然后回頭對景宣帝說:“叫他們都下去……昭兒……你留下……”
景宣帝見母親堅持,只得回過頭去叫一干人等退下。
等所有人都下去后,太后才看著蔣若男輕輕地說:“若蘭,你不是想知道你父親和母親的事情嗎?”她的聲音斷斷續續,臉‘色’慘白,臉上因為高燒而有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蔣若男暗暗心驚,她一邊幫太后把脈,一邊說:“若蘭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不管發生了什么事,他們永遠都是我的父母,他們已經不在了,現在對若蘭來說,最重要的是太后啊”
太后脈象紊‘亂’,身子非常的虛弱。
太后搖搖頭,再搖搖頭,怔怔地流下淚來:“是我對不起你父親母親,是我對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說出來,我死也不會瞑目……”
景宣帝在一旁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卻沒有一絲辦法。
蔣若男掏出銀針,正準備扎太后的昏睡‘穴’,抓緊時間幫她治療。可是忽然,太后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掙起身子,抬起手死死地握住蔣若男執針的手,大聲道:“你母親柳兒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我鐘情于你父親,千方百計地想嫁給他,可是后來家里卻將我送進宮,我不想你父親娶別的‘女’人,用‘藥’將柳兒送到你父親的身邊,代替我嫁給你父親,結果他們都不快樂,柳兒生下你沒多久就死了……你父親心灰意冷,才會在戰場上受傷……”
太后看著蔣若男,一口氣說出這些話,眼睛睜得大大的,渾濁的眸子忽然綻放出一種奇異的光,臉‘色’一會白一會紅,一會又轉青,雙手一時灼熱如火,一時冰冷如鐵。
蔣若男和景宣帝被她的樣子嚇到了,兩人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小聲地喚著,“太后……太后……”
太后看著蔣若男,緊握住她的手,呼吸急促,聲音急切,“若蘭,差一點你就是我的‘女’兒,你應該是我的‘女’兒才對,若蘭,你會不會怪我……”
蔣若男使勁地搖頭,哭著說:“若蘭不怪太后,我爹我娘也一定不會怪太后,太后,你不要再怪自己了”
太后低下頭,流下淚來,“對……對……他到死都沒有怪我……”
景宣帝在一旁輕聲哀求,“太后你不要再說了,讓若蘭給你治療好不好?”
太后聽到他聲音,忽然轉過頭看著他,眼眸陡然亮起來,她抓住他的手腕,“昭兒,答應母后,不要再‘逼’若蘭,母后已經對不起她,你不能再對不起她”
景宣帝臉‘色’一白,他抿緊嘴‘唇’,看著太后怔怔地說不出話來,眼中淚光閃動。
蔣若男見太后到此時都記掛著自己,心中大慟,捂著臉哭起來。
太后見景宣帝沒有出聲,眸光漸漸暗下來,像是十分的失望。
她像是忽然地失去所有的力氣,松開兩人的手,倒向枕頭。
她睜著雙眼看著繡著牡丹‘花’的帳頂,目光‘迷’茫恍惚,嘴角慢慢浮上一抹溫柔的笑意,
思緒飛回很遠很遠
‘花’園中,那一抹高大的身影如青松般‘挺’拔,她看著他漸漸向自己走近,輪廓分明的臉上有著一種讓她心跳的沉靜。
“小姐,在下蔣伯遠。”他向著自己一輯而下,寬闊的肩膀展得平直。
那一刻,她驚叫一聲,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臉,可誰也不知道,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欣喜的微笑……
忽然,太后的身體劇烈地‘抽’搐幾下
“伯遠……”
一聲‘激’動的喊叫后,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太后閉上了眼睛,頭歪向一邊。
景宣帝睜大了雙眼看著太后,眼淚狂涌而出,大聲喊道:“母后”
想起太后從小到大對自己的疼愛與教誨,一種悔恨涌上心頭,他握著太后的手痛哭著,“母后,兒臣什么都答應你,你醒來啊,你醒來”
外面的皇后葉姑姑聽到景宣帝的哭叫,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紛紛涌進來,圍在太后的‘床’邊痛哭著。
蔣若男呆呆地看著太后平靜的臉,完全不能接受這一切,
都是她的錯,如果當初她沒有走,如果她一直在聽身邊,或許太后就不會死都是她的錯
淚水肆略在她的臉上。
不行,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后死去,她還未盡力,太后或許只是因為高熱而引起的休克,或許還有救。
想到這,蔣若男心中涌起一股希望,她站起身擦干臉上的淚水,然后一把掀開太后的被子,仔細回想著書中所提到的急救,然后開始按壓太后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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