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靳紹康因為擔心母親,也因為蔣若男的關系,沒有馬上離去,他站在‘門’外,寒風一陣陣地吹在他身上,他像是沒有知覺般,靜立不動。
屋內,爐火越燒越旺,室內的溫度越來越高。
蔣若男連著給太夫人做了半個時辰的按摩,做得滿頭大汗。
蔣若男的手法不是柳月可以相比的,太夫人覺得舒服了不少,可盡管如此,她心中對蔣若男的怨氣并沒有因此而消減一分。
靳嫣然見母親的臉‘色’好些,也慢慢止住了哭泣,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做完按摩,蔣若男直起腰,只覺腰和胳膊都酸痛不已,她常常地吁出一口氣。旁邊柳月遞上一條‘毛’巾,“夫人擦擦汗吧!”
蔣若男接過,擦了擦額上的汗,旁邊靳嫣然看到,上前輕聲說:“嫂子,辛苦你了。”
太夫人聽到,冷哼一聲回過頭,剛想諷刺兩句,可是卻見到蔣若男臉上鬢角都是汗水,臉‘色’蒼白,微張著嘴喘氣,顯然剛才的按摩卻是消耗了她不少力氣,她嘴‘唇’動了動,卻什么也沒說,又轉過頭去。
柳月問道:“夫人,現在是不是可以給太夫人穿上衣服了?”
蔣若男搖頭道:“光是按摩只能止痛一陣子,今晚只怕還會睡不好!”
靳嫣然接口道:“那怎么辦?刮痧嗎?”在她的眼中,刮痧是蔣若男的拿手好戲!
蔣若男忍不住笑,“風寒之癥,拔罐的效果要比刮痧好。”
“拔罐?”靳嫣然不明所以。太夫人也好奇地轉過頭來。
蔣若男笑了笑,拿起一邊的小木箱,從里面拿出之前拜托方媽媽做的幾個竹筒火罐來。
靳嫣然和太夫人都好奇地看著她。
蔣若男讓太夫人躺好,一手拿火罐,一手拿火探子,點火入罐,再迅速地罩在太夫人的背上,肩上,腰上,一連打了八個火罐。
火罐中的火熄滅,火罐緊緊地吸住太夫人的皮膚,讓太夫人有種皮‘肉’被夾緊的感覺,太夫人從未見識過拔火罐,心中有些著慌,當下叫出聲來:“好疼,若蘭你可是故意這么做,你是想折磨我這個老太婆嗎?”
‘門’外的靳紹康聽到母親的叫聲,本想沖進去,可是隨即又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知道蔣若男絕不會是這種人,雖然過去她有很多缺點,可是現在的她,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屋內靳嫣然聽到母親的叫聲有些著急,她‘摸’了‘摸’火罐,卻感覺這些火罐像是牢牢地附著在母親的身上,拿都拿不動,不禁有些駭然
“嫂子,你這是在做什么,這些到底是什么,母親為什么一直喊痛!”
蔣若男看著著急的太夫人母‘女’輕輕道:“母親,嫣然,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們心中很討厭我,可是你們想想,我進侯府這么久,可曾有真正傷害過誰?我蔣若男再怎么刁蠻,也決不至于做出折磨母親這種不孝之事!”她停了停,接著說:“這種吸附之力正是拔罐的特‘色’,能將體內的寒氣濕氣給吸出來,母親相信我這一次,今晚你就能看到效果。”
這么一番話說的靳嫣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可是過了一會,又抬起頭來,看著蔣若男說:“嫂子,難道你不覺得傷害了我哥哥嗎?”
蔣若男無言,在他們看來自然都是她的錯,她當初選擇這么一條路,這些后果都在意料之中,也沒有什么好埋怨的。她在‘床’邊坐下,裝作是認真查看拔罐情況的樣子。
或許是身上的疼痛減輕了些,或許是因為之前蔣若男的話,太夫人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她趴在‘床’上,沒有回頭,輕聲問:“若蘭,你還要任‘性’到什么時候?我也是‘女’人,我不是不了解你的想法,可是我們是‘女’人,是‘女’人就得認命,我看的出來,侯爺已經把你放在心上,作為‘女’人,還有什么好求的?你看看紹棠……桂琴(王氏)還不是照樣將他當成寶?侯爺比起紹棠好上不止一點半點吧?你看他何曾和府中的丫鬟眉來眼去過,那華清和若琳還是我當年硬塞給他的,若蘭,你在這樣下去,讓侯爺冷了心,侯爺的個‘性’我了解,他只要冷了心,你就再也捂不熱他了!到那時,你后悔就遲了!”
蔣若男靜靜地聽著,卻沒有出聲。
靳嫣然也出聲道:“嫂子,當初如果你不是求了圣旨,或許我哥哥現在和秋月嫂嫂過的很開心,可是你既然硬要嫁給我哥哥,現在為什么又鬧成這樣,獨寵?身為‘女’人誰又不想要獨寵,可是誰又敢奢望這些,就像寧王,現在已經有三個側妃,四個‘侍’妾了,我要是像你這么鬧,我不是只得去死!”說到這里,靳嫣然黯然地低下頭,“要是寧王能對我,有像哥哥對你一半的好,我已經很滿足了,那里舍得讓他傷心難過。嫂子,你再這樣,我真不會原諒你了。”
給太夫人整理好一切后,蔣若男便出了松香院,朝著自己的秋棠院走去。
連翹在前面提著燈籠,照亮前方一丁點的道路,朦朦朧朧,像是不知通往何方。
蔣若男走著走著,忽然有種‘迷’茫的感覺。自己的路又通往何方呢?
這里是古代,太夫人和靳嫣然的想法才是正確的,懷著這樣的想法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說起來,自己還算幸運,碰到的是靳紹康,又有太后這個后臺,自己才能一直堅持到現在。要是碰到的是靳紹棠這樣的人,自己一定會‘弄’得焦頭爛額吧。
自己一直想著和離,卻從未考慮過和離后的情況,這就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如果她不能相信靳紹康,她又能去相信誰?誰又會是她的良人,現在的男子大都早婚,自己和離后,適齡的男子有幾個又沒有通房妾室,難道去嫁12,3歲的小蘿卜頭?
蔣若男想到這,不禁寒了寒。太后決不會允許自己去找那些娶不起老婆的平民賤民。難道真的只能終身不嫁?既然如此還不如呆在候府里守活寡,至少不要面對輿論的壓力,至少再怎樣,侯爺不會傷害她。
那還和離什么!
蔣若男煩躁地搖搖頭,似乎想來想去,又回到原點了!
“若蘭。”身后忽然響起一聲熟悉的呼喚。
蔣若男停下腳步,會過頭去,卻見靳紹康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身后濃濃地夜‘色’中。
“侯爺。”
聽到蔣若男的聲音,靳紹康慢慢地向著蔣若男走過來,一直走到近處,蔣若男才看清他的面容。
“剛才我去看了母親,她已經睡著了,這些天也就今天能睡個好覺,真是辛苦你了。”靳紹康說,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蔣若男低下頭:“侯爺不用跟我客氣,這是若蘭應該做的。”他趕過來就是為了和自己道謝?
兩人一時無言,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連翹提著燈籠站在遠處為他們干著急。
場面一片寂靜,在這一刻似乎連風聲都停止了,靜得可怕,靜得尷尬。
“侯爺,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蔣若男率先轉過身,不記得是在那本書上看到過,看人背影,不如將背影給人看,先轉身的那一個才是這場游戲的贏家。
可是她現在是贏家嗎,為什么她不覺得?
他已經冷了心了嗎?就像太夫人說的,他已經放下了?所以才能用這么平靜的語氣和她說話。
蔣若男的心忽然有些難受。
忽然,身后腳步聲響,下一秒,他已經來到她的身后,拉住她的手臂,緊緊的,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
可是她卻不覺得疼。
“若蘭,你就這么討厭我,連跟我多說一句話都不愿意?”他壓低了聲音說。說話時,拉著她手臂的手在輕輕地顫抖。
不遠處,連翹提著燈籠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樣子,靳紹康朝著她吼了一嗓子,“你先下去!”
連翹如‘蒙’大赦,快速地離開。也帶走了燈籠。
四周一下子暗了下來,兩人都陷入在黑暗中。周圍樹影憧憧,風吹過沙沙作響。
他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你真的那么討厭我?你只要說一句,以后……”他像是下定決心:“以后我真的不會再來惹你煩!”
“沒有,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侯爺!”蔣若男心中一急,脫口而出。
他的手再一緊,將她拉近了些,語氣有些急切:“真的?”又像是有些不置信,“那你這段時間為什么這樣?”
寂靜的夜‘色’就像是最好的保護傘,這一刻,蔣若男忽然不再猶豫,有了一種把一切挑破的決心。
“侯爺,因為我很矛盾。那天晚上你說的話,其實我都聽到了……”
“那天晚上……”靳紹康想了想,馬上明白,“原來那天晚上你裝睡,可是你矛盾什么?”
“侯爺以前說過若蘭的心是冷的,有時候我想,要是我的心真是冷的就好,我就可以對侯爺所做的一切視而不見,我現在也不用這么心煩了。”
靳紹康只覺自己的心像是停止了跳動,全心全意地在期待著什么,這種期待讓他的心都有些發疼。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若蘭,你……說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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