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擋路了還……”那個丫鬟的尖悅的聲音帶著怒火再次響起。
“秀兒,讓人家撿完果我們再過去。”馬車里的張夫人出聲打斷了那名丫鬟的話,聲音圓潤卻帶著一絲寒意。
再后就沒有聽到聲音了,接下來就聽到那熟悉的男聲再次響起,“謝謝兩位大哥幫忙。”
看來那兩位小廝已經在幫忙了。
“不用謝我們,要謝就謝我們夫人和小姐,她們可是菩薩心腸。”是其中一名小廝的聲音。
聽到小廝這種話中摻雜了指責和挑釁的意味,低調處事的何氏和元寶都不喜歡地微微鄒起了眉,她們讓人下去幫忙是菩薩心腸,那么前面張夫人一行人不就是反之了。
小廝的話一落,隨之就響起了張夫人的聲音,“不知兩位小哥的主人家是哪家?”
“金家。”小廝響聲回答。
“原來是金夫人!”張夫人笑道,笑聲帶著寒意。
何氏看了一眼夏天,夏天機靈地卷起了門簾,肅然地喊道:“你們這兩個小廝,夫人讓你們撿桃就撿桃,那來的那么多話。”
兩位小廝忙應聲,元寶從卷起的門簾看去,見兩名小廝蹲下快速地撿著地上的桃子,還有一名身穿深色麻布衣,白發滿頭的老婆婆,并沒有看到那熟悉聲音的主人,看來是被馬車擋住,她心中升起了一股氣悶,怎么就會這么巧呢。
這時夏天跳了下車,門簾也放了下來,元寶就卷起了一點窗簾往外看,見夏天步到張夫人的馬車旁行了一禮,“奴婢夏天見過張夫人。”
“夏天姑娘多禮了。”張夫人卷起窗簾看著夏天道,那一張消瘦的瓜子臉,皮笑臉不笑的。
“我家夫人本想下來和張夫人聊聊,但是這天氣熱,兩家也在趕路,就暫時不打擾了,下次有合適的地方再和您好好聊聊。”夏天笑道。
“這個地方的確不合適聊天,我也下次在打擾你家夫人了,夏天姑娘也快回去吧,這桃子也快撿完了。”張夫人笑道。
夏天再行了一禮,退到一邊站著,一會張夫人的馬車也慢慢動了起來,看來是桃子也撿完了,元寶莫名有些緊張起來,只要那馬車往前走了,那她就能看到她未來夫君了。
馬車在元寶期待又緊張中向前駛去,一抹身影慢慢地露了出來,她頓時失望起來。李旻蹲在地上,背著著自己整理著籮筐里面的桃子,頭上還帶著斗笠。
“元寶,坐好了,你看得也該夠了。”何氏出聲道。
元寶回頭,有些氣惱地看著眼里帶著戲謔的何氏,鼓著雙頰,輕聲不依地呼道:“娘。”
這時外面也響起夏天向李旻行禮的聲音。
外面的兩個小廝自然認不了李旻,但夏天見過,自然認得。
“夏天姑娘,不知我方不方便在外面給金夫人問安。”李旻道。
何氏微微笑了起來,這個李公子也是個聰明和謹慎的。
“既然遇上了,李公子就在外面和夫人說幾句話吧。”夏天笑道。
接下來,李旻和何氏寒暄了幾句,其中也沒有提元寶一句,而元寶就聽著兩人隔著門簾說話,心里就越來越郁悶,明明人就在面前了,為什么她不能見到他的真面目呢。
何氏問了桃子的事。
“這桃子是這位李婆婆的,是我靈山村的人,可能是挑得太重了,閃了腰,擔子也就掉了下來。”李旻道。
“她的家人呢,怎么可以讓一個老人家的挑這么重的一擔果。”何氏聲音有些不解。
“這——”李旻的聲音猶豫起來。
“這位夫人不知道,這些果是我兒子種的,收成很好,沒想到今年竟然迷上了賭博,丟下這一片果園也不理,實在沒辦法,我這個老太婆來摘了,沒想到挑回去的時候閃到了腰,今天幸好遇到了李家郎和夫人家的幫忙撿了回來,不然我這果也就沒了。”李婆婆說著說著,想到自己的兒子,她心酸起來,語氣有些哽咽。
原來是家事,怪不得李旻不好說。
何氏自然也不方便說什么,安慰了幾句老婆婆,得知李旻會幫老婆婆把果挑回去,也就回去了。
而這次的巧遇,元寶始終也無法看到了自己未來夫君的廬山真面目,心里郁悶得想抓頭,但在何氏的眼皮低下,她乖順地坐著,時不時地和何氏聊幾句,都是圍著今晚拜織女的事,想到今晚可以出門見見朋友,她的心情也慢慢好轉起來。
一回到家,過了垂花門,就有下人來報:“二夫人和大姑奶奶來了。”
現在國號是大唐,當今皇上是大唐的第三位皇帝。
說起來,金家是京城中人,祖先在前朝代代都是出大官的,換朝后,金家就沒落了。
新的朝代里,后人們雖然也努力參加科舉,雖然出了幾名舉人,但卻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人能通過會試,而經商的后人反而卻越做越大,在金大富父親金尚誠這一代時,成了皇商。但是他是庶子,后來被分了出來,因為是舉人,在三十歲得了貴人相助,得了一官位,就是弄湖洞的縣令,做了兩年后,因為為人正直,得罪了很多人,最后被陷害,為了保住清白的身份離開官場,就主動辭了官,因為不受嫡母待見,就在弄湖洞安家立業了,也成了一名商人,加上和京城那邊的關系不好又遠,和金家其他的滴房、庶房的聯系都越來越少了,他去世后,到金大富這一代也就徹底段了聯系。
他的一生中有一妻一妾,嫡子金大富,妾生了一庶子金大貴和一庶女金秀麗,這些兒女都是他離開了官場為商時才有的。
金大富不愛讀書,愛經商,廚藝的天分也很高,后來開了金樓,遠近聞名。
金大貴卻努力讀書,希望功成名就,是一秀才,卻次次無法通過鄉試,后來也就放棄了考試,因為金秀麗嫁了隔縣縣令的侄子,在她的幫助下得了幕僚一職。
金尚誠一妻一妾不和,所以他的子女也不和,他一去世,這家也早早就分家了,各自帶著自己母親和妻子過了。
當時分家時,金大富是嫡子,所以祖屋金宅是屬于他,另外有兩家鋪子,五畝中上的田地,其他一些物品和銀兩若干,后來生意越做越好,金大富就把隔壁的房子買了下來,把占地兩畝的金宅擴到現在五畝大。
而金大貴就得了另外一處占地一畝大的宅子,兩間鋪子,三畝的中上田地,三畝的中下田地,其他一些物品和銀兩若干,因為他的精力都放在讀書上,家業也管理不好,日子越過越清貧,會經常地來巴結一下金大富一家,后來金大貴做了幕僚,他的大女兒金水姍嫁給現在縣令的兒子為妾,開始“抬頭挺胸”,看不起這金大富一家了。
而這二夫人就是金大貴的妻子張氏,另外有一妾李姨娘,大姑奶奶是他的大女兒金水姍——嫡女,還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金蕭書——嫡子,二兒子金蕭嶺——庶子,二女兒金水靈——庶女,三女兒金水蔓——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