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李側福晉要見您。”馬嬤嬤急急的聲音傳了進來。
“嬤嬤進來點上蠟……”宋馥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搶在四四之前發出命令。
“不必!讓她回去養著。”四四聲音淡淡的,抱著宋馥的雙臂卻加重了力量。
“李福晉可能想小阿哥了,讓她見見小阿哥吧。”對于李福晉宋馥一向沒好感,如果不是她的兒子影響到自己的逃亡計劃,宋馥甚至不會為那對分離的母子費一絲神。
“讓她回去。”四四冷冷的說完捏住宋馥的下巴,“你給爺記住了,爺做的決定絕不會更改。”
宋馥撇撇嘴,還沒來得及腹誹些什么,就聽到屋外傳來,幽怨的哭聲。
“爺就讓妾身看看小阿哥吧,小阿哥從生下來妾身還沒抱過一下呢……爺,求求您讓妾身抱抱妾身為爺生下的小阿哥吧。”
聽聲音李福晉是進了小院,宋馥揉了揉額角低下頭,不小心撞進了四四的肩窩里。四四以為宋馥是因為害怕尋求保護,便緊了緊胳膊,隨手拿過墊子塞進宋馥的懷中,又扯過被子蓋在她腿上。
“回李側福晉,爺說請您回去好好養著。”
“賤婢,我是爺的側福晉,我要見爺,你敢攔我。”伴隨著李福晉尖銳的高調門兒是一聲清脆的扇巴掌聲。
是馬嬤嬤的挨巴掌嗎?宋馥立刻推開懷中的墊子、被子,摸索著想要下床,“給爺老實待著。”說著四四攔住不安分的宋馥按在懷中,又沖著門外喊到,“回你自己院子待著去。”
“爺,讓妾身看看小阿哥吧,”只聽外面一陣的喧鬧,緊接著屋門被推開,李側福晉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摔到在地上,跟著還有兩三個提著燈籠的丫頭婆子也沖了進來。
一直忙于掙脫四四鉗制的宋馥,見到這么多人沖進自己的臥室,呆住了,臉唰的一下紅了個透,也不掙扎了,立刻將頭埋進四四的懷中,借著亮光四四看了看懷中淡粉色的脖子,心中暖暖的,抬頭沖著那幾個丫頭、婆子冷冷的說,“都是怎么照顧你們主子的?爺要你們這群奴才有什么用?一群費物!都給爺滾出去。”
一年了!已經一年了!除了去年年初爺回府那天,自己和所有女人一塊兒見過爺一面,之后又侍寢過一次后,就再也沒見過爺。即使是自己有了身子爺也沒有露過面,即使是生下小阿哥也沒見過爺。沒想到日盼夜盼的爺會將自己的孩子帶給宋氏這個小賤人養,更沒想到再次見到爺會是這番場景。自從十四歲被指給爺后,就沒見過爺有這么溫柔的時候,不要說將自己親自抱在懷中,哪怕是摟一摟都沒有過,從來沒有過。
李氏看著被四四抱在懷中的宋馥,雙目圓睜,一副恨不得生食其肉的樣子,手指緊緊的抓著地,嘴一張一合的不知在說些什么。
“爺,老奴…”這時馬嬤嬤才走進屋,宋馥一聽到馬嬤嬤的聲音立刻抬頭望去。借著幾只燈籠的光亮只見馬嬤嬤臉頰上紅紅的掌印,一絲不拘的發髻也亂了,平日里干凈整齊的旗袍上面兩三個大腳印。
宋馥動了幾下,發現還是被四四緊緊的抱著,看了眼怒目瞪向自己李側福晉,輕輕的拽了下四四的衣襟,悄聲說“爺,李福晉剛剛生下小阿哥,還在月子里,地上涼。”
四四冷冷的撇了宋馥一眼,一指馬嬤嬤“你,點上蠟,把不相干的人都給爺趕出去,自己捯飭干凈,別傷了爺的眼。”
馬嬤嬤一邊點蠟燭一邊悄悄看了眼宋馥,見主子臉色蒼白卻一臉擔憂的望向自己,心中一暖也放下心來,爺還是在乎主子的,也會保護主子的。馬嬤嬤對著宋馥笑了笑,便趕著人退出屋子。幾人戰戰兢兢的往屋外走,卻發現四福晉正站在門口,兩眼直直的盯著床上的四四。
“請福晉大安。”把頭埋在四四懷中的宋馥聞聲猛的抬頭,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一向重規矩的四四被李側福晉撞見他抱著宋馥坐在床上時,已經非常不滿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四福晉,四四看向四福晉的眼中帶著惱火。
感受到四四火氣的四福晉,反應過來,看了一眼身邊的霜影厲聲說道,“你們都下去吧,今天看到什么,沒看到什么你們心里都有數吧?”
“馬嬤嬤關好門,留下照顧你家主子。”四四輕輕的把宋馥放到床上,見宋馥想要下床給四福晉請安,伸手壓住宋馥的腿,順手又給她捂上被子,動作熟練的仿佛每天都在做似的。四四看看捂嚴實的宋馥,“老實在床上待著,不準下床。”別人不知道,一直將宋馥抱在懷里的四四可是很清楚,從進了房宋馥就在不停的出冷汗,冷汗已經將小棉襖打透了,如果吹了風受了涼氣非大病一場不可。
四四撣撣袍子,神態自然的坐到炕邊,待四福晉請過安后,指指另一邊炕讓她坐下,又指一個小凳子讓李側福晉坐下。
“說吧,這個點都到這里來干什么?”四四淡淡的問。
四四的話音剛落,李側福晉就跪到地上,“爺,求您讓妾身去見見小阿哥吧……小阿哥才……”
趁著李側福晉跪地哭求的時候,四福晉仔細的打量著宋馥。
烏黑的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閃爍著耀目的光彩,濃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樣鑲嵌在白玉一樣小巧圓潤的面龐上,沒有上妝卻水嫩紅艷的小嘴真真是可以稱得上是丹唇外朗,皓齒內鮮,蒼白的臉色更襯得她更加的惹人憐愛。
明明是一樣的年紀,她卻如花期少女一樣純凈可人,難怪會被爺抱在懷中疼惜。四福晉絞著手帕回味自己剛剛所想的話,被爺抱在懷中疼惜,眼中射出犀利的目光照到宋馥身上。
宋馥看了看四福晉,又看了看四四,輕輕握住馬嬤嬤的手,狀似無感的低頭坐在床上。
四四橫了四福晉一眼,四福晉立刻垂下眼簾,地上跪著的李側福晉感受到了幾個之間無聲的交流,偷偷看了眼埋首端坐在床上的宋馥,明明是失寵的人,明明是應該老去的人卻偏要做出一副純凈惹人憐愛的樣子,一股就要失去孩子的怒火纏繞著失寵的妒火“騰”地一下將李側福晉的理智燒光。
李側福晉猛然間向床邊沖去,“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作的怪!是你迷惑爺的,是你讓爺奪走我的兒子的,你生不出兒子就來搶我的兒子,你這個爛蹄子!我要殺了你……”來到床邊一把就抓住宋馥的頭發,另一只手抬手握拳便要打下去。
李側福晉的舉動出忽所有人的意料,可站在宋馥旁邊的馬嬤嬤還是立刻趴到宋馥身上,用身體護住宋馥頭、胸這些地方,擋住了李側福晉瘋魔般的拳頭,兩只手死死的握住抓著宋馥頭發的那只手。
雖然四四很快就抓住那只瘋魔的拳頭,也將李側福晉的身體控制住,防止她進一步傷害宋馥,可那只抓住宋馥頭發的手卻是怎么掰也掰不開。
“李全,拿刀來。”四四臉色鐵青。
眼見四四要用刀砍李側福晉的胳膊,“不要呀!”宋馥嚇得驚聲尖叫到,“剪我的頭發吧,頭發剪掉了還能再長,不會有影響的。”
不知為何,宋馥眼前出現了宋格格臨死前的場景,滿眼的鮮血。
宋馥慘白的臉上,大滴大滴的眼珠不停的滑落下來,水氣茫茫的大眼睛望著四四,“求求你了剪我的頭發吧,不要見血,求求你了。”宋馥嗚咽著輕聲哀求。
“你,”四四氣呼呼的扔掉李全送進來的刀,冷冷的吩咐“馬嬤嬤不得見血,把這個賤婦的手指全都給爺掰斷。李全給爺請文覺和尚過來。”
滿人重發,如果不是皇上駕崩、太后薨逝是不可以剪頭發的,宋馥雖然知道這件事情,但早就把這事忘得干干凈凈。重規矩的四四在聽了宋馥如果大逆不道的話之后竟然充耳不聞,四福晉咬著下嘴唇,緊緊的纏著手中的帕子,半晌才恢復平靜。
四四看了眼低頭坐在椅子上,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四福晉,眼角閃過一絲厭惡。
得了四四的吩咐,放開手腳的馬嬤嬤很快就將李側福晉的五根手指全部捏斷,癱坐在地上的李側福晉握著那只斷手,面露悔色,可望向宋馥的眼睛還是射出道道毒光。
“是不是要爺讓人把你的眼珠子也摳出來你才知道老實?”四四的聲音冷冰冰的。
四福晉坐在炕上,看著站在床邊的四四心如刀割,這就是自己嫁的男人?回想剛才的畫面,爺的溫柔體貼是自己從來都未曾見過的,還有宋氏那個狐媚賤人,一臉坦然接受的表情,難道說爺和她相處一直都是這種情形?還有剛才,就因為她的哀求爺竟然就輕易改變決定,四福晉怨恨的眼神落在四四身上,四福晉很想問問他什么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不同,明明自己是才是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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